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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是患了癔症,带下去救治,好转彻底,方允上朝。”
众人神色各异地望着安炳端,被两个粗壮侍卫架着拖出乾清宫。
夜幕如一端墨,泼于安府每个人心头,寂寥沉重、几分焦慌。
“老爷,您是脑袋进水,还是猪油蒙心?好端端,奏那陈家白袍之事,作甚?”安夫人眉毛挑了挑,眸中透出一丝轻蔑,又无可奈何道。
“父亲,这是自绝前程,纵是你无所谓,让我在皓京如何自居。朝中无倚仗,来日可怎么混!”安煜瞥了安炳端一眼,唇角微抖,手用力拍到太师扶手上,埋怨道。
面相苍老、两颊凹陷、受尽良心谴责的安炳端,瘫坐在太师椅,似没听到埋怨,只自顾自发着呆。
见安炳端油盐不进,二人加大了埋怨和洗脑力度,一边一个摇晃着他胳膊,说个不停。
“好好的二品大员,平白惹晦气,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您千万别再上奏,趁皇上还未动怒,只让您居家养病。”
“龙颜不可忤,逆鳞不可触,翻手富贵,覆手苍凉。今儿富贵在云端,明儿可能就跌落深潭,老爷切不要糊涂啊!”
“良心不值钱!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
安炳端抬起头,泛着血丝的眼,那是一夜未眠的挣揣。
他望着振振有词、喋喋不休的母子俩,只看见他们一张一合的两张大嘴,却似耳聋什么都听不到,头疼欲炸裂般!
善良是一种选择,有时甚至是生死抉择。
安炳端心中才挣扎出的那点儿勇气,眼见着被喋喋不休一点点淹没,似乎没过头顶时,都未听到一声嘶吼。
他甚至不知,于朝堂之上骤然提出陈家白袍军,是源自黑衣人的威胁,还是出于内心深处的良心不安。
“还不是为你,那具被盗走的尸身!”安炳端捶足顿胸道。
二人怔住,相视无言。
安炳端踉跄而出,似游魂般落寞。
也许灵魂真正死掉的人,无所谓纠结,更无所谓痛苦。
只有心未全死,魂未尽灭的人,才会这般挣扎,难得解脱。
“嗖!”
一字条掷入安炳端手中,他缓缓打开,神情更添凝重,有气无力道:“备车!”
转眼,一辆深青色马车缓缓驶来,安炳端撩开车帘,瞧见前方墙角处已有一马车。
于是,两辆马车,并排停于角落,未有人下车。
“今日于朝堂为何这般?”有些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自一车厢幽幽传出。
“我有短处落于他人之手,唯有重提旧事,方可放过我。”那一个“儿”字差点脱口而出,安炳端神色无光,哀哀说道。
“下不为例,否则莫怪老夫不顾往日情分。”声音温和,却透沁凉杀意。
安炳端身子颤抖,双手交叉用力扭擦,喉咙处猛然一滚,缓缓道:“下官知晓。”
姒府密室。
“安侍郎可是……”户部尚书褚简苏端立堂中,拱手道。
姒文命端坐于太师椅中,轻揉眉心,“不是我们的人,定是受迫他人。”
“臣下是否助推一下,将浪掀起来?”褚简苏眸中闪着微渺的光,胸中似有激情涌荡。
姒文命缓缓起身,眸子深邃似转着千山万海,“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