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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 苏陌跟鬼面也有一些相似之处;
在10区时,两人都是独行侠, 且鲜少与人交流。
苏陌本就性情淡漠,不喜与人接触,再加上楚寒的原因,别人根本不敢靠近他。但鬼面不是, 鬼面并非不喜,而是不能。
不能与人交流,听起来很像自闭症;
鬼面有没有自闭症苏陌不确定, 但他精神有问题且十分危险却是妥妥的。鬼面别看是四魔之一,他的存在感却是四人中最低的,甚至很多时候, 大家都会忽略他的存在。
他很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 一呆就是很长时间。时间最长的, 据某人统计, 鬼面曾经蹲在角落不吃不喝也不动, 时间长达72个小时!
然而, 鬼面又很矛盾;他很少说话更喜欢一个人发呆, 但某些时候,又总往人堆里扎。
更奇怪的是,哪怕他扎在人堆里, 别人仍旧会忽略他。
10区最常见的奇景之一便是,一群人聊得正欢,眼角突然扫到一个带着面具傻愣愣的人。先是略过他继续聊天, 然后猛的回神,惊出一身冷汗……
按理来讲,这样一个毫无存在感的人,有什么资格与苏陌、柯老以及莱恩特平起平坐?
自然有资格,最大的资格便是——舞蹈家莱恩特,曾经在鬼面身上吃过亏!
莱恩特的疯狂不用多解释,能让他吃亏的岂是简单人物?这也是为何莱恩特提起鬼面时,便非常反感的原因。
苏陌之所以忌惮他,概因这家伙跟楚寒一样,就像一个炸弹。只不过,楚寒是被点燃的炸弹,鬼面则是定时炸弹。
鬼面为何出现在成都且不提,刚挂断莱恩特视讯,苏陌又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秋日的雅安市,哪怕白天都少见到太阳,下午五点左右天便黑了。
某栋大楼十五层有间咖啡厅,咖啡厅宁静致雅,客流稀少;此时此刻,咖啡厅落地窗前正坐着一位女子,满面愁绪的女子。
女子虽然划着手机,但心思明显不在这儿,她不时的抬头凝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看到苏陌出现,并朝着她走来时,女子长舒一口气,继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苏陌淡漠点头,而后坐在女子对面;
“小时候我们前后排,你总是沉默不语,就算跟你关系最好的魏斯翰,看起来都像陌生人。”
女子双眼迷茫,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因为你的不合群,大家私下里都说你有病,而且总想搞一些恶作剧整蛊你。”
苏陌皱眉,他没有这个印象;
似乎看出苏陌的疑惑,女子笑道:“你当然没印象,魏斯翰那家伙都帮你挡了。”
小学时,魏斯翰一直自称苏陌的‘保镖’,表现似乎也很称职。
“苏陌,你知道吗?你的不合群让所有人都很反感……但与此同时,大家都很羡慕你,包括我在内。”
“你每天都跟个小大人一样,似乎世界上没什么困难可以难住你……当然,主要指学习。”
“到了中学,我们之间的差距更大了。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你不是不合群,而是不屑于搭理我们,因为你是天才。”
“天才自带光环,那时候就算大家想靠近你,也不敢了……”
苏陌皱眉,他不明白梅玲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更没兴趣听她说这些。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陌冷冷打断。
“还是这么冷漠啊!”
梅玲苦笑道:“这些年同学聚会你从没参加过,但大家都没忘记你,甚至每次聚会都会谈到你……没办法,你身上光环太重了。”
苏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想通过所谓的‘共同记忆’,来拉近关系?
梅玲似乎陷入了回忆,回忆自带着滤镜,它永远那么美好……
陷入回忆的梅玲嘴角洋溢着幸福笑容,但很快幸福消失不见,变成了恐惧与不安。
“苏陌,你知道吗?好多事情我都忘了,我的记忆越来越差!好多事,我拼命想,但就是想不起来!”
“我……我不想死啊!”
说到最后,梅玲崩溃了。
没有人相死,除了某些疯子;
“你已经死了。”
冷漠的几个字把梅玲拉回现实,她的脸上写满不甘和怨怼,“凭什么?凭什么死的是我?我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我死?”
“我还年轻,我还有好多梦想,我……我想活啊!”
梅玲站起来,她两手抓住苏陌左手,涕泪横流的祈求道:“苏陌,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梅玲不知道苏陌哪儿来的这么大本事,又是如何发现她的异常,甚至连‘寄宿’在她身上的贺蓓都能吓跑,但这足以另她把苏陌当成救命稻草了。
且不提苏陌有没有本事复活她,即便有,苏陌也不会救的。
“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还有,她为什么在你身上。”抽回手,苏陌脸色一如既往的平淡。
“呵呵,你一点都没变。”
梅玲也恢复冷静,“跟以前一样,冷漠无情、高傲残忍。你知道吗?打小你就这样,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特别让人讨厌!”
苏陌不置可否,因为他本来就没想过让别人喜欢。
“昨天看到你时我很意外,你一眼便看穿我死亡的事实,更吓坏我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梅玲笃定道,“你果然不是正常人!”
从活人变成鬼,颠覆了梅玲二十多年的价值观。崩溃无数次的她,当初不知用了多长时间,才适应自己死亡的事实。
苏陌当然不会跟她解释,并再次追问道:“贺蓓呢?它在哪儿?”
这次的梅玲身上没有贺蓓的味道,这也是为何两人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畅聊人生’。
“它受伤了,回……你跟贺蓓有仇?”梅玲奇道,“她好像很恨你,而且很怕你!”
“说吧,你特意找我来到底什么目的。”贺蓓不在,苏陌懒得跟梅玲扯皮。
“我想活!”
苏陌皱眉,但不待他拒绝,梅玲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救我,但有人可以……苏陌,求求你离开吧!别插手这件事了,好吗?”
苏陌不说话,但沉默的态度却证明了一切。
“你,你不要逼我!”
梅玲脸上露出狰狞,“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贺蓓也不是,但不代表你就能赢!贺蓓告诉我,你的同伴也很厉害,但是……有人比你们更厉害!”
苏陌没有说话,冷冷注视着梅玲。
梅玲再次崩溃,“我是想活没错,但我不想为了让自己‘复活’而害死你啊!苏陌,求求你快走吧,他……”
“他是谁?”苏陌追问。
梅玲脸上露出挣扎,“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看你的样子,是不会走了?”
苏陌再次沉默。
“我知道了。”
挣扎许久,梅林咬牙道:“离贺子安远点儿!”
言罢,起身离开……
“贺子安吗?”
梅玲走后,苏陌并未着急离开,反而陷入沉思。
樊星纬也提到了贺子安,但他只告诉苏陌贺子安不正常,具体哪里有问题,樊星纬也没看出来。
其实,明天他与樊星纬的目标便是贺子安。至于开棺验尸什么的,不过一个借口罢了。
梅玲最后警告他远离贺子安,无论她出于同学最后一点情谊还是其他,至少证明贺子安确实有问题,而且可能很危险!
贺子安会是梅玲口中那个可以‘复活’她的人吗?
‘嗡嗡~~’
手机又响了,号码显示魏斯翰;
“你在哪儿?快点儿回来,新的验尸报告出来了!”
魏斯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和不安,苏陌挂断电话,立刻返回酒店……
徘徊在门口的魏斯翰早等急了,苏陌一打开房门,他便迫不及待锁起来,并流着冷汗说道:“妈的,真见鬼了!”
魏斯翰从怀中掏出最新的验尸报告,同样没盖章,但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贺万里,死亡60年!
上次是30年,这次竟然变成了60年!
尸体腐化?
验尸报告上没写这点;
那么,60年代表着什么?
代表真正的贺万里,二十多岁便死亡了!
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苏陌冷冷道:“60年前,正是贺万州和贺蓓死亡的时间!”
“喂喂,这不是重点好吧?”魏斯翰气急,“我严重怀疑这是你们一起合谋的恶作剧,故意来恶心我的吧?”
恶作剧?
脑海中闪过什么后,苏陌赶紧追问道:“上次尸检报告是同一个人做的吗?是上次出错,还是……”
“是同一个人。”
魏斯翰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他狠狠揉了揉脑袋,有气无力道:“他叫孟冬乐,是我大学同学……他十分坚定的告诉我,两次报告都没错!都没错啊!呵呵,这下不止我要疯,他也快了。”
孟冬乐是法医专业,与魏斯翰关系不错,所以才会答应魏斯翰的请求为贺万里做尸检鉴定。然而,鉴定出来的结果却令他十分震惊。
第一次鉴定时,孟冬乐便确认自己没有错,但这个结果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谨慎之下,他便把采集的‘标本’带回实验室,重新做了第二次鉴定。结果……死亡时间竟然变成了六十年前!
“三十年没有错,六十年也没有错,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贺万里既死亡三十年,又死亡六十年;
事实确实,他三天前才死了。
苏陌心中隐约有种猜测,但不太敢确定,当即说道:“想办法找到贺家的家族谱!”
魏斯翰犹豫一会儿,还是答应了。
送走魏斯翰,苏陌想了一下,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樊星纬。
倒不是对樊星纬有多信任,而是他想让樊星纬帮忙做一件事——再探贺家老宅,并想办法搞到贺家直系所有人的基因切片,尤其是贺子安!
这件事情苏陌本想独自完成,但一来他对老宅不熟悉,加上任务量过大,很有可能一夜搞不定;二来,他毕竟是预备役,万一贺家真藏着什么厉害玩意儿,但靠他自己的话,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苏陌自然不怕,但影响到明日拜访就得不偿失了;
樊星纬回复也很干脆,一拍即合的两人当即决定凌晨2点再探老宅。
两个小时候,魏斯翰便把贺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发到苏陌手机里。苏陌粗略扫了眼,发现最早竟可以追溯到明朝末年。
当然了,越古早的信息越不详尽,甚至连某些名字都模棱两可。而最清晰的,恰是从民国时期,贺少泉弃笔从戎开始。
贺家历史苏陌不是很在意,把现存的人员名单拷贝一份儿发给樊星纬后,凌晨1点钟,苏陌便悄无声息离开酒店,连隔壁的小胡都没惊动……
凌晨两点整,苏陌和樊星纬到达目的地——贺家老宅。
贺家老宅位于郊外;因建于民国,风格类似于山西祁县的乔家大院儿。这样的老宅子,在一座现代化都市里也算奇景。
贺家老爷子骤然离世,近几天老宅堪称门庭若市。然而,凌晨时分仍旧显得空荡荡,似乎所有人气一瞬间消失般。
苏陌和樊星纬身体素质皆被‘梦境天堂’强化过,只要避开摄像头,潜入这座几乎处处都是死角的宅子不算难事。
来之前两人便制定好各自目标,到达老宅后,甚至都没寒暄,便各自潜入宅子行动起来……
苏陌目标是贺万里的大儿子贺阳晖与大女儿贺菀两系;
贺子安是贺阳晖唯一儿子,虽然梅玲警告过他不要接近贺子安,但苏陌仍旧决定亲自试试他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首先‘拜访’的是大女儿贺菀一家;
大女儿比大儿子贺阳晖还要大五岁,这次吊丧他们一家全来了。包括她的丈夫以及两子一女,就连大儿子生的三岁孙子也带了过来。
贺菀如今也有五十多岁,嫁出贺家已经三十多年了。苏陌本不太认为能从她身上获得什么有用信息,之所以还要来,不过以防万一罢了。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正确的——至少他收获了一条十分有价值的消息!
“贺菀,你到底想干什么?老爷子才刚死啊!”
贺菀的丈夫封永德气的直拍桌子,“咱们回来是争家产的,不是拆台子的!”
“哼,贺家有多少家底我比你清楚!”
贺菀冷笑道:“老爷子都死了,留着戏台子有什么用?早拆了早省心,免得再……”
“唉,我知道你心里憋屈。”
封永德深深叹了口气,并抱住妻子安慰道:“我又何尝不是呢?亮亮也是我儿子啊!”
说到亮亮,看起来十分强硬的贺菀竟哽咽起来。
“亮亮死的时候才五岁啊!要是他还活着,肯定比子安更懂事,更招人疼……”
听到贺子安的名字,封永德略带不满道:“你这当姑姑的,怎么疼侄子都超过儿子了?瞧瞧子安今儿个对你的态度,这些年你算白疼他了。”
“子安是我亲弟弟的儿子,我凭什么不疼?”
贺菀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而后竟懊恼道:“还有,我怎么不疼儿子了?儿子女儿不都是我亲手拉扯大的?你管过吗?”
“好了好了,都疼行了吧!已经都两点了,咱们赶紧睡吧!明儿个别在提拆台子的事了,行吗?”
直到两人熄灯入睡,苏陌才潜入房间,并花费了几个梦幻币,在两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收集到贺菀的血液。
比起收集血液,贺菀口中的‘戏台子’更让苏陌在意。
心中留个疑影,苏陌把贺菀一家子包括三岁小孙在内,所有人血液样本皆收集完后,便赶往贺阳晖一家住的南院。
路上,苏陌一直思索着贺菀的话。
贺菀提到的‘亮亮’苏陌是知道的,他是贺菀的第一个儿子,只可惜五岁那年便生病去世了。
从贺菀只言片语来看,亮亮的死似乎也值得推敲啊……
苏陌之所以在意这个,概因亮亮死亡时间不多不少,刚巧三十年!
亮亮的死与贺万里之间,是不是也存在着某种关联?
七转八弯,苏陌来到贺阳晖一家住的院子。
刚进院子,耳边便传来阵阵若有似无、似悲似嗔的声音;
那声音极低,听起来像在唱歌,又带着若有似无的戏腔。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苏陌目光变得犀利——那是贺子安的房间;
不再迟疑,苏陌直奔贺子安房间而去……
意外的是,苏陌扑了个空;
房间里没人;
不仅没人,就连那若有似无的嗔吟声,靠近房间后也消失了。
比起其他人,贺子安的血才是重中之重,如果今晚没得到,他们行动已经算失败了。
眉头微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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