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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林张嘴想说些什么,刺骨的凉意已经把他整个头部覆盖。
哗啦……哗啦……
水体晃动声越发明显。
“有鬼”的惊叫声在一片呜呜喳喳声中传出老远,顺着山脚摸进村中的杨珊等人脚步顿住,看向村西头方向。
“才刚过12点。”李哥低头确认了下时间,皱眉道,“昨晚吴老二快到天亮时才被鬼拖走,今晚鬼物过了凌晨就动了……果然,大型任务中的鬼物从中期开始活动强度就提升了。”
“没有孙井空那样乱搞,鬼也是这么早就出现吗?”杨珊道。
李哥摇头:“我们任务者能对鬼物产生的影响其实很小,没到超凡,在鬼物眼中我们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最多就是能靠道具装备对鬼物造成一定限制罢了。”
“遇到鬼还是要死的啊。”社会蒋失望地道,这个无限流跟他想象的实在太不一样了,成为任务者也没有半点主角待遇。
“往好处想,起码我们任务者看得到鬼,不至于莫名其妙的把命丢了。好了,走这边,那个孤寡老人的家快到了。”
孙井空把村里大部分的成年人都引去了村西头,四人在村中行动起来便利了许多,不过鬼出现了、村民们必然要往家里逃跑,他们得加快速度。
白天时配合吴老三拍作秀视频的孤寡老人住在村子北面的一处单间平房中,这间水泥砖房约莫有二十几个平方,屋前菜地,屋后就是大山。
虽然房子看上去也比较新,但跟村中其他人家差距明显,住在其中的肖伟强老人平时也与村人来往不多,白天拍视频时,村里的半大小子们踩踏了他种的菜地,大人们也只是随口说几句。
时间紧急,李哥领着三人到了肖伟强老人屋前,没有叫门、直接掏出手~枪对着门栓上来了一枪,强行入室……
腿脚残疾的肖伟强老人屋中有股淡淡的腐臭气,李哥跟社会蒋冲进来,耳朵已经有点背的老人完全没听见,还在呼呼大睡。
李哥掏出个看上去像是湿纸巾的小包装袋,撕开口子、拿出沾有吸入型医用麻醉剂的纱布往老人鼻子上一捂,再拿出卷打包带,直接将肖伟强老人卷进被子中捆好,让社会蒋背上,两人便退了出来。
“村里还有活人鬼物就不会离开村子,你们去山上是很安全的。但也要小心不要跟逃进山的村人撞上,对于新人来说普通人还是有威胁的。明白了?”
“明白了李哥,我会小心的。”社会蒋连连点头。
李哥又看向陆染风:“遇到人优先躲让,躲不开了就果断开枪。男人这种东西,越到绝路越是想强~奸~杀人,你明白的吧?”
“明白。”陆染风手心有些出汗,好在杨珊建议她把李哥给她防身的小口径手~枪绑在手上,倒也不怕滑落。
“去吧,天亮再出来。”李哥挥挥手。
两名新人其实不太愿意跟老手分开,但他俩也明白对于李哥和杨珊来说他们有点累赘,再说任务通关需要的活口还要他们保护,虽然胆战心惊,倒也硬着头皮钻进了老人屋后的大山。
“好了……到我们了。”李哥目送新人离开,转过脸来,从行囊中掏出把无限子弹mp5冲~锋~枪,“走吧!”
“嗯!”杨珊双手手掌一搓、撬棍出现在手中。
虽说走的路线不一样,但李哥的计划目的与孙井空其实是差不多的……为保证最危险的第三夜平稳渡过,第二夜鬼物开始活动后,便需要保下尽可能多的村民,充作第三夜的挡箭牌。
村民刘老实与死于孙井空之手的刘大娃有亲缘关系,当然,两家人家一家住村西、一家住村子中间,虽然同姓同族,其实关系也不很好……或者说,刘老实跟刘大娃过世的父母是有仇怨的。
上吴家大院看热闹,发现刘大娃生死不知地趴在吴家门口,刘老实没感觉气愤或伤心,只觉说不出的痛快、兴奋……刘大娃这个独苗去了,那他家的房子差不多也等于是自个家的了。
所谓的亲戚,从来都是远香近臭的。村里发那笔横财之前两家的老房子挨在一块儿,多年来为你家的鸡吃了我家晒在院坝上的包谷、我家拔了你家的葱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两家只差没把猪脑子打成狗脑子。
也是因为看到刘大娃死了太高兴,刘老实凑热闹时靠得近了点儿,正对大门的两个倒霉鬼被流弹命中时,他给溅了一身血。
“操,晦气!”与住在同个方向的人家往家里跑时,刘老实发现自个儿身上、脸上都是血,呕得想骂娘。
“吴家怎么招惹了那么个疯子,不是说吴老三请的是啥子自媒体人吗,这是请来个灭家的凶神啊!”刘老实的邻居王老二跑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白,还不住朝后看,生怕那个凶神追过来。
“鬼晓得哦!”刘老实气咻咻地道,“吴老三还领着那帮人在村里到处转,怕不是让人家认了全村的门。”
一块儿跑的村民听了他这话,一个个脸都快青了。
“不能吧,吴家的事和我们又没关系!”一名农妇立即嚷嚷道,“那个杀神找吴家麻烦,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啊,刚才我还听见喊吴家和赵家的男人进去嘞!”胆小的王老二连忙点头附和。
“吴赵两家惹的麻烦,怎么也算不到其他人家头上。”农妇得到支持,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又一老人帮腔:“对头,这么多年来村里面大事小情哪样不是赵家吴家起头,冤有头债有主嘛!”
最能说服人的往往是人本身,并不高明的各种骗术能伴随人类文明历程延续至今,归根到底,是人总是非常愿意去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赶紧回家把门关好,谁叫也别开门,等那个凶神走了再说。人家拿着枪,哪个的脑壳还硬得过枪子儿?”刘老实觉得大伙儿说的很有道理,主动提议。
他没有明说叫大伙儿这次别听赵先林的话,但谁也不是傻子,用不着刘老实特意点明也晓得他的意思,纷纷附和赞同……谁吃多了去帮赵家挡子弹呢!
当然,谁也不会直说自家绝对要跟赵家吴家划清界限,这两家人找上门时,自家肯定是满口答应跟赵吴两家“团结”的……除非有人站出来当出头鸟,不然他们吃多了去招村里两家大户记恨。
主动提这事儿的刘老实都没敢提赵家半个字、给自个儿留了后路呢!
刘老实家最近,村中晒谷场旁边就是他家的小二楼,仓促跟其他村民摆摆手,刘老实一边大步跑进自家院坝、一边高喊:“开门!红妹开门!”
刘老实的妻子陈红妹是个老实本分的妇人,没有出去看热闹、在家里照顾两个娃娃,给刘老实开了门,被他那一身的血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出了什么事?!”
“不是我的血。”刘老实不耐烦地把妻子推开、转身将门反锁死,“吴老者家惹上事了,一个拿枪的疯子在吴家乱杀人,这事情我们不管,等下有人来拍门,先当听不见。”
“啊!”陈红妹腿都软了,一脸惊恐地,“这是、死人了?”
“死了,吴老者都死了。”刘老实给自己倒了杯水,惊魂未定地,“吗的,吴老三也死了,还有两个倒霉鬼,也没看清是哪个……”
“天啦!”陈红妹一屁股跌到沙发上。
刘老实灌了几杯水才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摩托车呢?”
“停在院坝头啊,不是你停的吗?”
刘老实马上就爆了:“你个憨婆娘!出这么大事都不晓得把车子推进家来?万一那个疯子逃跑开走我们家摩托车,哪个来赔?赵先林还要找我们家麻烦!”
“我、我又不晓得……”
“还不赶紧把车推进来!”刘老实自己是不敢再出门的,从裤兜里掏车钥匙砸到妻子身上,起身朝屋里走,“我去上个厕所,你赶快点!”
陈红妹唯唯诺诺地捡起钥匙,起身走向大门。
这个妇人还没走到门前,她家的大门便被人从外拍响。
陈红妹愣了下,习惯性问出声:“哪个?”
才刚走到厕所门口的刘老实猛然回头,心中大恨……这个蠢婆娘!明明跟她说了有人拍门不要理!
敲门的人没有出声,倒是有个人晃到门旁边的窗户后,让屋内人看清了是谁在敲门。
陈红妹松了口气:“是赵支书啊!”紧走两步、伸手握上门把。
刘老实也看见了窗外的赵支书,虽然心中腻烦,却也只得满脸堆笑地快步跑回客厅、迎向门口。
“咔擦”一声,陈红妹打开了门,都没去仔细看对方便讨好地侧过身,弯腰低头,“赵支书快进来坐。”
直挺挺站在刘家大门口的赵支书,身周忽然响起诡异水声。
哗啦……哗啦……
陈红妹下意识抬头。
“拜访”她家的确实是村支书赵先林,只是……此刻站在她家门口的赵先林,和平时有很大区别——圆鼓鼓的眼睛可怕地瞪着正前方、眼皮一眨不眨,嘴巴半张,口中不住流出带着轻微腥气的浑浊污水。
身上的衣服,也是湿淋淋地滴着水。
陈红妹眼睛瞪大、惊恐地往后退。
赵先林从背部开始消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吞没,没两秒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陈红妹腿一软、跌坐在地。
哗啦、哗啦的水声,从陈红妹身前经过。
“鬼——有鬼!关门!憨婆娘!快关门!”刘老实惊恐地大叫着往屋内逃。
他听见哗啦、哗啦的水声在往他靠近。
吓傻了的陈红妹倒还记得对丈夫的服从、连忙挣扎着起身去关门。
还没等她摸到门把,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抢进门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她拖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