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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
澹台明对他说,公子在我身边总是闷闷不乐,想来是不愿意见我。那么,我便送公子去见想见你的人吧。你说,若是杨记川以为你被司徒靖带走,他会不会放弃攻城,立马赶回永宁呢。公子想不想见王爷?我猜王爷一定很想见你。
邬琅头有点晕,侍卫将他抱上一辆马车,车内燃着不知名的熏香,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他像团虾米一样蜷缩在车厢内,感觉到车子已经启动,开始颠簸。
没过多久他便沉沉睡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也昏黑。透过马车的帘子可以看到不远处橘色的火光。大概是车夫在外头生火做饭。
他没有立马做动作,只是喊了声,便将车外的车夫招了过来。
车夫急急忙忙撩开帘子,看到邬琅一动不动侧躺在车厢内,眼睛漆黑如墨,心里先是咯噔一声,随后才扬起笑脸,问,公子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抱我出去。”邬琅吩咐。
“公子,外头凉,别您冻着了。”
“不会,我闷得慌。”
那车夫似乎也有点可怜邬琅一举一动都需要别人帮忙,这一路上恐怕也没多少机会出来溜达,于是便伸手将邬琅抱出了马车。
普一出去,邬琅视线一扫,发现除了车夫外,随同的侍卫居然只有两个。
想来澹台明根本不担心他这废物身子能逃跑,就算只有车夫一人,也能不费力气将邬琅送回大商国境。但这战火年代,哪里都不安全。光靠车夫一人,半路碰上劫匪或乱民,怕是只能干瞪眼了。侍卫必不可少,但不用多,能唬住人便足矣。更何况,邬琅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侍卫不是普通角色。
他腿脚还没恢复利索,又无盔甲兵器在手,对上那两个侍卫胜算几乎没有。
司徒靖,司徒靖,只要和这个人沾上一点关系,就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邬琅觉得自己要被司徒靖害惨了。
装模作样继续假扮高位截瘫患者,在后续的路程里,邬琅很老实地窝在马车内,没有再听出要出去看风景的要求来。
他们总会抵达约定的地点,那里很可能是一个繁华的城市,然后他们约在某一个客栈的某一个房间,上家将邬琅放在这个房间里,过一会儿,下家再过来取。
整个交易过程必然会是顺利的,因为邬琅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抗拒的举动。
这是澹台明以为的,他没有安全感,所以绝对不会讲地点选在一个荒无人烟,方便杀人弃尸的地方。
所以邬琅在等,等待一个足够让他逃跑的空窗期。他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起来,好像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躲啊躲,逃啊逃。委屈死他了。
但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又回到了南林,此世界一切开始的地方。
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这一次,或许便是将纠缠不清的乱线斩断的最后一刀。
然而,就在邬琅被送离都京的那一天。杨记川收到了一封用飞羽箭谁进营地的信笺,指名道姓要杨记川亲自拆封。
料想一封信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杨记川接过之后,不紧不慢地拆。信封并不平整,他将信封口朝下,倒出一枚卷筒纸。
雪白的卷筒纸用红绳系着,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杨记川扯开线,展开卷纸,从卷纸内调出一束黑发,用金色的编绳系着。杨记川指尖触及发丝,呆愣半晌。待他再仔细瞧卷纸内容,只见是一幅长画卷,素手丹青绘着一名男子靠坐在榻上,侧着头,眼神淡淡撇来,发丝像墨,白衣又似雪。画纸右上角提着两句诗,不闻朝堂,但知南林。南林有临淄,天上落人间。
这时,有人从营帐外进来,正是林伽和宋松。
林伽见杨记神色有变,和宋松对视一下,旋即问道:“将军?”
杨记川顿一下,视线滑到林伽身上,淡定地将画卷收起,却悄悄将发束收进了衣襟内。
“何事。”
“北戎迟迟不给消息,看来是不打算遵循我们给出的退路。我们在此地已驻扎快七日,将军是否下令攻城?”
杨记川眉头一皱,内心忽然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