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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亲密,所有人谈起她都是赞不绝口。
明宛根本想象不出和周公子一般文质彬彬,善解人意的周奶奶怎么骂人。
她竟然会仅仅因为孙子站不起来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的病情之重可见一斑。
“怎么,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太多的问题堵在了明宛受到过度冲击而变得混沌的大脑中,这段时间的爱恨在瞬息之间全部重洗,令她无以言语。
“现在也只有明悠还愿意去看她了,她俩吵起来像两个孩子,我甚至都习惯了。”周清涵苦笑道。
这么……的事情,也就从周公子口中出来还能有可取之处了,什么可可爱爱地狱笑话。
明宛还没缓过来,迟钝的大脑丢出她目前能做的:
“我得空还是想去看看奶奶,或许她看到我会好转呢?”
“如果奶奶还清醒的话,她肯定也不想让你看到她尴尬的模样。”周清涵却很坚持,“等她情况好一点,我第一个告诉你,好吗?”
明宛只能勉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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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锋一转,他说道:“比起这个,宛宛,我更担心你。燕恒灿失去明悠,将你当作她的替代,明悠逃婚的事情怎么也影响了你在燕家的发展。
“我想象不到那样的处境下你会有什么好日子。”
他的话分外扎人,甚至有些过线了。但明宛却没什么好指摘的。她只是心里有些苦涩:
周公子不是好事之人,这些事想必是身在茧圈耳濡目染地传到他耳中。
如周公子这样精妙绝伦的语言系统,都没法将这件事讲得好听一点,那些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家伙,肯定传得更“精彩”了。
想到自己处心积虑为家里打算,也曾真心实意地为燕恒灿不值,自己的感情,人生,一切都押在这件事里了……
最后却一败涂地,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说不难受是假的。
尤其被周公子点出来……她实在太难堪了。
“阿涵,事情没有他们传得那么严重,你不要乱想。”明宛故作轻松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要真想让我轻松些,就好好照顾自己,赶紧治好你的伤,还有工作上,能摸鱼就多摸鱼,不要把自己熬坏了。
“还有就是,得空给我姐请个心理医生吧……我觉得她可能需要帮助。”
真正抑郁的人对自己的评价已经降至冰点,他们的敏感使他们放大了别人的态度;当朋友们表现出不耐,或被人嘲讽他们惺惺作态,都会使他们龟缩起来;加重对自己无能的怨恨,对世界的无力感——无限循环地内耗着。
姐姐虽然衣食无忧,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但抑郁症从来也不挑阶级,无法坦白的微笑型抑郁者也是多数。
她的纠结和困苦,她的性格和选择将她带向了怎样的万劫不复,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尤其她最近反复无常、自相矛盾的说话和表现,明宛也不得不多做打算。
而且她们姐妹俩虽然时有摩擦,但从来也没有隔夜仇,不会搞到这般胶着的地步。
一切是从燕恒灿接受她的替嫁开始的。
她应该早些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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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涵蓦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宛宛,坦白说,自从我出事以后,看尽了人情冷暖。所谓的朋友,红粉知己……呵,也不过如此。
“到头来还是只有你,不论我身上发生什么,都不见你望着我的目光改变分毫,态度亦如从前。”
周清涵道。“老实说,你是我最后的锚,如果你也出事……我,就不想坚持了。”
明宛瞪大了双眼:“你不要这么说!你……你可是周公子啊!”他语气中的颓废叫人心惊。
原来周清涵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云淡风轻,他站不起来后,失去了赖以生存和骄傲的人缘吗?
“我也是头一回知道,周公子,也是会成为‘万人嫌’的。”
那丝颓废转瞬即逝,好像没有存在过,一转眼,周公子又是那个强大无匹的神只一样的存在了。他轻笑道:
“不过,第一个甩了我,伤我心的人还是宛宛哦。你在我风光霁月的时候离开我,却在我成为废人的时候回来,你是不同的。
“所以,我希望可以成为你的力量和依靠,你可以利用我去对付燕恒灿。我不介意。”
明宛瞳孔震颤,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她视线游移,姑且捡最要紧的说:
“我姐告诉过我,现存的世家大族之间都是有交情的,你没必要为了我得罪燕恒灿……要恰饭的不是吗?”
周清涵哑然失笑。“你忘了吗?我已经得罪他了。”
是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悠选择了周公子。
“宛宛,你不必为我担心。事情过去这么久,我不一样好好地坐在这里吗?这代表燕恒灿不能拿我怎样。”
他沉静的话语中总蕴着一簇永不熄灭似的火光,那不容置喙的坚韧和强势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今后我也会一直在,这个我还是可以向你保证的。我一向言出必践,你可以放心。”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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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回你吧,你是怎么想的,燕家对你好吗?”
不等明宛给他现编一段,周清涵兀自说了下去。
“其实不用问,我都知道他对你不好。
“一个刚订婚的,对未来生活怀抱希望和不安的女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未婚夫只字不提。就算是相亲认识也一样。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就我看到的,发生这么大的事,陪着你的不是他。这段时间,他有找过你吗?”
“……”
“宛宛,说真的,你想走就走,根本不必看他脸色。有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陪你去退婚。
“后续我来处理。明家有我看着,燕恒灿翻不出什么风浪。你只要做你喜欢的选择就好了。”
明宛大气都不敢出了,她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她何德何能……六年了,她到底做过什么,让他对她如此看重?
他就像是一个人守着他们儿时一起堆砌的城堡,对着一个已逝之人留下的“碑”自言自语。
然后那人诈尸回来准备拔除这段不甚清晰的记忆毒瘤,他却不由分说地抱着她说永不分离。
说真的,过了最初的新鲜劲,随着他越发侵入的话语,除了疑惑引发的古怪……明宛实在生不起什么共情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女了,经验告诉她,免费的都是最贵的,所以……
明宛小心翼翼道:“周公子,我……我不可能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人,你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对十六岁时的人事物滤镜太重?”
“你……不能保持刚刚那样的称呼吗?我喜欢你那样叫我。”他听起来很失落。
明宛只好改口:“阿涵,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
“既然知道,那你一定会相信我的话,是吗?”周清涵突然插话道。
“我当然信你啊!”那题就跳过了?也好。
“有些事我想不着痕迹地替你处理掉,可我又怕忙的时候顾不上,尤其是说了你可能会讨厌我。”
周清涵叹道。
“但比起你的安全,被你讨厌我也认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醒你,让你心里有数,关键时候或许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自救。或者向我求救。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许事情的性质没有那么严重?”他轻叹。
“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你真是想多了。”明宛说,“到底什么事啊?你说得好吓人。”
明宛真是无所畏惧,她不信有什么比眼下的九条人命凶手在逃更糟的。
“你的银行卡信息泄露,我查到攻击你的人ip地址在菟丝子木园附近。”
明宛怔住了。
“这段时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尤其是那个假扮成你丢传单的人……”
“等等,那可能是我……”头疼药吃多了?不然没有道理啊?
“不是你,监控录像有问题,我们设法还原了。有两个‘你’出现了。我看到她撞了你以后,跑到巷子深处去处理从你手里抢来的传单。”
明宛瞳孔震颤。
“可惜人没抓到。但你不觉得,这是熟人作案吗?”周清涵道,“你想,会有谁,有什么动机这样针对你?”
尽管他欲言又止,明宛也懂他的言下之意:能够实现这些操作的人,不可能是为了那几十块的兼职。
关于这事,先前明宛想过很多可能,比如她有潜在抑郁,比如她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大脑的问题很复杂,有可能间歇性失忆?
也不是没发生过明明记得下班打卡了,愣是没打卡记录的事情。
因为这事毫无道理,她甚至都接受自己有病了也不认为是人为,更想不到那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