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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算到ada头上总没错。
小小的藤蔓舞动着发出咻咻的声音,然而他父亲低声说了一句他就缩回去了。怂兮兮的,不知道像谁。
德拉科注意到巫师说的是辛达语,颇意外地挑起眉毛:“发音不错,什么时候学的?”
希尔把乖顺的儿子塞回口袋,动作自然地牵着他去找他们的马:“就在你每天和那位夫人探讨哲理的时候。”
声调平平,听不出情绪,德拉科却不由多想。
他心虚地岔开话题,问道:“除了刚才那个‘听话’,你还会说什么?”
希尔摇摇头,诚实地说道:“就几句,他们教我的。”
罗斯洛立安的精灵并不是随和的种族,不过黑发巫师的气质和性格很讨一些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的小家伙也很有趣。
不同出身的精灵各有自己推崇的语言,巫师学会的精灵语因而杂七杂八,不过他本人并不放在心上,那些愿意跟他说话的精灵也不怎么介意。
希尔大方地展示了他的语言学习成果,德拉科发现他学会了不少日常用语,祝安,致敬,道谢,还有……
“很想你。”
少爷岔不过去了。
其实他大可以狡辩说他们每天都见面,哪怕自踏上旅途以来,他们几乎没有什么独处的时间……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可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在密林时那样亲昵。
他的未婚夫也许发现了他的顾虑,一路都体贴地保持距离,偶尔动情也不曾逾越,好像几个简单的亲吻就足够他度过余生……
他自知理亏,但如果对方挑明质问,少爷还不会这么心疼。
这家伙实在太温柔了,德拉科想,他分明带着满腹委屈告白,却头也不回,完全不知道用眼神逼迫他,一点也不肯让他为难。
“咳,还算标准?”似乎要印证他的想法,希尔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地说下去,“这句我练的最久,回去可以对西弗说,他一定想不——”
少爷抽出手,从背后抱住他。
希尔不吭声了。
半晌,德拉科喃喃说了什么,像是问他,又像自言自语。
lean-uir nn?
希尔老实告诉他没听懂,也没记住。
少爷松开他,翻了个白眼:“听不懂拉倒。”
他说着越过他走向自己的坐骑,和照顾马匹的精灵打了个招呼,然后亲自给那匹马套上鞍辔。
希尔在原地琢磨了一会,觉得自己最近有一点可笑。
矫情过头,患得患失,真是闲的。
如果他知道那句话的意思,大约会安慰一点,至少会发现不单他一个人有这样的烦恼……可惜他说听不懂,并不是说谎,也确实没有记得很清楚。
他以为那是一句表白的话,于是心领了那话中的情意,顺带把说话的人往心里更深的位置放了放,对言辞本身却并未深究。
直到很久以后,他再次来到这个世界,才知道原来当初小少爷问他,你会永远是我的吗?
离开罗斯洛立安,年轻的旅行者们又去了刚铎。他们回到密林已经是又两个月后,这时秋天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途中巫师们收到过一封家信,信上是西弗勒斯的笔迹,内容简洁得近乎贫乏。
他们的家长说不必急着回来,然后落了个款,顺便帮邻居捎了片森林里的叶子给精灵,这就是全部……
哦不。
又及里还好心地提了一句,告诉莱戈拉斯“你父亲好透了,又像以前一样烦人”。
莱戈拉斯很高兴,当然不是高兴他ada烦人。
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晚上靠着树根睡觉都很踏实。
离家的精灵无论身在何处,心中始终思念着亲人和故土。他只离开不到半年,却觉得已经度过相当漫长的时光。
他们离开时精灵王的冠冕上还点缀着绿叶,归来时那位陛下已经佩戴赤棘和浆果的王冠,并且预备换成镶嵌钻石的冬日额饰。
秋天的密林有着饮不完的美酒和奏不完的小调,这两样东西加在一起,就是开不完的宴会。
巫师和精灵尚未渡过密林河,就被附近宴饮作乐的家伙们发现,连拉带拽地拖进宴席,没来得及说话,手里就被塞上一只斟得满满的酒杯。
莱戈拉斯知道推拒无用,干脆先喝上一大杯。德拉科上一次饮酒还是六月,他记得自己醉得厉害,眼下便迟疑。希尔以为他不喜,问他要不要代劳,他又摇头。
精灵的宴会,大王自然不会缺席。
微醺的精灵王注意到不远处被族人哄着畅饮的王子,便放下怀中的乐器,微微露出一个笑容:“莱戈拉斯,过来,我的儿子。”
他发了话,精灵们于是让出一条路,莱戈拉斯激动地上前,和久违的父亲贴面。
他们父子自然有话说,其他人又热闹起来。陛下不再弹奏,很快有人接替他成为乐手,活泼的姑娘和小伙们挽着胳膊跳起舞。
希尔扫视一圈,没有发现蓝袍巫师的影子,怀疑西弗勒斯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黑咕隆咚的工作间里。他有心立刻去找他,可他和德拉科两人都被团团围住,小少爷被这群醉醺醺的家伙央着灌了不少酒。
少年固执,把这看作某种“成年人”的证明,即使品味不来也一杯接一杯下肚,把自己喝得脸颊通红。希尔一看就知道他已经不大清醒,试图把他从宴会上带走,醉鬼却不肯乖乖配合,反而带着其他人一起劝他。
“喝嘛,虽然一点也不……嗝。”叛变的少爷意识到自己了个嗝,抿起嘴不吭声了,眼睛却还亮晶晶地望着他。
希尔没有办法,只好喝干了他递过来的那只怼到下巴的杯子。
周围的精灵大喜过望,得了由头更加不肯放他走。直到躲清静的家长收到消息,虎着脸亲自杀到宴会上,才勉强把两只醉醺醺的小动物拎走。
“我不是说了让你们别急着回来?”西弗勒斯一边没好气地数落着,一边粗暴地灌了儿子一碗醒酒汤,然后把药碗塞进他手里,示意他自己伺候另一个。
“dad?”希尔砸了砸嘴,又盯着碗发了一会呆,才渐渐清醒,“哦,他说不想错过第一场雪。”
家长嗤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他吩咐了几句就又钻进实验室,想来刚才是放下手头的实验过去捞人。
“他真傻。”希尔捏了捏小少爷的鼻子,又戳了戳软软的脸,觉得醉鬼真好玩,“你也傻,小傻瓜。”
没想到德拉科竟然听见了,他猛地坐起来瞪着他:“你才……傻,大傻瓜。”
他说完这句,咕咚一声又躺下了,喉咙里的声音干脆了一点:“我渴。”
大傻瓜记仇了,转身去院子里掐了一片草叶子,挤出苦汁滴进醒酒汤。回来把碗递到人嘴边,醉鬼闭着眼睛不肯张嘴。
大傻瓜不得不自损八百,他忍着怪味含了一口,然后把人抱在怀里亲了亲。
醉鬼果然乖乖张嘴,被渡了一大口苦汁。
他苦得整张脸皱成一团,希尔看得直乐。
然后被吐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