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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蓝袍的法师站在门外。那双沉静的黑眸将情绪掩藏,其中意味,连智慧神通的精灵也未必能看透。
门里的年轻人却懂了。
希尔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又中了幻术。
而对方只是动了动法杖,就轻易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他一施法,德拉科脖子上的吊坠便亮起红光。
此刻站在门外的,正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合法家长。
“教父!”
希尔还没说什么,小少爷已经放下武器,从角落里走出来——终于等来救兵,他明显很兴奋:“你怎么进来的?”
“我有一些帮手。”西弗勒斯在门口落下几个咒语,方才迈入这间宽敞的“囚室”。
对比魔多军队对其他俘虏的所作所为,这样的处所已经算得上厚待——
索伦可不是什么讲诚信的交易对象,这样的殊遇十有八九包藏祸心。
他按了按少年的肩膀,示意对方把门掩好,然后走向直愣愣杵在原地的另一个年轻人。
那是他失散多年的男孩。
年长的巫师放出更加明亮的光源,照亮空间里的每个角落,也照亮年轻人的面容。
原先藏匿于阴影中的黑暗的爪牙无处遁形,当即被巫师的咒语烧成灰。
塔外的半兽人大多忙着追杀灰袍巫师,窗口泄出微光也无人察觉。
小家伙变化很大。
“但愿你学过幻影移形。”西弗勒斯仔细打量他,“这座塔里用不上,出去之后就很有必要,你们必须跟上——”
“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希尔不得不打断道,“你带德拉科先走。”
关好门回来的小少爷立刻抗议:“我不准——”
“我还有事要解决。”希尔并不看他,而是定定地注视着西弗勒斯,“索伦和我还有交易,这里发生的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我不留下,你们走不掉。”
西弗勒斯眯起眼睛:“我千里迢迢跑来魔多,不是为了让你留下来当炮灰的。”
“索伦还活着,我以为他是你和这个世界的敌人?”年轻人皱起眉毛,试图从其它角度说服他,“你不希望他东山再起吧?”
“你觉得我在乎?”巫师目中染上怒意,他握紧法杖,一点也不介意把犯倔的家伙打晕拖走,“你觉得我会为了什么狗屁正义,就让你留下来送死吗?”
门外黑暗涌动,维拉听见魔多之主发怒的声音。
就算外面的怪物都被引走,黑塔中也还有索伦坐镇。
巫师们此前大概不知道这一点,但不死的魔王已经察觉到这里的异动。他毫不犹豫地发号施令,塔外的爪牙纷纷返回。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希尔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他握着武器的手,“我只是有几件必须要做的事,我保证我会安然无恙,一结束就立刻和你们汇合。”
德拉科若有所思。
失衡的希尔凡是没法“立刻”和他们汇合的。除非他留下的这段时间里,有办法复原力量。
他想通了关节,便要反过来劝阻他教父,然而后者已经提出新的决议——
“穿过走廊左拐有个缺口,你带着德拉科,从那跳下去之后立刻幻影移形,目的地看准西边白色的城墙——别想着一口气过去,中间找好落脚点。”
“都记住了?”西弗勒斯目光坚决,“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我替你去。”
“只能是我,”希尔不耐,他已经听见半兽人士兵嘶吼的声音,“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dad!”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巫师愣神,他的教子立刻抓住机会,替他做出决定:“吊坠上有定位咒,你念咒语就能找到我——”
少年感觉的到,他的伴侣并非准备愚蠢地牺牲,他确实另有打算。
虽然清楚,他还是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迫使一意孤行的家伙和他对视:“但是你要知道,在我这里,少一根头发都不叫‘安然无恙’。”
还是那么专横的语气,希尔却觉得暖到心坎里。
他能听见几条走廊之后,铁盔碰撞的声响,少年的心跳却比敌情还鲜明。
越是危险关头,那些珍贵的感情就越喜欢跳出来证明存在。
这个人喜欢他喜欢得要命,被拽着领子的人默默得出结论。
单为这一个人,他就能万死不辞。
“出去之后随你检查。”希尔很想亲亲他,
但是当着西弗勒斯,他最后只是用额头靠了靠小少爷的,顺便往对方口袋里塞了点东西,“找准时机,我的小命就靠你了。”
德拉科摸索出物品的形状,当即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那是一块切割平整度鳞片。
他刚才还说一根头发都不许掉……
约莫知道他想什么,希尔赶紧看向一旁的家长:“快走吧,换一条路,追兵已经来了。”
西弗勒斯知道他铁了心,再坚持也没有意义,于是沉声叮嘱:“你自己小心。”
“别担心。”希尔笑了笑,把之前的话又还给他,“我千里迢迢跑来阿尔达,也不是来当炮灰的。”
黑发男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赶着教子推门出去。
德拉科舍不得,却也只咬了咬牙,没再回头耽搁。
一大一小两个巫师脚步渐远,他们跑了和来时相反的方向,另一头的半兽人就算撞见也追不上。
附近的山上有几头会飞的魔兽很难对付。不过出了黑塔就能幻影移形,有西弗勒斯带着,他们不用从那些东西鼻子底下经过。
魔多士兵大多回撤,他们那个充作诱饵的同伴应该也已经脱险。
留在囚室里的人很安心。
半兽人恶臭的气味越来越浓,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不论它们相不相信他,他都会被带到索伦面前,交由黑暗魔君发落。
可他并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也不是“人”。
“还有一点时间,你没什么话跟我说?”黑发的维拉熄灭了周围的光源,房间里重归黑暗,而那双眼睛却发出幽幽金光——
“出来。”
“你不是说让我别出来碍眼?”
莹白的身影从宝石中飘出,维拉的眼睛不再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我们都知道你打不过那个东西,现在叫我,难道是要我送你一程?”面容妖魅的魂体冷笑着,手指虚虚勾起维拉的下巴,淡红的眼中似有惋惜,“还是说,你良心发现,准备把遗体送给我?”
“是我要送你一程。”希尔微微笑了,“你做过什么,才三年就忘干净了吗?”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魂片倏地飘远,眯着眼睛打量他:“索伦明显想要你的命,你不专心对付他,反而跟我翻这些旧帐……你是真想死在这?”
门外铁蹄如雷,那是半兽人的脚步声——那些怪物中只有头目和将领有资格穿戴盔甲,低级的小卒都是直接把铁甲和利刃镶在皮肉中。
不知道那个魔苟斯堕落之前是个什么样的神。
希尔摇摇头,抬眸对上魂片的逼视:“你应该知道,细说起来,我和索伦其实无冤无仇,何况他还有求于我。”
“他得偿所愿之前只会拼命拉拢我……”维拉的声调古井无波,“反倒是你,baby,我杀不了他,却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魂片心一沉,他想起那座把他逼出容器的火山。
希尔凡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他只要把阿肯宝石丢进火山口……
那座火山号称“毁灭一切”,名为“末日”。
他这个弱小的灵魂能否幸免于难?
他赌不起。
“况且,你现在几乎没一点你自己的力量了。”那卑鄙的神祗继续说道,“你以我的造物的身份苟延残喘,难道以为不用支付代价吗?”
沉重的铁门被外面的怪物砸的咣咣响。
巫师们逃走时没忘了把门重新锁好,鲁钝的兽人砸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需要钥匙。
门外响起半兽人头目的怒骂声,和某个小兵的一声惨叫。
魂片抓住最后的机会讨价还价:“我也许是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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