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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恩瞥了一眼,见是莎珞克,便没说话,继续低头看书。魅魔款款走到身后,乖巧地替他轻轻按摩肩部,她显然经过专门训练,手法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琼恩在书桌前坐了一天,正觉肌肉有些麻木,血流不畅,被她按压片刻,初时略有几分酸痛,随即便畅快淋漓,如释重负,全身仿佛都轻快了几分,懒洋洋地靠在椅中,不想动弹。
“很厉害啊,”他不由得称赞,“我还从不知道你有这一手。”
“那自然,我当年可是铁王座的首席杀手呢。”
“这有关系吗?”琼恩一怔。
“有啊,”莎珞克说,“主人你觉得:一个优秀的杀手,最重要的素质是什么?”
“一击夺命的杀人技巧?”琼恩猜测。
“错!”魅魔说,“生命是非常之脆弱的东西,就像东方大陆传来的瓷器,要让它破碎其实非常容易。即便是掌握了毁天灭地魔法的大巫师,一柄插进心脏的匕首,或者割断咽喉的短剑,就足以让他一命呜呼。所以呢,所谓一击夺命的技巧,对于杀手而言那是排在次要的。作为一名杀手,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杀死目标,而是如何让自己处于能够杀死目标的位置上。”
“最后一句话我没太听懂。”
“简单来说,就是如何接近目标,如何获取信任,如何让目标放松戒备、丧失警惕、露出破绽,”莎珞克解释,“作为女杀手,在这方面可是比男性有先天的优势哦。”
“……是吗?”
“是啊,因为要去杀掉的目标,绝大多数都是男性嘛,所以对于我们而言,‘色诱’是必修课程,按摩技术、床上功夫,这些都是不能不精通的。”
“你们?”琼恩注意到对方的措辞。
“嗯,怎么?你不会以为铁王座就只有我一个女性杀手吧。”
“那倒不是……呃,有很多?”
“其实也不多,”莎珞克说,“铁王座喜欢从贫民窟中‘收集’他们认为有潜质的孤儿,将他们训练成杀人武器,我就是这样被看中的。训练非常残酷,淘汰率惊人,最终能够真正成为杀手的屈指可数,其中大半是女性。”
“那铁王座里一共有几位女杀手?”
“现在不知道,毕竟已经离开很久了。以前么,连我在内是五人。”
“五个啊,”琼恩用手背揉着脸颊,若有所思,“都很漂亮?”
“唔,杀手其实不需要也不适合惊人的美貌,平时太引人注目了反而也不好,当然也要有足够的魅力才能吸引目标。所以说漂亮嘛,倒也大致能符合——咦,你到底在想什么?”
“哦,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能把你们全都抓过来当女仆,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莎珞克怔了几秒钟,然后噗嗤笑出声来,“这难度可不低啊,主人。铁王座虽然比不得散塔林会、红袍巫师那样雄踞一方,在宝剑海南岸地区也算是颇有威名的组织了,而且据说幕后还有邪魔的支持呢。”
“邪魔的支持?”
“嗯,有这种传言,说铁王座的领袖斯芬娜女士,与九层地狱的关系非常密切,在创建铁王座的过程中曾屡次获得过魔鬼的帮助。当然这一切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
魔鬼幕后扶持的人类黑道组织,乍听有些惊讶,很快也就释然,因为这本质上和诸神的教会其实没多大区别。琼恩所谓“把铁王座的女杀手都抓来做女仆”的说法,也纯粹是开玩笑而已,压根就没有半点认真的意思,所以说过就忘——不过莎珞克显然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主人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呢?”她问,“难道是对现在的女友们开始厌倦了?”
“怎么可能!”琼恩赶紧澄清,这句话如果传出去,那是会引起众怒的,“我随口一说罢了。”
“是吗,那如果真的能够实现,主人是不是会很高兴呢?”
“唔,那似乎也挺不错的。”
魅魔格格娇笑起来,“那就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心有所动了啊。”
“……到此为止吧,”琼恩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我姐姐怎么样?”
“很好啊,”她说,“每天都在努力学习,进步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琼恩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奥嘉莱斯……”他有些犹豫地停顿了一下,“有没有说过些什么?”
“你认为——或者说你担心她会对珊嘉姐姐说什么呢?”莎珞克反问。
琼恩一时语塞。
“放心啦,她说的基本都是有关魔法和剑术的知识,‘无关紧要’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魅魔故意在无关紧要四个字上加重语气,“所以我的心理阴暗的主人,暂时还什么都不用担心哪。”
“我怎么心理阴暗了?”
“派遣自己的女奴去监视自己的姐姐,这种行为难道还不能称之为心理阴暗吗?
“我又不是让你监视她,”琼恩说,“是奥嘉莱斯。”
“有区别吗?”
“有。”琼恩简洁地回答。
莎珞克在背后发出低声轻笑,但琼恩懒得理睬。过了片刻,她又再度开口。“主人,珊嘉姐姐和奥嘉莱斯女士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呢?”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啊,”她说,“奥嘉莱斯女士对珊嘉姐姐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单纯的师徒。”
“那像什么?”
莎珞克奇怪地沉默了半响,“我不知道,”她最后说,“我无法体会那种感觉,所以也无法下一个定义。”
“那就别胡思乱想了,”琼恩说,“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但珊嘉姐姐问我,我怎么回答呢?”
“……你说什么?”
“我说,昨天晚上休息的时候,珊嘉姐姐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她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答比较好呢?”
“你怎么回答的?”琼恩紧张地问。
“我说她想得太多了。”
琼恩松了口气,但随即陷入沉默。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难以再斩断。虽然到目前为止,奥嘉莱斯出于某种考虑,似乎还无意告诉珊嘉有关“阿拉莎”的事情,单纯只是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师形象而存在,但两人朝夕相处,平常言谈举止之间难免会露出痕迹,以珊嘉的聪明敏锐,不可能毫无察觉,时间一长,终究能看出点端倪来。否则的话,她就不会问莎珞克这个问题了。
等、等一下,珊嘉为什么会问莎珞克?
女孩子大多心思简单,藏不住事,有疑惑时会向闺中密友请教咨询,也是合情合理的。问题在于,首先珊嘉就不是这样的女孩子,相识十余年,琼恩太了解自己姐姐的性格,虽然看起来温柔亲切,但真正重要的想法,是绝不会轻易透露给别人的;其次她和莎珞克的关系也绝对没亲密到这种地步,严格来说,莎珞克其实就是琼恩送给珊嘉的侍女兼保镖,顺便附带监视奥嘉莱斯的功能,如此而已——而关于最后这点,珊嘉也未必就看不出来。
那么,珊嘉问莎珞克这个问题,目的何在呢?是希望从魅魔口中得知答案,还是说……她知道莎珞克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琼恩?换句话说,她表面上看是在问莎珞克,实际上是在问琼恩——不,准确地说,也不仅仅是询问,更多还带有试探和警告的意味吧。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不着痕迹地向琼恩暗示着什么。
想到这里,琼恩登时感觉脑袋隐隐做疼。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事令他最为恐惧,那么“和珊嘉产生隔阂”,绝对名列其中。感情这种东西,精致而脆弱,就像瓷器,必须要仔细呵护,一旦出现裂痕,就算用再高明的手法修复,终究也不能真正恢复原状。珊嘉疑云重重的来历,和昔日阴魂城王后阿拉莎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琼恩最大的心病,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希望将所有出乎意料的干扰隔绝在外,希望一切都还维持原状,像过去十五年那样照常运行——然而现在看来,这似乎已经不可能做到。
甚至,已经开始产生隐患了。
“谈谈吧。”莎珞克突然说。
“嗯?”琼恩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谈谈吧,”魅魔重复,“你和珊嘉姐姐。”
琼恩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隐秘,也不知道你一直想隐瞒的是什么,”莎珞克说,“你想必是认为:自己可以独力解决问题,珊嘉姐姐只要在旁边静静呆着,等待你把一切麻烦都处理好就行了。但事实证明这是错的。既然如此,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改变做法,和珊嘉姐姐谈谈。”
琼恩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不重要。”
“唔?”
“我说,这不重要,”莎珞克转到琼恩身前,半跪着,认真地看着他,“在珊嘉姐姐心里,有一个最大的心结,你知道是什么吗?”
“请教。”
“是你正在渐渐地把她推开,拒绝她进入你的世界。”
“哪有——”
琼恩刚要反驳,便被莎珞克举手打断了,“当你遇到难题的时候,你会选择去和艾弥薇商议呢,还是会想到珊嘉姐姐呢?当你遇到强敌的时候,你是第一个想到艾弥薇呢,还是珊嘉姐姐呢?”
“这压根是两码事,”琼恩皱眉,“珊嘉不擅长这些嘛。”
“是啊,但是你所遇到的,不总是这些吗?”莎珞克说,“所以对于珊嘉姐姐而言,她总是帮不上任何忙,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个旁观的局外人,渐渐地离你越来越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难道不是吗?”
琼恩沉默。
“珊嘉姐姐之所以这样拼命地学习魔法,磨练剑术,所为何来呢?难道是她真的痴迷此道吗,只怕不见得,”莎珞克继续说,“她唯一的目的,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希望‘能够有资格陪在你身边’吧,就像艾弥薇那样。而你,似乎始终就没明白这一点呢。”
“我知道的——”
“知道不等于明白,”莎珞克再次打断,“而且事实上,自从见到艾弥薇之后,你就相对冷落了珊嘉姐姐——无论有多少理由,但这是事实,不是吗?”
琼恩闭着嘴,不说话,过了半响他再度开口。“那依你之见呢?”
“去和她谈谈,”莎珞克说,“以什么方式谈、谈什么内容,这些其实压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个行为本身。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吧。”
琼恩沉吟半响,忽然自失一笑,“确实,”他叹了口气,“这样简单的道理,我居然一直没能真正明白,实在是……”
“身在局中,易为所惑,也是很正常的。”莎珞克安慰。
“或许吧,”琼恩说,伸手撩起她耳边垂下的几缕长发,抚摸女孩娇艳的脸颊,“不管怎么说,你提醒了我,所以我应该给你点奖励才对。”
“奖励?”莎珞克反问,“主人打算奖励我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琼恩征求意见。
“无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琼恩略一踌躇,“尽量。”他说。
听到琼恩的许诺,魅魔红宝石般美丽的双眼像猫一样眯缝起来,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缕笑意,似欢愉,又似嘲讽:“可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只怕给不了呢。”
“说说看。”琼恩有几分好奇,想知道对方“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短暂地犹豫了几秒钟,莎珞克最终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她说,“无聊的妄想,早点丢掉比较好。”
无聊的妄想吗?
琼恩沉吟着,似乎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欲待再说,莎珞克却已经主动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主人,你不是让我观察奥嘉莱斯女士吗?”
“嗯,有什么发现?”
“第一:这些日子以来,她在教授珊嘉姐姐魔法的过程中,共演示法术两百七十四次,全部都是从那本《命运长夜》释放出来的,没有任何一次例外。”
“唔。”
琼恩不置可否地应了声。莎珞克说的这点,他其实早就察觉,在心里也已经反复推敲过很多次。自从认识以来,奥嘉莱斯从未真正自己施法过,所有的法术都是从那本预言书中发出,这实在不符合常理。因为无论是卷轴也好,魔杖也好,或者其他魔法物品,通过这些“储魔物品”来施法,优点自然是快捷方便,但在精确度、控制力等方面就远远比不得亲自动手了,通常情况下力量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对于巫师而言,只会把它们作为补充备用,不可能倚为主力的。就像凛有七八支火球魔杖,里面储存了几百发火球术,但这种魔杖里轰出的火球,四五发叠加起来,效果也未必能抵得上她自己打出的一发,清理杂兵时自然有用,真正碰上厉害角色就不行了。
当然,奥嘉莱斯是昔日耐瑟帝国晚期的大奥术师,据说与奥沃力量相当,在她的眼中看来,琼恩等人或许也确实就是“杂兵”级别,不值得认真出手,用预言书足以打发——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合理的猜测。但前晚她和欣布发生冲突时,仍然始终坚持只用预言书释放法术,致使自己在战斗中处于明显的下风,这就似乎无法再用“自负”、“傲慢”之类来解释了。
“难道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她其实已经失去了施法能力?”
这个大胆的设想像飞鸟般在琼恩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越来越低,越来越清晰,仿佛触手可及,然而终究无法确证。从现有迹象上来看,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小,但反过来说,仅凭猜测就判断一位大奥术师丧失了施法能力,又未免太失之草率。
“我觉得:即便她没有失去施法能力,至少也是受到了某种很严厉的限制,轻易不能动用,”莎珞克轻声说,“或许是在转化幽灵时发生了某种意外,也未可知?”
琼恩点点头,对莎珞克的说法表示谨慎的赞同。“对了,”他想起一件事,“她那把金色的巨剑是什么来历,知道么?”
前晚那场冲突中,奥嘉莱斯一直处于劣势,直到最后关头她突然拿出了一柄金光灿烂的巨剑,登时将局势扭转。原本步步进逼,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欣布立刻转攻为守,而且明显看得出她对那柄黄金巨剑颇有忌惮之意,甚至隐约有几分畏惧,其威能也可想而知,很有可能是奥嘉莱斯压箱底的杀手锏之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琼恩对此自然是要尽可能弄清楚的。
“不知道,”莎珞克摇头,“她之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也没提过半个字,我怕她起疑,不敢多问。”
“算了,再说吧,”琼恩说,“你前面说了第一,那第二呢?”
“第二,她通过《命运长夜》所释放的法术,一共是六十二种。其中二十九道是防护术,十道是变化术,十七道是幻术和附魔术,两道塑能术,剩下四道性质难以判断。直接的攻击破坏型法术,所占比例极少,寥寥无几。”
“她教珊嘉的也只是这些?”琼恩奇怪,“那道陨星术呢?”
“她在教珊嘉姐姐陨星术的整个过程中,没有做任何示范,纯粹是理论指导,”莎珞克说,“甚至连理论指导都算不上,只是在一些关键点上有所提示,全靠珊嘉姐姐自己领悟……我想,奥嘉莱斯自己,很可能并不会这道法术。”
琼恩沉思片刻,“还有第三吗?”他问。
“第三,她的《命运长夜》不仅仅是魔法书,还有炼金工坊的功能,”莎珞克伸手往腰后一摸,拿出了一件折叠成整整齐齐方块的灰色皮甲,“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东西……咦,不就是你那件皮甲么?”
“是啊。”
莎珞克自深渊带回物质界的装备中,价值最高的应该就是这件皮甲,无尽深渊第三百四十八层领主塔芬所造,以巴洛炎魔、判魂魔和巴布魔的皮革混合制成,坚固结实,而且能一定程度上抵抗削弱魔法,只是必须定期以精血喂饲,否则就会逐渐破败。莎珞克对它倒是非常珍爱,可惜先是在阿斯卡特拉伏击苏伦牧师时,正面承受了一击圣言,皮甲被烧坏了不少;后来又和光头牧师卡斯图激战,皮甲彻底毁损。琼恩曾经考虑过帮她修复,试了几次,发现这种邪魔制品原理与物质界的炼金术颇有差异,又缺乏材料,于是放弃了。而此时摆在琼恩面前的,却分明是一副完好无损的皮甲,所有残破之处都已经修复,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瑕疵。只是皮甲的颜色有些变化,以前是青蓝色的,光泽幽幽,仿佛邪炎,现在则黯淡了许多。琼恩伸手抚摸,指尖触及皮甲的表面,隐隐有些冰寒之意,但并不清晰。
“怎么修好的?”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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