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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儿看着浑身充满了幸福感的刘娴,心情复杂了。看得出她对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是真心的,清楚每个人的喜好,会关心他们的身体健康,兄弟间有没有闹矛盾?功课有没有很吃力?
见惯了为了生存斗得你死我活的科尔沁贵族,再来看这温情脉脉的场景,福儿很不适应。
她难道没有一点野心吗?
福儿在科尔沁是强势的。她和孝慎皇后一样向往权力。她游刃有余的游走于科尔沁大族之间协调大清和科尔沁的关系,多多少少在贵妇中听到不少对付妾室、奴婢的手段,她那时是可怜她们的。她们都是利益的结合——色布腾巴勒珠尔和她是两情相悦的——草原上的男人从来不会把女人的真心放在眼里,女人真心的数目从来只是他们互相攀比的工具,子嗣间的竞争也是残酷的,因为蒙古人是强者为尊,哪怕是最卑贱的婢女生的孩子,只要他拥有强大的实力,他就会被尊重。因此小孩们在娘胎里就开始斗,他们的额娘为了家族为了他们,手段远不是福儿在皇宫接触到的那么温和——也许是孝慎皇后只教了些浅显的,毕竟成亲前色布腾巴勒珠尔对福儿的感情谁都看得到,福儿又是公主,色布腾巴勒珠尔该讨好福儿才是——让福儿叹为观止。
家宴后的第三天就是太后六十大寿。之后是十二月初八的腊八节,二十三日的灶王节,二十九日的大摊仪——驱鬼仪式。设天灯,进春帖子,张挂春联门神、宫训图,悬挂春屏彩胜。
接着除夕,元旦、太和殿筵宴,重华宫茶宴,上元节。
二月初一中和节,色布腾巴勒珠尔护送她回公主府,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相处了。
福儿想和色布腾巴勒珠尔说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色布腾巴勒珠尔也是拙于言表。
两人默默走着,直到出宫门前,被翊坤宫的小安子拦下。
翊坤宫
福儿拉过面前这个向她请安的女孩,脸上挂着和善的笑。
“原来你就是兰馨,年节里看见你请安了,只是离得远看不真切,现在看着真是个小美人。”
兰馨红着脸谢过福儿,站回刘娴身边。
“兰儿,你去看看瑞宁是不是又在欺负小十一小十二?”
兰馨知道刘娴有话不方便说给她听,甩了甩帕子出去了。
刘娴看着消瘦不少的福儿叹了口气。
“你正是怀孕的第三个月上,一路奔波本就劳累,还要忙....咳,总之什么都要注意着,吃的用的要小心不要冲撞了,以后胭脂水粉也不要抹,对身子不好。人参也不要多吃,大补也是忌讳,只多用些阿胶补补血气就好了。”
福儿垂头听着,一一应了。
“本不该我问。”刘娴说了一通养身之道,把孕妇的忌讳什么的也跟福儿说了,忍了很久终于没忍住,“你和色布是不是....不太好?”
色布?福儿黑线,“谢皇额娘关心,儿臣和额驸没什么事。”
“可他都没等你呀!”刘娴脱口而出。
福儿疑惑了,“额驸自有自己的差事要办,哪里能等儿臣?”
刘娴看着福儿不似作伪的样子,还是挑明了说,“你们是出了问题了吧?色布(福儿再黑线)以前就算有什么差事,还不是先紧着你?何况你现在肚里有他的孩子,就算为了孩子也该多关心关心你不是?你皇阿玛可早跟我说了,他这会子不办差,说是等你的情况稳定了再安排。他是去了哪里?你知道的是不是?他去寻花问柳了?”
福儿被这一连串问题问的又感动又好笑,对刘娴说的“色布最近不办差”也是心里拧了一下,“许是和以前的朋友叙旧去了。”
“他骗你?!他骗你去办差了?”刘娴是律师出身,哪里看不出福儿的不快,“什么朋友,最后还不是逛到八大胡同去了?以前看着色布(福儿淡定了)挺好的,对你真心实意,还是个坐怀不乱性子憨厚的人,怎么去了趟科尔沁变成这个样子?不行!我非得跟你皇阿玛好好说说,得把你们留在京城,就不走了,这还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要是回了科尔沁,天高皇帝远的,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来!”
福儿一惊,留在京城?!听着刘娴又絮絮叨叨的要她一心养胎,色布的事就交给她。末了送了几盒上等阿胶给她带回去。
龙源楼
德勒克一眼就看见龙源楼二楼喝闷酒的色布腾巴勒珠尔,想着乌日娜前些日子还挺担心这个姐夫的,要不他干脆做个好事送姐夫回去得了。
“固伦额驸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德勒克毫不客气的坐在色布腾巴勒珠尔对面,越看越不顺眼——他刚刚才想起来,元后是属意将乌日娜嫁给这个酒鬼的!
色布腾巴勒珠尔皱皱眉,见是德勒克,倒是松了口气,“和你无关。”
要不是乌日娜记挂着,我还不想管呢。德勒克撇撇嘴,“堂堂正红旗都统、辅国公、固伦额驸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颓废的像只丧家之犬,真是丢了固伦公主的脸。”
色布腾巴勒珠尔啪的把杯子一放,双目赤红,“你说什么!”
“我说你丢了和敬公主的脸!怎么?说错了?”德勒克哼一声,“妻子有孕在身,不整天陪着,倒有心思白日饮酒作乐,看看一会这街上窜出个御史把你告到皇上那,到时你就知道糟了!”
“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你是和硕额驸德勒克,哼,你们好得很,哪里知道我的痛苦?”
这是和固伦和敬公主闹别扭了?“是陪嫁嬷嬷不让你见公主?”
“哼,她舅舅是内务府大臣,哪个嬷嬷敢得罪她?”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固伦公主?”
色布腾巴勒珠尔接过德勒克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叹息道:“我从小就当她是我生命中的太阳。”
德勒克放心了,也有了兴趣,“这不是很好?哦~是公主不喜欢你!”
色布腾巴勒珠尔沉默了。
猜对了?德勒克却奇怪了,明明乌日娜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呀?怎么色布腾巴勒珠尔是这副样子?
“既然她不喜欢你,你就去找个喜欢你的嘛。”德勒克试探道。
色布腾巴勒珠尔推开德勒克,“滚!去找喜欢你的去!”
“你既然喜欢就去追好了!怎么没有一点我们蒙古汉子的豪气!”德勒克一闪躲过色布腾巴勒珠尔的手说道,“我额涅说女人每一次生产都像是去了一次长生天,你现在就自怨自艾,等到固伦公主不在了,你可就后悔都没机会了!”
色布腾巴勒珠尔还是在喝酒,只是眼睛里闪着精光。
“走吧!别喝了!怀孕的女人闻不得酒气,先到我那整理整理,我让你看看我儿子那日苏!”德勒克说起自己的儿子就得意了,“我儿子你没见过吧?那小子可壮实了....”
固伦公主府
福儿今日在公主府点了红灯,这是召见色布腾巴勒珠尔的信号。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色布腾巴勒珠尔过来,福儿心中一紧,想起刘娴说的“八大胡同”,虽然不知刘娴是怎么知道的,但对京城的烟花之地福儿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正想派人去八大胡同找找,色布腾巴勒珠尔进来了。
虽然有沐浴过的清香,但掩不住淡淡的酒气,福儿忍住干呕的冲动,和色布腾巴勒珠尔打了招呼,两人并坐在床沿。
忽的,福儿皱起眉,这是....脂粉气!
色布腾巴勒珠尔虽是正正经经的坐着,其实一直在观察福儿,自然看见福儿皱眉,还在想是怎么回事,原本打招呼时尚有淡淡暖意的福儿冷冰冰的说,“额驸,我们安歇吧。”
说完,福儿和衣躺到里面,留下色布腾巴勒珠尔神色不定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