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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了进去。
因为不了解环境与局势,他一边往正堂走,一边向门房套话。
等靠近中堂的时候,他已通过看似无意的询问获取了许多有用的信息。
随扈等人被留在中堂,郑平与郭暄在卷帘侍女的带领下前往后院。
祢衡——现在应该称为韩衡——长年不在家,府中的主人便只剩下他的母亲郭氏,以及客居在此,但算得上半个主人的郭暄。
郭氏是个很果决的女人,当她发现族中的幺蛾子,立即让郭暄离开晋地,动身前往南方。
她一方面是想让郭暄带口信给自己儿子,让他不要回来,卷入这些乌七八糟的闹心事中,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为了让郭暄也避开这个是非之地。
对于这么一位爱子之心拳拳的母亲,郑平尚未见面,便已生出几分好感,更不会允许自己躲避在外,把什么事都由这位含玉握金的女子扛。当知道她身体有恙,正躺在卧房中休憩的时候,他眉峰微皱,仔细询问病情与发病前后的种种,包括是否请医问药,何时进药,生病后都有谁过来探望,都说了些什么话……事无巨细,问得明明白白。
等到抵达郭氏的卧室,郑平已精准地打探到所有有用的信息。
郭氏的病并无大碍,出现的不适,多半是因为情绪过激,郁气难以排解所致,若能及时修养,绝不会留下病根。
郭氏发病前一天,族中关于祢衡“暴毙”、“身份有异”这两则信息已从暗中传播,变成了人尽皆知。郭氏虽然因为流言蜚语甚为恼怒,但她不会轻易相信没有真凭实据的消息,也不畏惧旁人的指指点点。真正让她急得发病的,除了对儿子的关心则乱,还有一个自称从许都回来、受了嘱托来给侯夫人送信的商人。
那个商人自称在许都见过祢衡,与他有过交集,并受祢衡的托付,把他的遗物和临死前写下的遗书转交给郭氏。
郭暄离开的时候,这事还未发生。听到自家兄长竟然好端端地“被遗物”、“被遗书”,她气不打一处来:“究竟是谁行此毒事,姑母这几年的身子本就不好,哪怕最终能够识破谎言,经此一激,如何受得住?那贼宄不但想害阿兄,竟连姑母也想一并害了。”
郭暄所料不错,哪怕郭氏聪慧而敏锐,也架不住那行商拿她的独子做筏。那行商出的所谓“遗书”,竟真的是祢衡的字迹,句句哀叹己身,字字泣血。而他拿出的“遗物”,也是祢衡最喜欢的一件物什,上面还有御赐的印记。
听到御赐的印记,郑平心中一动。他多问了两句,得知那被行商利用的所谓“遗物”,竟真的是祢衡丢失的那半只玉杯。
郑平彻底沉下脸,他问侍女:“夫人信了那人的话?那人现在在何处?”
侍女立即道:“夫人初时信了……后来旧疾复发,夫人不忘安排府中诸事,只冷静片刻,便识破那行商口中的破绽,命我们把人拘了,关入地窖里。有一些族人问询起哄,夫人便托病谢绝会客。府中有部曲巡卫,到底无人敢生事。”
郑平没有再问那个行商的信息。他已经来到侯夫人的卧房,让人通禀后,他听到一声文雅而虚弱的低喊声。没过多久,房门打开,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美妇人由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