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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眼已经抬起大.炮,乌黑空洞的炮孔如今正对自己的方向,叶千盈心里一紧,连忙低头把操作指南看了一遍,随即塞了一个椰子进去,想着先下手一发再说。
她组装已经晚了豆豆眼一步,再仔细一步步对照说明书,那肯定是来不及了。
所以说,根据小皮鞋给她的启示——如果对手太强,那就用错误操作把他拉到同一水平线上!只要够快,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大部分数学计算叶千盈已经熟能生巧,一行行式子在她心里飞快成型。至于那些涉及到物理计算的部分,有些实在复杂,她干脆蒙了几个。除此之外,叶千盈心里自己也知道,她可能漏下了几个不太重要的参考步骤。
不管了,反正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在豆豆眼之前把炮.弹发射成功!
不然还没来得及使用大.炮,就先被自己的对手给一炮毙掉,那岂不是很冤吗。
叶千盈调整好炮管的发射角度,在心里暗暗地给窦信然祈祷加持:万一我和对方对狙对输了,同桌你可要给点力啊。
三秒倒数结束,叶千盈的炮管里抢先爆出一团明亮的火光。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台炮,也同时打出了那颗致命的炮.弹。
——打出这颗炮.弹的人不是豆豆眼,是小皮鞋。
还记得吗,小皮鞋才是“随心所欲瞎jb算,只要够快就能创造一切可能”流的游戏开创人啊!
叶千盈这一炮打出去,就知道落点必然歪在天边,她叹了口气,抄着手紧抿嘴唇,决定勇敢地面对自己最终的命运。
看来,只能让我的同桌继承这片小岛搞房地产了。叶千盈沉重地想到。
两颗椰子同时在天上划出自由的轨迹,两道轨迹在空间之中隔着平面相叠,又都像是失去了翅膀的飞鸟一样沉重落地。
叶千盈的打出的那颗椰子整整偏了三十度角,以撞了南墙不回头的气势,一头扎在了小皮鞋的岛上。
而小皮鞋的那颗椰子……
emmmm……这个……
叶千盈看着眼前的画面,连像素风的大眼睛里都写满了呆滞。
小皮鞋的椰子七十五度角抛出,又七十五度角下坠,成功地划出一道斜率感人的曲线,连海湾都没能越过,就那么正正当当地落在了豆豆眼的岛上。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但时机感得太寸,豆豆眼恰好在椰子落地的前一刻决定开炮,他向左走了两步,大概是要调整炮管的倾斜角度。正是这向左走出的两步,决定他最终无可抗拒的命运。
于是乎,来自盟友的当头一击,不偏不倚地打在mp3精头上,砸出一声biang的回响。
小皮鞋:“……”
豆豆眼:“……”
落在叶千盈眼里,那就是豆豆眼预感般地横迈两步,相当大义凛然地脸接炮.弹,随即一声不吭地化作一个灰白的墓碑!
这一波神操作,只看得叶千盈双眼发直。
这……这倒也不必啊。
以前就是客气客气掐秒心算,现在都要眼也不眨地吃下来自盟友的背刺了吗?
装逼的门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她怎么不知道?
一时之间,万籁俱寂,整个副本里只有海浪接连拍上沙滩的声响。
小皮鞋无往不利的“埋头瞎jb算”流终于遇到了最大的对手,那个对手不幸就是他自己。
叶千盈感觉,自己简直能看到小皮鞋的头上浮出一行弹幕:完球球,忘记这次是双人副本了!
见到此情此景,叶千盈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非常变态的笑容。
嘿嘿,副本之前说什么来着,“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即使这个世界是像素风……”
这就是人善人欺天不欺,时候到了,对手自有天收啊!
只是,还不等叶千盈的笑容完全展开,巨大而灰白的“平局”二字就呈现在叶千盈的视网膜上。
叶千盈:“……”
笑容骤然僵硬。
副本的电子音从天上作出判断:“蓝队己方淘汰一名成员,游戏结束,红:蓝=0:-1,判平局。”
叶千盈:“……”
小皮鞋啊小皮鞋,你可真是个平局鬼才。
叶千盈终于领悟到,原来自己不但要抢先豆豆眼一步把他人道毁灭,而且还要抢先小皮鞋一笔,以防他把自己的盟友人道毁灭。
难道这才是“一切都有可能发生”的真实含义吗,那真实世界也未免太残酷了叭!
——————————
第二天一早,窦信然来到学校先放下书包,才拉开椅子,目光就在自己同桌的脸上顿住了。
他谨慎地审视着叶千盈的表情,想不通发生什么事,才会让同桌的眼神如此的忧郁而生无可恋。
窦信然斟酌着语气问道:“联考复赛失利了?”
叶千盈摇头。
不是竞赛的事,那就是……“和家里吵架了?”
叶千盈继续摇头。
窦信然皱起眉头,结合着叶千盈往日的目光,和现在的同桌做了一个纵向对比,最终得出了一个令他心惊胆战的结论:“莫非……又失恋了?”
究竟什么时候恋的,他怎么不知道!
叶千盈:“……”
叶千盈:“朋友,不如说点比较中听的语言,不然你死期将近。”
哦,既然不是这三件事,那想必就没什么大事了。
窦信然熟练地把椅子拉开,摆出自己平时忽悠客户的话疗姿态,非常从容地开口:“我看你不太精神,不如这样,趁着现在早自习,我去马老师办公室里偷渡几份卷子给你做做吧。”
叶千盈:“……”这就是直男学霸的药方吗?简直比多喝热水还硬核啊。
巧了,她这里正好也……
叶千盈疲惫地叹了口气,终于拿出了那本自己昨晚就给窦信然预备好的礼物,端正地放到了同桌的桌面上。
突然天降一本物理练习册,窦信然当真是非常懵逼。
窦信然:“???”
不对吧,他的意思是给叶千盈取几分卷子,为什么一眨眼就现世报到他自己身上了?
“多做做物理吧。”叶千盈语重心长地说道:“对你有好处的。”
昨天一连打了三局副本,即使给豆豆眼挑了个不功不过的队友,叶千盈和窦信然还是一连在他身上翻了三次车。
都是因为炮.弹发射设计到物理力学计算的原因,叶千盈的椰子每每打偏。
如果仅仅是这样,叶千盈表示,她还可以接受。
可她不能接受窦信然从背后一椰子砸死了她!
这是什么低级错误!不就是后来没和你做生意,不让你扩张房地产吗?!
之前两人对k的时候,难道窦信然还没有砸够?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背刺同桌情啊!
两人甫一见面,叶千盈只是送了窦信然一份物理习题大礼包,都没有送他上西天,足以看出她最近已经修身养性。
窦信然翻了翻那本明显超纲的物理习题册,虚心向叶千盈请教。
“敢问它对我学习物理什么有好处?”
就在之前的开学摸底考试中,他恰好物理得了个满分。
他又不考物理竞赛,只要高考物理能上一百分就行嘛。
叶千盈非常郑重地回答道:“对你学习物理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多看看它,对保障你的生命延续很有好处。”
——————————————
联考复赛的成绩很快就新鲜出炉,远比初赛的时候要快。
数学竞赛班的同学们彼此合计了一下,都觉得这是因为要批的卷子比之前少了许多的缘故。
深骥竞赛班依旧开在下午的两节自习课,马老师稳坐钓鱼台,椅子腿和地板接缝紧紧并齐,两只脚完全处于同一平行线上,他拿着那份省里发下来的成绩单,笑意远比往常要灿烂许多。
底下的学生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用眼神给予默默的催促。
成绩!他们的成绩!好想现在就知道!
班里的人数已经比上学期时少了五分之一,因为那些连初赛都没过的高二学生,也是现在的高三学生,早就把马老师赶回去高考了。
至于高一新增的学弟学妹,在第一次月考之前,他们还是不会出现在这间教室里哒。
马老师拿着成绩单又看了看,在说话前先清了清嗓子。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我看叶千盈不是给你们对过答案了吗。那你们究竟做对了多少,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这句话说得太过拐弯抹角,以至于要听众理解一下,才能意识到马老师是在变着法子炫耀自己得意的女弟子。
窦信然是班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学生。
之前和叶千盈坐同桌的那个高二女生现在升了高三,已经放弃竞赛,所以他又一次搬过来和叶千盈同桌。
一听老马这话,他当即眉毛一扬,小声问叶千盈:“不错啊,又是满分标准答案吧。”
叶千盈笑而不语。
她一笑,窦信然心里就有数了。
果不其然,老马脸上已经眉飞色舞:“这次咱们班叶千盈考了满分,全省第一,拿到金奖外加cmo名额——不过人家之前cgmo也是金奖,保送冬令营,这个你们都应该知道了吧。”
听听他那熟能生巧的炫耀语气,大家都觉得,马老师之前绝对已经在办公室里和同事们显摆过六七八.九次。
教室里立刻响起密集而热烈的掌声,第一排的叶千盈瞬间成为班级同学目光的焦点——艳羡、崇拜、妒忌,不同的情感在那一瞬间的眼神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后排有人趁着马老师不不注意悄悄吐槽。
“她已经有cgmo金牌了,保送冬令营就不占咱们省复赛名额了吧?”
“对,不占的。”
“哎呀,真是羡慕死了,要是我拿一个cgmo金牌,那肯定不会来考复试了,考不好丢脸,考好了折腾。你说她为什么又回来考一遍复试啊?”
“不知道,想把金牌都拿满吧?反正我是不懂,可能这就是学神的境界吧——少一分,少一个金牌,少一个第一名,都不叫盈神。”
“唔,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马老师今天相当高兴,即使听到了有同学在小声说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作自己没听到。他清了清嗓子,拿出自己之前就已经剪好的小条儿。
“好了,我把这次的成绩发一下,叫到名字的同学直接上台领啊。”
所有进了复赛的学生都会有保底奖项,只是省一金牌,省二银牌还是省三铜牌的区别。
而在拿到了省一的同学之中,又另有一层区别——每年负责组会在省一线里再划一条分数线,考到分数线以上的同学,就获得了参加cmo,也就是华国高中数学冬令营比赛的资格。
正因为有这条cmo线的缘故,每个省能送去参加冬令营的学生人数每年都不一样,人数最多的通常就是帝都和魔都。
前年有个数学竞赛的弱省,在冬令营已经扩招到300人的情况下,那个省竟然只有两个学生考进了冬令营。
各省竞赛实力之间的差距,由此便可见一斑。
同学们依次上台领取自己的数学成绩条。
大家都是在校车上和对过答案的人,因此在看到成绩之前,心里就已经隐隐有数。如今再亲自验证一遍,果然和记忆里预估的分数八.九不离十。
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一拿到成绩条就在手里挥舞:“省一!”,也有人悄悄地把成绩条团成一团窝在手心里。
窦信然的姓氏“d”打头,在叶千盈的“y”字母之前,所以比叶千盈早领成绩条。
他一上讲台,就看到自己同桌的成绩,顺手就把叶千盈的小条也拿下去了。这一下打破了姓氏排列的平衡规律,换来马老师一记愤愤的怒视。
纸条上的内容刚刚马老师已经炫耀过了,叶千盈看都不看就收了起来。相比之下,她倒是更关心自己同桌的成绩一点,一见窦信然展开纸条,立刻把眼神移了过去。
那张纸条上其他内容都不重要,只有省一金奖(获得cmo名额)几个字才是重于千钧。叶千盈只看一眼,就替窦信然舒了一口气:“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窦信然把字条折好收起来,唇角出现一个不明显的微笑,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沈瀚音肯定也过了。”叶千盈提议道:“正好明天周六,咱们一起出去庆祝一下怎么样,烤鱼?bbq?火锅?”
“没有问题——幸好我周末已经不用去卖水果捞。”窦信然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明天几点?一会儿群里问沈瀚音什么时候有空吧。”
叶千盈魂不守舍地嗯了一声。
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窦信然的手指看:那只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早年生活的不易也在上面刻下了些许辛劳的痕迹,窦信然的食指和手背上,都留着几道浅淡的旧伤疤。
但这不是叶千盈目前关注的重点。
她的重点是……窦信然在桌面上敲打的那个节奏,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吗?
是吧?不是吧?
叶千盈心虚地看了看窦信然的侧脸,在心里狂敲系统一通:“潜意识会对本人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吗?”
“有豆豆眼和沈瀚音就够了,我身边不想再出一个mp3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