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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楚辞沉默了一下,问:“如果提供一份血液样本呢?”
“慢的话6个小时。”景月答。
楚辞点头,出了解剖室,刚好碰见辛宴和另外两个研究生来换景月的班。
“张大伟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楚辞顿住,问秦邯。
“张栋,怎么了老大?”秦邯一脸疑惑。
楚辞没搭理秦邯,反而问辛宴:“辛助理认识医学系一个叫张栋的学生吗?”
“张栋?”辛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
“张栋啊,药理专业大四的学霸,学生会主席,我们学校校篮球队的主力。他还准备考景教授的研究生来找我借过资料书,不过今年后半学期就没去学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男研究生说。
辛宴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年前确实有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来问过他几次考景教授名下研究生的事。
景月做完消毒出来,听见他们的谈话难得对张栋这个名字也有几分印象,“药理专业的徐教授也向我推荐过他,说是个勤奋踏实的学生,我看过他的专业成绩,挺不错。”
景月素来要求严格,能得她一句不错可见专业十分拔尖。
楚辞默默听完,忽然问了景月一个问题。
***
三个小时后
张大伟的dna同死者王文浩指甲缝里的带血皮肤组织中提取的dna样本完全一致。
楚辞再一次走进问询室。
张大伟已经睡醒,精神也好了些,看见楚辞和陈晨进来还礼貌的点点头。
楚辞拉出椅子在张大伟对面坐下,将手里的两份检验报告摊开推到他面前,“一份是医院大厅有你指纹的碎玻璃的物质成分表,一份是你和死者王文浩指甲缝里的血液提取dna对比检验结果。”
楚辞指着张大伟胳膊上的抓痕,“还是你需要我们把你胳膊上的伤和死者王文浩的指甲做个痕迹鉴定才肯交待?”
张大伟吐了口气,“硫酸是我泼的,炸/弹也是我放的,昨天上午我根本不是去拿药,我就是去杀人的,我要杀了王文浩他们这群谋害人命的王八蛋!”
“因为你儿子张栋?”楚辞问。
张大伟抬头看着楚辞眼睛通红,他开口问,“能给我根烟吗?”
楚辞出去找人要了根烟递给张大伟。
张大伟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没有找到火机,他嘴里叼着烟,声音有些沙哑,头发白了一大半,脸上都是皱纹,根本不像一个才五十出头的男人。
他再度开口问楚辞:“有火吗?”
楚辞摸出火机给他点上。
张大伟狠狠吸了两口烟,嘴唇不停的打颤,他说:“本来小栋不准备回来过年的,他要在学校复习,说是要考系里一个非常厉害的女教授的研究生,将来和那个教授一样成为一名法医,为每一个受害者讨回公道。”
“不过最后小栋还是回来了,他怕我一个糟老头寂寞,买了腊月二十九的火车票坐了十七个小时的硬座回来陪我过年……我说学习重要回来干嘛,年年都过年,过不过都一样。小栋说那哪行,知识一辈子都学不完,但是和亲人待在一起的日子却是有限的。”张大伟眼眶里含着泪,他看着楚辞比划了一下,“对了,小栋还用奖学金给我买了件棉袄,这么厚,花了好几百块,穿上身上可暖了。”
“小栋他妈妈走的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十几年,他从小就听话懂事,其他孩子有的玩具他从来不找我要。在学习上也从来不用我操心,从初中就一直拿奖学金,每次开家长会老师都要表扬他,其他家长看我那眼神别提多羡慕……我张大伟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钱、更没为社会做过多大贡献,但能有小栋这个儿子永远都是我最值得骄傲的事!”
“可是警官,你说我这么好的儿子,怎么他妈的就因为得了个感冒在医院打了两次点滴就感染了肝炎呢!”张大伟手里的烟烧到尽头,火花烧到手指他也不觉得痛,眼泪横流,却是嘶哑无声。
楚辞静静的听,就像一个聆听着,一个树洞。
故事和他推测的没有相差太多。
张栋因为感冒到第三医院输液,但医院的药品出了问题,致使张栋肝肾功能严重受损,最后被确诊为重度病毒性肝炎。
然后等待张栋的人生就是退学,卧床养病和筹钱做肝脏移植。
“你没有上访吗,找院长或者相关机构投诉?”陈晨紧紧握着手里的笔,恨恨的问。
“上访?投诉?呵!”张大伟讥笑,已经不愿意再多说他这半年的维权之路。
因为屡次三番的到医院闹。
他被戳爆过车胎、被砸过家里的玻璃窗、被人罩过三次麻袋打,被乘客投诉差点吊销营业执照、蹲过拘留所,断了三根肋骨、聋了一只耳朵,身上大伤小伤不断。
只剩下半条命。
他怎么上访?
怎么投诉?
“警官我认罪,你们不用查了,炸/弹是我放的,你们抓我吧!但医院里那群王八蛋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他们是死有余辜!”张大伟擦干眼泪,将双手伸向楚辞平静道。
楚辞站起身俯视张大伟,声音低沉莫名的令人觉得安心:“你坐牢了,张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