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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万般巧事终有缘不多时,便见一头戴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长衫,面如冠玉之人,上得厅堂之前,行为举止,皆与旁人相异,飘飘若神仙中人,自有一番风liu之态,在厅堂站定,与那赵頫相比,竟然丝毫不落下乘,只是举止毫无做作,于那优雅淡定之处更胜一筹。这人正是那翠儿朝思暮想,薇娘日夜念叨的苏文。
苏文上得厅堂,见那张阁老坐在堂前正座,便知晓这定然是那张府老爷,便深深一揖道:“在下苏文,拜见张阁老!”
张阁老见那苏文举止不同俗类,心道:这也算是个人物,却不知真才实学如何?且不知是否考过功名,若是两面都能圆满,加上我那女儿对他有情,定然也是一番好亲事,也可脱去这赵頫家的威逼!一念及此,便微微捋须点头道:“不需多礼,只道你此番前来,可有何事?”
苏文微笑道:“只为一桩亲事而来,本来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在下以为,那媒妁之言没有个准,多为夸夸其谈,成不得真事,是以在下便亲自来府拜谒,一则表明心迹,二则表明诚意!”
这番话说的张阁老心中深以为然,看着青年,少年老成,说话得体,心中便有三分愿意了,只拿眼睛看那薇娘,但见那薇娘螓首低垂,含羞带露,自作一番小儿女忸怩之态,便也知道她的心意,便笑着道:“都道下聘,须得有聘礼才行,我看你两手空空,却不似来求亲的,倒像是来做客的,若想我同意,须得送我一件称心如意的聘礼才行。”
苏文瞥了一眼堂下翠儿,却见翠儿脸色发白,泪珠儿欲将要滚将下来一般,只道她见自己空手而来,心有芥蒂,再看那堂上张阁老之旁,立着一白纱裙,乌云堆环的小姐,容貌清丽,含羞带嗔,与那翠儿相比,却是更胜一筹,气质幽雅,顾盼之间,只有风liu之态,让人砰然心动。心道,这便是那翠儿的小姐张薇娘便是了。
苏文略一沉吟,便从袖中拿出一副卷轴,笑道:“如我用那金银珠宝等俗物为聘礼,定然辜负张阁老之雅名,故我也不曾备得其它金珠宝贝之礼物,只画了一幅画儿,想来也是适合张阁老这般的雅人,所以在下便斗胆一试!还望张阁老不要嫌弃!”
张阁老哈哈大笑道:“我若是嫌弃,我便也是一个俗人了,好计较,好计较啊!拿过来与我一观!”
苏文听了,心中一动,知道那张阁老中意,于是上前几步,恭敬地将那卷轴递与张阁老。这番画儿便是苏文别处心裁所想之礼。在来之前,那苏文就曾想过,自家清贫,定然许不起金银珠宝之礼,就算勉强凑得几两银子,又怎能入得那张阁老法眼?自当别处心裁才是,于是便用后世泼墨写意国技,画了一池荷花,这水墨画始于唐代,成于五代,盛于元明清时,学的是徐悲鸿融会贯通的西洋写实与国画融合的技法,已然是自称一派。所为雅人送雅礼,定然会打动那张府老爷。然后将那周敦颐的《爱莲说》书在上面。
张阁老缓缓将那画儿展开,然后便是“啊!”了一声。这一池荷花,淡墨相间,虽然也知道是那泼墨之画,却又显得与众不同,那荷花鲍蕾,栩栩如生,仿佛只风一吹,便要动起来一般,竟然有一种风liu之韵,仿佛若有人性一般。心中自是震撼,在看那画儿之上,还有一篇短文,字迹流畅婉转,便如那惊鸿蛟龙,竟然与那王右军只《兰亭序》也有得一比,心中更是惊骇,又看那文章写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一篇文章,竟然道尽自己心曲,想起自己耿直进言,被太宗皇帝所不喜,被迫辞官的经过,便如写给自己的一般,不禁击节赞叹道:“唉,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如此佳文,足可见苏公子人才品行,薇娘我儿,今番我可有寄托了!”
薇娘听的张阁老击节赞叹,心儿飞到那卷轴之上,待父亲看罢,便急急道:“父亲可容孩儿一观罢?”
张阁老捋须笑道:“自然该你看看,也好让你得知你那中意之人的才情!”这番话说将出去,只将那苏文骇的目瞪口呆,心道:原来这张阁老误会了,以为我乃薇娘意中人,这却如何是好?若是直言相告,想那薇娘竟然不出言相驳,我若是说出,岂不是让他父女尴尬,若是恼羞成怒之时,便是连翠儿之事只怕也要告吹,只得苦笑连连,用眼睛连连示意堂下的翠儿。
翠儿心里发苦,却又不能说出,只是冲那苏文连连点头,示意苏文暂时认下这门亲事。那苏文见翠儿点头只道她依然知晓。只待找个时机将自己和翠儿之事明示与那张阁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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