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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假话,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可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不适,更多的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惶恐感觉。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卫然知道这一点。
他的老师说他天生该是术家的弟子,不仅仅是因为他在术算方面的天分,这话更不是在他不满二十岁便学成出师的时候说的。
而是……从一见面的时候,在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对他说了这话。
术家的术算包含十分广博,可不仅仅是一句‘算命’又或者‘凶吉’就可以概括的,卫然对此十分敏锐,这种敏锐的感觉在通过多年的学习之后更加明显。
至少卫然知道,现在真的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拿出工具来自己算了一遍,却发现不管是苏明若还是他都没什么危险,甚至就算他把目标拓展为晋国……好像也没啥坏事呀?
这种心头压着大石的沉重感觉,和术辞中显示的一切安宁让卫然觉得更加难受。
这甚至导致他一整晚都没能睡好。
不过卫然倒是没有什么可以作为‘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形容,因为他压根没有翻来覆去。
……由于房间有限,他和江岸青分到一个房间,卫然担心自己闹出动静来不仅会吵到江岸青,如果再被问‘怎么回事’之类的话,他也压根没法回答。
于是第二天江岸青起床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直挺挺的躺在他隔壁,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睛下面带着浓重的阴影,但却偏偏面无表情的卫然。
江岸青:“——!!!!!”
到底是谁比较吓人!
一大早还迷糊着的时候看到这种东西太可怕了好吗!
江岸青瞬间清醒了。
他深深地喘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才开口:“你怎么回事?”
卫然依旧保持着直挺挺的躺着的动作:“先生你醒了啊。”
江岸青点点头:“起床吧,外面的雨好像停了,今天还要赶路呢。”
然后他就看到听到这话的卫然瞬间泪眼汪汪:“先生……动、动不了了。”
“怎么了?”
“好像落枕了。”
江岸青:“……”
所以说你昨晚都干什么了啊!
于是当苏明若再次见到江岸青和卫然的时候,士卒们早已经吃完早饭收拾好行装了。
苏明若不由得叹了口气:“先生昨天是太累了吗?今天居然难得这么迟呢。”
这话说的反倒是卫然不太好意思了,他连忙摆手道:“不是的,先生其实起的很早,主要是为了帮我,我不小心落枕了,动起来有点艰难,不过先生懂的真多啊,他帮我按了记下我就觉得好多了呢。”
卫然看着江岸青的眼神亮晶晶的,满眼都是‘好厉害好厉害’。
江岸青对此只是微微点头,他似乎是在想其他事情,因此并没有回应。
卫然兴奋的语气顿时有些低落,苏明若甚至觉得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摇摆的尾巴都蔫耷了。
……简直像是一脸兴奋的扑上来求抚摸求撸毛结果主人完全不搭理的狗狗啊!
苏明若抽了抽嘴角,她想了下把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卫然的脑袋:“准备出发吧。”
“嗯!”
卫然眼睛弯弯,瞬间又兴奋起来了。
苏明若:“……”
所以说,你到底哪里像是二十岁啦!
只是在苏明若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江岸青却开口了:“这个庄子上的所有人……都杀掉吧。”
“——!!!”
苏明若瞬间瞪大眼睛:“先生?!”
与她同样反应的人还有卫然。
他终于知道从到达赵家庄起心中的那种不好的感觉是什么了!
可江岸青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杀掉吧,你在这里的时候固然可以控制他们,可一旦你离开,他们是燕国人,通风报信是最正常的做法了,黄石坡的事情不容有失,一旦消息泄露,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苏明若下意识的反驳道:“可是……可是也不需要全部杀掉吧?”
那可是一百多口人!
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又不是兵士,更重要的是,这其中不仅仅有壮年的男人,更有女人小孩和老人啊!
江岸青却反问道:“难道你打断赌一赌他们到底会不会去报信吗?用一百多条燕国人的性命来赌你手下的一千五百士卒?”
“我……”
苏明若看着江岸青,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可江岸青继续说道:“这就是我一直反对你来做这件事情的原因,不管是杀俘虏还是杀普通百姓,只要你来了,这种事情就不可避免。”
可苏明若最后咬牙道:“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吧,至少如果我们行动够快的话,就算他们去报信时间上也来不及,何况……如果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去黄石坡呢?他们原本就不知道,只要我们离开的时候不往黄石坡的方向走就可以了。”
苏明若紧张的盯着江岸青,她原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可让她意外的是,江岸青居然在这种时候点头了:“那我们走吧。”
苏明若稍微松了口气。
卫然却没有。
因此当苏明若离开赵家庄一段之后,就看见卫然急匆匆的赶过来:“曲尉!”
他瞪大眼睛,语气焦急慌乱:“我、我好像发现赵屯长不在。”
苏明若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反应过来:“江岸青!”
江岸青就在她不远的地方,此时听到苏明若如此愤怒的叫他的名字,终于抬起头来:“发现了?”
苏明若瞪着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可江岸青面容平静,仿佛根本不在意她的怒火,最后苏明若咬牙道:“没有下一次!”
江岸青仿佛丝毫感受不到苏明若的怒气,只是说道:“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
“我是说遇事不与我商量,没有我的命令擅自行动,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苏明若的语气愤怒又冰冷:“这是最后一次!无论你觉得我做的是对是错,我都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哪里,这里该由谁来做决定,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话,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立刻离开!”
她看着江岸青:“我不需要这样的人留在我的身边。”
说完这话,她打马离开,口中叫着冯明的名字,大声道:“赵兴回来就让他死过来!胆子肥了是不是!”
直到苏明若走远了听不到声音,江岸青才叹了口气:“果然是生气了呀。”
……是很生气好吗!
可卫然看着江岸青:“先生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泄露消息吧。”
这话反倒是江岸青没想到的。
卫然继续说道:“先生恨他们,恨到了骨子里。”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纯然清澈,此时却仿若看透人心,洞悉一切。
江岸青的神色复杂:“确实不止是这样。”
他回头看向赵家庄的方向:“那一年我从燕国逃出的时候,父母一早死了,最后与我一起的只有我的夫人,那天也下着雨,而我的夫人当时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即使知道身后有危险,我们也不得不停下来,赵家庄的人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我和夫人十分感激,甚至因为见他们生活也十分不易,便将身上所剩不多的财物也分了大部分给他们。”
说到这里,江岸青自嘲一笑:“可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就在当天晚上,他们带着追兵来了,虽然我提前发现了不对劲,但那其实已经晚了,我带着夫人逃跑,可你知道,外面下着大雨,土地泥泞不堪,她是个女人,一个怀孕六月的女人……更可笑的是,他们不仅通风报信带来了追兵,甚至还帮他们一起找人,你知道我看见了谁么?我看见几个时辰之前还对我们热忱相待,收下了我们财物人手上举着武器来搜寻我们。”
卫然抖了抖嘴唇:“……那……之后呢?”
他几乎已经要猜到结局了。
“最后?最后我眼睁睁的看着怀孕六月的妻子死在眼前。”
江岸青回过头来对卫然露出一个笑容:“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赵家庄附近的地形如此熟悉?”
因为他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这些人!
卫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甚至无法开口安慰。
好半天之后他才轻声问道:“那为什么不对曲尉说这话呢,如果是为了报仇的话……”
如果苏明若知道这件事情的话,她当然不会反对江岸青报仇啊。
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说出反对的话吧?
可江岸青摇了摇头:“我一定要杀他们是为了报仇,但我不说,是为了明若。”
卫然有些茫然:“为了苏曲尉?”
“她早晚要明白这种事,她以后会经历比这更加危险更加残酷的事情,而我希望她活下去,活的很好,所以我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破绽。”
“可是……”卫然迟疑道:“苏曲尉生气了呀。”
这件事情他一开始觉得江岸青不对,可这种时候却又分不清江岸青和苏明若谁对谁错了。
哪知道江岸青听到这话笑起来:“事实上我也不会要她做这种事情,这对名声有损,罪孽深重,我只是希望她能够想通,然后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的话,就让我去做好了。”
卫然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先生……真的是个好人啊。”
江岸青:“……”
所以说,你夸人就不能换一句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满六千不舒服斯基
于是最后还是添了点= =
嗯,江岸青的想法大概是:你不会做坏事,但你可以让我给你背锅啊!你只要学会让我背锅就可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