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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程彦一路来到天子的寝殿紫宸宫。
小黄门见程彦鸾轿落下, 忙一路小跑着去迎程彦,面上堆满了笑,道:“陛下这两日还在念叨安宁翁主呢,可巧翁今日便来了。”
“当真是陛下最疼爱的人,连陛下想什么,翁主您都知道。”
程彦略微颔首, 问道:“舅舅此时在做什么?”
小黄门道:“陛下正在看折子呢。”
李泓是靠长公主兵变得的江山, 看重长公主, 更宠爱长公主唯一的女儿程彦,还给了程彦一个特权, 进出紫宸宫不需要通传。
宫人们对此议论纷纷,说说程彦比几位皇子还要得天子宠爱, 也就就薛妃娘娘生下的福瑞的八皇子, 能与程彦相较一二了。
世人羡慕程彦的好福气,不过一个翁主,便能越过众多皇子公主, 独得皇宠。
小黄门却不这般想。
他的师父是宫里的老人, 偶尔吃多了酒, 便会跟他提几嘴过去的事情,说若没这位翁主, 只怕当今太子这会儿还是一个备受谢家女打压欺凌的小可怜皇子, 哪有今日的君临天下的威风?
说句不中听的,这天下本就是程彦母女给天子挣来的,天子待程彦再怎么好, 也不为过。
师父的醉话历历在耳,小黄门对程彦越发恭谨。
只是他有些奇怪,素日里爱说爱笑爱闹的程彦,今日却一改往常,话没几句,连面上也不大好看,像是刚与人吵了架一般。
难不成是与人吵架吵输了,来向天子告状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小黄门否决。
程彦在华京城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怎么可能有吵不赢的人?
八成是旁的原因。
小黄门素日在天子身边伺候,忽而想起天子近日来对朝堂的布署,心头一动,头低得越发深了,生怕程彦的怒火波及到了他——天子最近撤下不少程彦的人,程彦此次前来,怕是为了这件事。
小黄门弓着腰在前面引路,一直到紫宸宫的正殿中。
巨大的鎏金檀香炉里燃着檀香,李泓收执朱色御批,正在批阅奏折,看小黄门领着程彦,眉头微蹙,又很快舒展开来,放下了御批,笑着对程彦招手:“阿彦来了?快到舅舅这。”
“今日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芙蓉糕,你来尝尝,是不是还是你小时候你最喜欢的味道。”
程彦没有与往常一般直接坐到李泓面前,她对着李泓行了君臣大礼。
李泓微微一怔。
立在李泓身边伺候着的老黄门见此,连忙上前去扶程彦,程彦只是跪在地毯上,并未起来。
程彦不愿起来,老黄门看了看座上的李泓,一脸迷茫之色。
“请舅舅屏退左右。”
程彦抬头,对李泓道。
李泓知道自己换了不少程彦的人,程彦多半是为此事而来,殿里伺候的宫人太多,她也不好开口说话。
“都下去吧。”
李泓道。
内侍侍女们尽数退下,李泓走上前,亲手扶起程彦,道:“朕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只是朕登基多年,对大夏身无寸功,一直依赖你与长姐辅佐朕,朕心中惶恐,愧对祖宗,这才将朝中的人手略微调整了,希望自己能做出一番事业。”
在扯下程彦安排的朝臣的那一刻,他便知道,程彦迟早都会来找他,所以他提前便想好了说辞,来应对程彦的兴师问罪。
李泓拍了拍程彦的手背,语重心长道:“朕启用之人,皆是贫寒子弟,用这些人,去对抗如今朝中的世家权臣,他们身后无任何势力,只会依附朕一人,为朕做事。日后朕肃清朝政,荡平世家之祸,如此一来,也算对得起你与长姐的当年拥立之功。”
程彦静静地听着李泓的话。
她的舅舅,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候,说话还会结巴,断断续续半日说不出来话。
今日她过来,舅舅联想自己做过的事,是能够猜到她为何事而来的,面对她时,不仅不紧张,还滴水不漏地说了这许多话,话里每一面都顾及到了,想来是在心里早就知道她会找来,提前便背了许久的稿子。
程彦心中发苦。
她与舅舅,何时竟到了这种程度?
权利委实不是一个好东西,让最为亲密的人处处防备,不复往昔。
程彦垂眸,道:“舅舅,我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你不是为朝臣而来?”
话刚出口,李泓便觉得自己有些失言,连忙改了口,道:“为了何事?”
不是为了他调动朝臣的事情就好,他虽然想好了应对之策,可面对程彦时,心里总是没底。
更何况,他做的那些事,的确有些不地道,以程彦往日的脾气,必会与他产生争执,他不想让步,只怕会与程彦大吵一架。
虽说他与程彦迟早都会有这一日,但这一日越晚到来越好。
李泓道:“可是旁人欺负了你不成?若是如此,你只管告诉舅舅,舅舅替你出气。”
“没有欺负我,也无人能欺负得了我。”
程彦轻轻摇头,心里一阵难受。
若不触及权利,舅舅还是她的好舅舅。
可是若没有权利的保驾护航,她连性命都保不住,又怎能实现自己心中的抱负?
她想看大夏一统九州,四夷宾服,天下承平,万世长安,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心愿,她必须去做这些事。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她在舅舅面前断发发毒誓,默认舅舅撤去她的人,她一再避让,可依旧无济于事。
舅舅已经对她起疑,她退让再多,也是无用。
她与舅舅,已经回不去了——舅舅对李斯年动了杀心,李斯年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追随自己的人一个个死在舅舅手中。
程彦抬眉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舅舅,道:“舅舅,你把解药给我吧。”
“解药?”李泓疑惑道:“什么解药?”
程彦道:“舅舅对李斯年用的毒药。”
听程彦说起李斯年,李泓不免有些心虚,捋了捋胡须,道:“你这么看重他,朕怎会要了他的命?”
程彦道:“不会要他的命?”
想起李斯年整个人陷在榻上的清瘦病弱面容,程彦心底一阵难受。
那毒极其霸道,若她再晚来几日,只怕李斯年这会儿已经没命了。
她不敢想象,若没了李斯年,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时间是一把刀,在人尚未察觉的时候,已经将人雕刻成自己不知道的模样。
李泓拒不承认,可面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程彦有些不耐,强压了压心头的火,道:“我刚从三清殿过来,李斯年已经病得起不来了,伺候他的小道童说,他已经咳了好几日的血。若再这样下去,只怕他性命不保。”
“舅舅,我从未向你要过什么东西,这一次,就当我求你一件事,你把解毒的解药给我,李斯年的身体本就不好,他撑不了太长时间的。”
程彦声声哀求,李泓听得心里直难受,道:“阿彦,舅舅何时骗过你?舅舅真的不曾对他下毒。”
“若是不曾对他下毒,那他怎会是今日的模样?”程彦道:“他一连吐了几日的血——”
程彦一直追问,李泓不好再隐瞒,只得道:“阿彦,朕只想让他生病,不曾想过要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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