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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沈欲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你也是?”
薛业小幅度地点点头:“你也是?”
陶文昌看在眼里, 呦呵, 两大血库首次见面会, 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答应你。”沈欲不假思索同意了,紧接着反过来问, “如果有一天轮到我, 你能不能给我一些?”
“他不能。”祝杰果断拒绝,“他的事,我说了算。”
沈欲脸上的光消失了, 瞬间蒙一层灰。哪怕祝杰对薛业的保护让他羡慕,表情仍旧迅速冷淡, 变成坚毅。“下周五战斧这一场,是你打16强的第一场。”
“你会和我杰哥碰上吗?”薛业忍不住地担忧,自己不会打拳, 只会打架, 如果可以他愿意自己上。
“你杰哥碰上我,就是一个死字。”沈欲突然变狠。
祝杰咬着牙:“不一定吧?”
“一定。”沈欲的眼圈通红, “你不懂,黑拳的危险你从没见过。”
“难道你见过了?”陶文昌插话。
祝杰缓缓地移动视线, 想起沈欲的纹身, 他的烟花。黑拳的危险沈欲一定见过了。
“你是不是学拳击的?拳龄几年?”沈欲只问祝杰。陶文昌太聪明,稀里糊涂被他套话。
“10年,上沙袋7年。”祝杰回答。大概能猜出沈欲的意图,拳击不占上风。
黑拳属于格斗, 偏向散打,自己的体型更不占上风。跑步运动员的身材和对抗性运动员相比,单薄一些。所以自己从没赢过祝振海。
可他看沈欲,也不壮,应当是技术型拳手。
“拳击吃亏。”沈欲不停地喝水,“你的腿不够灵活,有伤,我能看出来,别人也能。拳斗更偏向散打,你太规矩了,要野,要够狠。”
“呵呵。”陶文昌对自己被忽略表示不快,给俞雅发微信报委屈,“他还不野?你视力没问题吧?”
沈欲却说:“不够。16强都是老拳手,很会玩阴招。我们经常为了赔率做戏,都是拳场的马仔。这不该是大学生来的地方。”
不用沈欲提醒,祝杰深有体会。那个地方和橡胶跑道不一样,赚完钱再也不会来。
操纵拳手,从赔率中赚钱,才是张权真正做的事。单单打拳下注没有那么多的钱赚。沈欲拿的钱再多也只是一个用命打工的人。拳场让他赢就必须赢,让他这一场输,他必须输得惨烈。
只不过这是一条捷径,钱来得太快。
“你要放开打,要把拳击学的那套抛开,把每一场当最后一场。”沈欲嘶嘶地说,“还要会演戏。”
“演戏?”三个大学生同时问。
“开笼之前都可以下注,你要想多赚,就要学着挨打,别让对手碰不着你。”沈欲重点提醒这一条,“你的防守非常牢,要学会出击,不要因为怕打,不敢打。”
这是陶文昌第一次听别人说祝杰怕挨打。“他?他真不怕。”
“防得严,是不想脸上受伤。”祝杰皱起眉头,“现在不担心了。”
薛业的心骤然揪紧:“杰哥?”
为了不让自己看出来所以防得严,那以后岂不是……
“好在你身上没有外伤,战斧下不了手。”沈欲说得很急,“他的诨号怎么来,知道么?他撕对手的伤,正规格斗不允许,但拳斗场没有规则。”
祝杰像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他想到了祝振海。这是心结,打赢他,在祝杰心里才是打碎了父权。
“战斧的弱点是移动速度不如你。”沈欲逐点剖析,“他的拳比你重。赢了这一场你是8强,我可以再教你打一场,你进4强。”
“然后呢?”薛业的拳头都攥麻了,原来杰哥在干这个。
“他只要进了4强,我打赌拳场会安排他的对手输一场,把他送进决胜局。”沈欲有点着急了,不断看着手表,“和我打。”
穿的朴素,却戴了一块价格不菲的名表,祝杰随便一扫,绿水鬼。
薛业也急了:“你要打死我杰哥?”
“薛业。”祝杰把他摁回来,揉开他紧绷的指节。陶文昌呼出一口气,他也呼出一口气,除了薛业,他和陶文昌都猜出了沈欲的打算。
“他是新人,打进4强,赔率已经很可观了。”沈欲把水喝干,“新人上决胜局,无论押注哪一边,拳场都是最大的赢家。如果我和别人打,100万到我手里没有多少,要分给一路打伤的兄弟。赢和输,只是拳场做的局。”
“我和你打,然后你输给我,再和我分钱?”祝杰说。
“对,奖金加上分红,你不是拳场的人,你可以全部拿走。”沈欲汲汲以求地盯住祝杰,“我不帮你,你进不了8强,我帮你,钱分我一半。”
陶文昌动了动脑筋:“你算盘打得挺好啊!和别人打,输赢都会受伤。和他,你能全身而退。”
“我想要钱啊。”沈欲的红眼睛亮起来,“你也要钱。你是运动员,你玩不转拳场的规则。”
祝杰的手被另一双手握着,互相握得生疼,19岁的他们第一次接触到社会的规则。“如果我进了4强,拳场没有按照你的计划让我赢,你想过没有?”
“不会。”沈欲站了起来,“我在拳场卖命5年了,没人比我更懂。你要增肌肉,以运动员的最低消耗来算,只要你停止摄入过多的能量,多余的肌群很快会消下去,不会影响你跑步。”
“你还挺懂,以前也是体育生?”陶文昌问。
沈欲停了下来:“我……不是,以前跟着大学校队练过,但没你们幸运,也没你们专业,走体育要花很多钱的。拳场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大学才是。”
沈欲离开之后,三个人久久没有说话。陶文昌率先开口:“别愣着啊,你打算怎么办?”
“真准备打?”俞雅带着祝墨走过来。
“你听见了啊?”陶文昌让坐。
俞雅坐下来,仍旧保持着一定距离:“你们几个男生这么大声,谁听不见?这条路太险了,那个人的话也不能全信。”
薛业变成了哑巴,只看着祝杰的脸。
“你倒是说一句啊。”陶文昌猜这俩人又开始脑电波交流了,祝杰不听劝,薛业说他兴许听得进去,“我可不信那个沈欲的话,半个字都不信。”
祝杰抬了抬眼皮,同样不相信,沈欲不会这么好心来分钱。
薛业还是不说话,看着杰哥嚼冰块。怎么说?信,就是鼓励杰哥去打拳,不信,杰哥还是要去打。
“已经是16强,打过战斧,就是8强。”薛业反倒说起这个来,他是运动员,首先考虑分组的利弊,“8强再打一场,进4强,如果沈欲说真的,避开一场拳赛,就和他对上了……”
祝杰笑着将冰块咬碎,咯噔一声。
陶文昌宁愿自己瞎了,仿佛已经听到了脑电波交流的滋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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