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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番话来，还是让外婆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杜靖宇的父亲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为人子，他这个态度，作为长者的外婆已经对杜靖宇的印象降至极低。
"那为什么他生前没想过回来？"外婆继续问道。
"因为他失忆了，没有了一段记忆，你知道吗？三十多年前他外出的时候跌下山撞到了脑子，费了一番功夫才救活。后来，他跟人到了美国，在那边安定了下来，空缺了那段记忆。晚年，他脑袋里长了一颗恶性肿瘤，动手术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很不幸，他失败了，而那次手术唯一的功劳，便是他想起了他的家乡，想起了他的亲人。"杜靖宇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平静，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一边说着，一边逼近外婆，身高上的优势让他此刻更有气势，阿雾忙扶住外婆，稳住她。
听着杜靖宇的话，她恍惚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切是真的饿，真是发生了的，因为杜靖宇此刻的语气，就像是在说实话，而非捏造出的假话。
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被唬住了，外婆会如何？
阿雾感觉外婆抓自己抓得很用力，但是目光没跟自己有任何交集，正想着安抚一下外婆的时候，杜靖宇又有别的动作了。
他突然抽出一张白色的A4纸，递到外婆的面前。
"或许，你也可以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随便找个医院，我们即刻做鉴定。"
纸条的内容是他与阿雾的血缘鉴定，那个99.999%的数字直直出现在外婆的视线中。
杜靖宇微微低了低头，视线掠过沙发上干坐着的陆念念，后者忙跳起来，慢吞吞挪到外婆的身边。
"99.999%，在医学角度上来说，他们确实存在血缘关系的。"陆念念小声地说。
外婆一僵，从他的说辞到这张纸，整件事莫名的契合，按道理她该放心的，可现在，却觉得更加疑惑，以及不肯定了。
99.999%？
到底事实上他就是阿雾的表哥，还是自己疑心太重？
外婆不太确定，表情越发的沉重，阿雾急得不行，"这件事先不急吧，让外婆缓和一下，要不，我们先回去了？"
很明显的，外婆现在需要调整以及适应的时间，而杜靖宇这一下的信息量太大，别说是外婆，就是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觉得今天这一出戏更像戏中戏，不仅迷惑了外婆这个观众，也迷惑了她这个戏中人。
嗯，或许她该怀疑的是，杜靖宇真是她的亲表哥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信不信，是贺女士你自己的事了。既然贺女士你接受不了这些信息，回去慢慢理清也随便你。至于丁雾，我只是尽了一个作为表哥该进的义务，你若是觉得我在害她，我也无话可说。"杜靖宇冷冷地瞟了阿雾一眼，冷淡地说。
对于她外婆的举动，他自然不满，但介于他这些举动都是因为谨慎起见，他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阿雾惶惶不安地看了杜靖宇一眼，低声地说："那我回去了。"
陆念念不知道跟她回去，还是跟杜靖宇在外婆面前演戏，一时间进退两难，回过神来，阿雾跟外婆已经出去了。
刚才的沉默一直到从菲尔顿下去，两人出到外面，坐上公交车，外婆似乎才缓和过来。
"外婆，你没事吧？"阿雾紧张地问，事实上，在经过杜靖宇的一番说辞之后，阿雾觉得这件事真的朝着她预期之外的地方发展了，更像，也更有说服力。
但偏偏外婆是个极为谨慎的人，这么贴切的说法，大概会让她更加怀疑吧。
坐在阿雾旁边的外婆缓缓摇摇头，公交车开始行驶往前，加速的时候司机油门踩得略大，两人的身子猛地往前倾，阿雾吓了一跳，忙扶好外婆，自己却差点被甩了出去。
"小心一些。"外婆担忧地说，一边拉着阿雾的手。
还好没事，不然，不敢想象。
旁边的阿雾这么诚恳的自然反应，在自己有危难的时候，奋不顾身就护住自己，不管从哪里看，都不像是欺骗自己的孩子。
而杜靖宇那些信誓旦旦的证据以及说辞，显然更有嫌疑，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事情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糟，或许他只是想补偿阿雾，虽然这个设定外婆并不太信。
她的右手搭上阿雾的左手，缓缓道："你跟他怎么相认的？你跟我说说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