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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玩儿古董的老行家们都知道,“宝奇古董店”的老板陈宝奇,从来不卖真货,所以他那些非常*真的宝货是给陌生的,在古董领域刚刚开始试深浅的新手们预备的。
陈老板对自己天花乱坠的舌头非常自负,他手下的伙计们全都是他的徒弟,经过他的常年训练与熏陶,也个个非等闲之辈。但是今天,无论是宝奇古董店的陈老板还是他心爱的徒弟们全都闭了嘴。因为眼前这个身穿棕色名牌西装,双目如电,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紧抿,举止气派的小胡子男人,一直在用非常老练的手法,老辣的目光惦量着宝奇古董店里陈列的各种各样的物品。
陈宝奇是古董行的老手,对于练家子和雏儿分得一清二楚,眼前这个三十岁左右,留着小胡子的人中龙凤怎么看也不属于后者,可是他对宝奇古董店里错落杂陈的东西偏偏非常感兴趣,而且摆明兴趣浓厚……
陈老板试探着上前搭了几句话,“您驾圣明,您驾手里拿的是地道宋代官窑内造青瓷笔洗,您驾瞧瞧这釉面的玉质感,这浅黄色稀疏开片……”
“胎质过于细腻,胎色较白,”来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笔洗,“土沁浮在表面,传递不出历史的沧桑感,您驾应该把这个笔洗放在土里再埋个一年半载儿的。”来客模仿着陈老板的土音,给他的宝货下了鉴定结论。
“呵呵,您圣明,”陈老板干笑了两声,知道遇上了行家里手。烈火试出了真金,陈老板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陈宝奇的首席大弟子何北,不甘心敬爱的师父唐三藏因为小小的张牙舞爪的蜘蛛精失陷无底洞,反身走进宝奇古董店的内堂,从里面小心翼翼地请出一件青铜鼎。
“这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商代折耳兽足龙纹青铜鼎。过去,只有将相公卿才配使用,否则,就是……就是……”开山大弟子何北因为过于激动,忘了下文。
“咳,咳……”陈老板干咳了两声,想替自己钟爱的大弟子补上。
“就是僭越。”神秘小胡子男子抢先一步,体贴地完成了填空题,揶揄的口气显而易见。
“这位商-代-的-将-相-公-卿,”来人一字一顿,“一定是为了自抬身价,觉着本朝的蘷龙纹不够气派,才会不惜血本,煞费苦心地仿制了宋朝的双角四……噢,五爪龙,”神秘小胡子男子翻转着青铜鼎,“这一爪做旧的时候被强酸腐蚀得有点模糊不清了。看来这位老-人-家——”神秘小胡子男子拉长了声调,“是想谋宋太祖赵匡胤的朝篡宋太宗赵光义的位,成为元朝的开国皇帝,当九五至尊的野心昭然若揭。敢问他老人家的名讳是不是元世祖忽必烈啊?”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刚刚出道的历史小说家何北折戟而还,向敬爱的师父陈宝奇投去求助的目光。陈老板干笑了两声,“呵呵,您圣……”
神秘小胡子男子并未理会,他曲起两根手指敲了敲宝奇古董店出产的商代折耳兽足龙纹青铜鼎,发出清脆而敞亮的声音“噹噹。”神秘小胡子男子戏谑且嘲弄地冲陈老板笑笑。陈宝奇明白他的意思:实足好铜。
此刻的陈老板和他的一干得意门徒们正像《济公全传》里描绘的:如同成了精的冬瓜一般,脸上青一遍,白一遍。
神秘来客对古董的术语,行话运用得非常熟练,目光老到。这让陈宝奇更纳闷了,又不敢随便招呼什么。不但白白浪费了热情,而且总是自打耳光,实在太伤脸面。
陈老板只好率领着手下爱将们以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身体微躬,沉默侍立,静静地看着神秘小胡子男子自己在宝奇古董店的店堂里转悠。
师徒之间,师兄弟之间时不时交换一下眼神儿,期待有人能挺身而出给个标准答案:“这个神秘的小胡子男人从哪里来?来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