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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如此还不放心,筛选了各郡县青壮年极善水性的近千名,命炸堤之日均来到堤岸边,帮着对付突变,若堤岸缺口过大,则马上推沙袋填缺口。
后日便是炸堤之日,诸事妥当,晚上,许庭芳和简雁容在河督府用膳,书砚嘟嚷:“公子,用得着这么周全吗?白折腾。”
“白折腾也要折腾,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出意外发生水患,牵扯的可是万千百姓性命,无数田地家园。”许庭芳淡淡道,不骄不躁。
简雁容坚持不让韩紫烟和书砚立规矩,四个人一桌子吃饭,韩紫烟一旁坐着,握箸子的手微微颤抖。
清冷的青色或蓝色束身箭袖袍,论公事时便是一身官袍,从不见他穿朱红魏紫绚丽色彩,生活简朴,相府公子,身份贵重峥嵘,却无半分纨绔之气,从未有过私-欲,心心念念只是老百姓。
这样一个高风亮节的君子,自己却要害他性命,甚至陷他死后仍背污名。
“书砚还小,慢慢的就懂了。”简雁容见书砚有些脸红,韩紫烟面色不虞,笑着打圆场。
晚膳极丰盛,韩紫烟的手艺极好,有一道甲鱼汤香味浓郁,简雁容馋得很,接连喝了两大碗。
韩紫烟在她半起身盛汤时,伸手想阻止,半途又缩了回去。
简雁容只当她想帮自己盛又放弃,也没放在心上。
甲鱼汤加了料,男人喝了无事,女人则急病到来如沉疴绝症。
韩紫烟自己没喝那汤。
晚上无事,翌日起床盥漱毕,尚未吃早膳,简雁容忽感下腹重坠,如有刀绞。
极能忍的人,也疼得嘶声哀嚎。
许庭芳急慌了,急命请大夫,又苦又涩的草药汤喂下,疼痛不只没减轻,反更重了,午后,脸色惨白,哭嚎都没了力气。
许庭芳只恨不能以身相替,守在床前,紧抓着简雁容的手,寸步不离。
韩紫烟来到库房,出示了有许庭芳私鉴的纸条,道是最后一天要试火药之量,没有任何阻碍领出了两倍于许庭芳确定下来的炸药的量。
河督府不远,程秀之安排的人等着,韩紫烟把火药交给那人,回转,不到一刻钟时间,无人得知。
那人将火药装进与沙袋一模一样的特制麻绳编的袋子里,混在几袋沙子之间,推到堤岸上。
“刘老六,沙袋不是已弄好了吗?怎么又增加,又只是这么几袋?”巡视堤岸的宋平走过来查问。
这刘老六就是程南,前些日子到济阳城,寻了一个名刘老六的百姓,只说自己想为开渠工程做点实事,要顶他名字,那刘老六家里婆娘大着肚子,正不想离家,二话不说答应了。
“大人刚派人交待的,这几袋跟火药放在一起,火药炸开缺口后,马上掉进去,减少水流冲击。”程南从容道。
不说哪个大人,为的许庭芳查问时,让他以为是严容交待的。
堤岸上的沙袋都是一堆一堆叠好的,这些说也有道理,宋平不再追问。
简雁容每每疼极昏过去,不多时又被疼醒过来,嗓子喊哑了,一辈子流的泪加起来跟这天流的泪相比,沧海一粟。
许庭芳把她抱到自己房间里,明堂上房,刚硬方正,极简洁的蓝色被子褥子,处处透着男人的阳刚味,书砚去请的大夫,狂叫着要大夫给他家公子把脉,大夫来了,把脉后,均是一愣。
明明是女人的脉象,为何喊公子,看这合府上下慌成一团的样子,病人似乎就是河督大人,登时颤颤惊惊,别说对症开药,连实话实说都不敢,十个里十个自述无能,诊不出病症,勉为其难开了药,只是一些温补之材,再没有一个对症下药的。
也是真的诊不出病症。
韩方泽夸女儿时,有一样没说——韩紫烟擅医。
她给简雁容下的料,是令女人经血逆流的药。
简雁容疼得周身抽搐,死不了,活着难受,褥子早被汗水湿透了,浑身上下淋漓,锁子甲衣穿在身上,坚硬如铠甲,滚得一滚,皮肉疼痛,体内的疼略减了些,遂满床打滚,疯疯癫癫。
许庭芳心如刀割,上得床,左手把她死死搂住,右手手臂挤进她嘴里。
“咬我,来,咬我,咬我就不疼了。”
只有跟严容一起疼,才能不因心疼而死。
简雁容疼得已是人事不醒,有东西入口便狠咬。
不多时,许庭芳的手臂血肉模糊。
书砚床前看着,哭得声嘶力竭。
韩紫烟死命咬唇强忍,数次想,罢了,煲了解药喂简雁容喝下,脚步挪动又忍住。
这是杀许庭芳扳倒许临风最好的机会,没把握住,往后不知何年才能成事,再拖下去,简雁容便与许庭芳结成夫妻了。
许庭芳是简雁容的杀父害母灭门仇人的儿子,万万使不得。
简雁容越是疼得难受,许庭芳越心乱,事儿才能办成。
韩紫烟拿定主意,简雁容的痛苦便只当是佛祖跟前渡劫,苦难过后,便是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