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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家有难,方娘义无反顾的伸出援手。ww现在人家有了牢狱之灾,不管从哪个方面讲,也不能袖手旁观。回家之前,他去了女牢,方娘还一个劲儿的让他抽手,免得受连累。人家把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他若真的不管,还算个人吗?
可是,他不懂律法,他除了奔走之外,无能为力。而女儿的问话,其实是问他,要不要女儿插手这件事。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女儿于律法上,很有些天赋和能耐。只是,要让他拿命回报方娘的恩情,他不会皱眉,事关女儿的名声,他却真的很不想点头。
“最差的情况,会到哪一步?”他犹豫着问。
“爹,律法虽有则,但上了公堂,案情却瞬息万变的。”春荼蘼正色道,“现在因为牵扯到了人命,所以可大可小。若判官裁量为意外,方娘顶多就是支付伤者赔偿银,官府所判的刑罚也可以赎铜折抵。但若定性为是过失杀人,虽然也可以赎铜代罚,却是很大的数目,方娘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钱财身外物,人没事最要紧。”春大山道。
“但杀,分为故杀、戏杀和过失杀,若是定性为故杀呢?”春荼蘼反问,“那可不是能拿银摆平的。而且方娘一介平民,没有八议之特权,最后会被判绞刑。”
什么故杀、戏杀、过失杀,什么八议、特权,春大山一概不懂,但绞刑他听清楚了。大唐律中没有什么凌迟、腰斩、剐等五花八门的酷刑,只有五种刑罚:笞或者杖刑、役、徒刑、流刑、死刑。死刑只有两种,一种是绞,留全尸。一种是斩,就是砍头。
“为什么要判方娘故杀?”春大山愣了愣,脸色全白了,“我听她说,她做菜时的手法并没有出问题,不知道鱼汤为什么会有毒的,指不定谁陷害她呢,怎么还要说她有意杀人?就算是有意,为什么别人都没大事,单单赵老七死了呢?”
“爹,我没说判官一定认定方娘为故杀,只是说有这种可能。”
她在前世念法律课程时就在一家有名的律师事务所打工,后来通过律考,当上律师,接触过太多的案件。像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事见过、听过、甚至做过很多,所以她很清楚,事实在高手的手中,真的不是最重要的。所谓扭转乾坤,不外如是。
任何事情在阳光下都有影,这就是法律的黑暗之处。
“那怎么办?”春大山急了,“不能眼睁睁看着方娘被害,不能冒这个险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腾地站起来,“不然,咱们给她请个讼师?上回你不是给爹请了一个?”
“那个人不能相信。”春荼蘼对那位孙秀才极度的厌恶,因为他就是民间所言的吃人不吐骨头的讼棍。同情心和良心从来没有,甚至连廉耻和职业道德都欠奉。
“爹,上回您的案,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不然那个张五娘不可能凭白无故的就针对您。之后,又不可能在一天之内消失得干干净净。而那孙秀才当初应下我的请,后来却突然不来了,人品的好坏暂且不论,万一,是有人暗中给了他更多的银,让他闪咱们爷儿俩个一道呢?这样的人,难保不会第二回失信!”
“可是……可是……”春大山上下打量女儿,实在舍不得她名声受损,吞吞吐吐地说,“不然,干脆我代方娘上公堂。虽然我不懂律法,但你在家里教好我怎么说不就行了。”
“那哪行啊?堂审时要随机应变的!”春荼蘼无力地说,“而且除非当事人与讼师,看审者都在堂外,不得入内,万一有特殊情况,我怎么和爹说上话啊。甚至非有功名者和讼师,连衙门的调查纪录也看不得,爹难道要亲自去看,然后背诵下来再说给我听?那得浪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就算咱们等得,公堂上的大人们也不肯呀。”
“可是……”
春荼蘼打断春大山的第三回可是,“再者,爹私下里可以说和方娘是朋友,但这时候若替方娘出面,外人会怎么传?无亲无故的,您护着她算怎么回事?您的名声完了,还势必影响仕途,方娘更会被人泼脏水。她一个女人,能置办下这么一份产业,让临水楼成为范阳第一酒楼,多少人眼红她,就等着这机会在背后下刀哪。”
“荼蘼,我是不能让你毁了名声啊。”春大山烦恼无比,“若你代讼的事传出去,以后就说不到好婆家了。咱大唐有规定,女二十岁不嫁,就会官配。那是由不得人挑的,爹绝对不允许你随便被配给什么人成亲!”
“还有六年呢,爹不要担心,人都很健忘。也许我名声坏一时,但只要老实几年,谁还记得这么清楚?再者说了,就算我不嫁人,爹养着我就是,不过每年交重税罢了,也不一定走官配这条路。一边是方娘的命,一边是女儿的名声,孰轻孰重,爹您要掂量啊。”
春荼蘼努力劝说春大山,其实她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穿越了,应该入乡随俗,但她却并不以结婚生为终极目标。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以讼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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