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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的高墙下束手无措。
这道墙,叫教练和队医的权利,是体制。好在薛业不是马教练手里的运动员,不然,一个男运动员惹怒教练的后果,是过度的体罚和雪藏。
更何况,薛业那年还出了兴奋剂事故。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兴许还会怀疑薛业是用药后的诬告。
马教练,祝杰呼吸逐渐加重,饶不了他。否则薛业爸妈的眼睛闭不上。
陶文昌从浴室迈出来,吓得又缩回去“你俩干完了没有”
“干完了。”祝杰捏一捏薛业的屁股,“去,洗澡去,洗完了睡觉。”
晚上11点三人准时躺平,陶文昌如同躺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还是躺在一线天,往左也不敢,往右也不敢。
“各位,明早6点准时起床,谁都不要乱动。”陶文昌闭着眼睛嘀咕,“左边,是中长跑祝杰选手,右边,是三级跳薛业选手。中间,是著名跳高选手陶文昌。竞技体育是十年的准备,一瞬间的完成,希望两位选手看在我几千万次的背越式翻滚上,别动。”
“你丫念经呢”薛业盖着被子热得不行,“我没动。”
“非要盖一床被子是么”祝杰闷闷不乐。
陶文昌开始数绵羊,一只两只三四只,每一只都是维族品种。“谁让你俩不去要被子,非叠罗汉卿卿我我。前台说客房全满,被子没了。凑活睡吧,怎么睡不是睡呢,谁也不许动,谁动谁傻逼。”
“有毛病。”薛业转过身,“你往那边点,你碰着我脚了。”
“咱仨平均身高1米85,碰一下脚不是很正常嘛。”陶文昌眯着眼睛,“嚯,你肩上这个牙印是不是颜色深了又被狗咬了”
祝杰用一只手把陶文昌的脸扳过来“你最好看着天花板。”
“我直男,我把薛业看出水来,我俩也成不了。”陶文昌猛踹祝杰膝盖,反正丫又不比赛。
“别找打。”祝杰使劲拽了一把被子。从没想过还有三个人一起睡的一天。
薛业刚找好姿势,被子没了,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白色的ck。“杰哥,我冷。”
“听见没有,人家冷。”陶文昌笑得不能自已,“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俩为什么只喜欢ckyboy不好吗”
祝杰一拳砸在旁边“别说话,睡觉。”
“吓死我了,我他妈还以为你要说,别说话,吻我。”陶文昌把脸闷在被子大笑,太刺激了。
薛业悄悄转过来,蹭着陶文昌的肘部,三个人睡得很挤“陶文昌,你把脸朝下睡。”
“给你昌哥一个朝下睡的理由”陶文昌警惕起来,这一刻的薛业坏坏的。
“你不趴着睡,我现在就亲你。”薛业强撑着说。
陶文昌笑着搂他“来啊,我最不怕的就是被人亲。咱俩是亲脸还是亲嘴。”
“陶文昌。”祝杰往中间的枕头靠了靠,“趴着睡,否则我亲你。”
野逼要亲自己陶文昌幻想一秒,雷得他赶紧趴好。“兄弟,有话好商量,咱们都是运动员,能动手的时候不要上嘴。”
“睡觉。”祝杰看着陶文昌的后脑勺,把被子往薛业那边送。薛业不喜欢和外人太亲近,他让陶文昌趴着睡,估计是怕陶文昌扑他。
明天预赛,谁也不敢耽误时间。不一会儿陶文昌睡着了,偏向薛业那边的脸很安宁。薛业想跨过去,和杰哥中间隔着一个人,怎么也睡不好。
“手。”祝杰把右手搭在陶文昌后腰,知道薛业根本睡不着。
“哦。”薛业把左手伸过去,两个人偷偷拉着,“杰哥,你睡吧,我不过去了。”
杰哥那边有动静,薛业看不清他在做什么,只能看到杰哥坐了起来。没几秒,想念一整天的医用手环又回来了,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咔嚓,牢牢箍住他的左腕。
“明早再摘,省得你总甩腕子,丢东西了似的。”祝杰把钥匙收好,像个摸骨算命的盲人,在黑暗中揉搓薛业的骨节,“睡觉。”
薛业嗯了一声,熟悉的安全感。
第二天闹钟准时,祝杰第一个坐起来,右边的两个人睡得七荤八素,抱头痛睡一气。他把薛业从陶文昌怀里弄出来,趁陶文昌没有完全清醒,掀了被子。
“我操”陶文昌突然冻醒。
“杰哥”薛业发量浓密,醒了就是一个鸡窝头,“杰哥早,我这是哪儿啊”
“酒店。”祝杰轻轻拍他的脸,“醒醒,今天比赛了。”
“哦,比赛妈的我有比赛”薛业登时清醒跳下床,“我的妈啊,我有比赛”
迷糊蛋。祝杰把薛业领到洗手间,帮他挤牙膏。这样子他能上场吗
再见到薛业就是在开幕式上,祝杰不是志愿者,只有较远的座位。但还是在首体大的运动员方阵里一眼揪出了他。薛业穿红白队服,好看死了。
非运动员不能进场,祝杰一直等到下午1点半才听到田赛三级跳的c组开始检录。他站了起来,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薛业睡不醒的脸。
身穿首体大运动背心的他,那样的醒目。贴体短裤裹着大腿根,两条笔直的腿,优越的跟腱,漂亮的脚踝,傅子昂送的专业跳远鞋。
上次的立定三级跳,薛业是一头睡着被吵醒的虎。今天,参赛的薛业就是一头巡视地盘的猛兽,不声不响,一身孤寂。
但他那双睡不醒的眼睛醒了。不带困意,犀利,精锐,专注,像身先士卒,像先声夺人。
这是薛业。
祝杰见过薛业很多面,逞强的,脆弱的,**的,暴怒的,可比赛的薛业,这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