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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把她扇倒在地,“贱妇!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设了圈套让我们与楚国交恶?说!你是何人派来的奸细?信陵君?!”
凤菲吓得魂飞魄散,甚至不敢擦嘴角的血迹,连忙趴在地上拉住魏太子的裙角,拼命叩首喊冤,“太子,饶命呐,凤菲真的不知!又怎会是信陵君派来的细作?”
魏太子冷笑两声,狠狠踹了凤菲一脚,“方才我注意你的表情,李园说赵雅是他未婚妻,你丝毫没有惊讶。父王,这个贱人,胆敢欺君,其罪当诛。”
魏王期期艾艾,望着可怜巴巴的凤菲,又看看一脸阴沉的儿子,末了软弱道:“王儿,她任你处置吧。”
魏太子点头叫人把兀自叫冤不止的凤菲拉了下去。
这对父子还是魂不附体,栖栖不安。
他们与信陵君争斗的事情,已成白热化。若不是年初与李园密谋,放出《鲁公密录》在信陵君手里的风声,给信陵君惹了不少麻烦,同时又因年灾从楚国买了低价粮得了些声望,恐怕此时早已被赶下台去。
此刻哪敢与李园因为女人再起龌龊?
凤菲这个女人真该死!
魏太子隔着老远,隐隐还能看见衣衫不整的赵雅,婀娜的身姿,腹上的伤更加疼痛了。
这妇人,与传闻相差太远。
到了殿外,寒风一吹,苍白的天际,竟洋洋洒洒下起雪来。
暖暖的冬日阳光被云一遮,蒙蒙得感觉不到温度。
就好像拉着自己的,李园的手。
雪下的很快,从九层土台往下,才堪堪走到第八层,白雪就已经把地面覆盖住了。
李园走得很快,赵雅甚至能不看见他因疾走而气息不稳呼出来的白气被吹散。
呜呜的风声,冰凉的雪片,天地间,压抑的宁静。唯一存在的杂音便是自己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李园一直不说话,
可正是这样,赵雅小跑地跟上,一路的雪,好似踏在自己心上。千万个念头闪过。
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李园也被带晃了身子,他松开手,转过身,低头凝视地上的女人。
赵雅忍着膝盖的疼痛,爬起来,看向李园。
在他意味不明的灼灼目光下,一时情绪复杂,她侧过脸,把肿起的那一侧脸藏起来,行了个礼,道:“方才,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记得一辈子,谢谢你。”
说罢,赵雅,便越过李园继续往宫门方向走。
擦身而过。
她,不知道李园为什么突然出现。
甚至为什么愿意来救她。
只知道,自己这番不堪的处境总是配不上他的。
他也,终是遇上了琴清。
总之,她得救了,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救命之恩?”李园冲着赵雅的背影缓缓道:“你方才,想过寻死?”
李园的这句话,赵雅一时,心里堵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顿了顿脚步,走地更快。
是,她是淫/妇,这种烈女的行为,徒惹嘲笑而已。
李园快步走上前来,拉住她的胳膊,低下头看她的脸。却见泪水已经顺着苍白的面颊滑落到尖尖的下巴上。
李园一怔,“你?”
赵雅侧过脸,仰头,吸了口气,压制住继续喷薄的眼泪,“我是赵国第一淫/妇,怎么会寻死?这太好笑了。”赵雅笑得很难看,抿了抿唇,哽咽着喉咙终是低声道:“你信么?若非你来得及时,魏太子恐怕已经被我杀了。那样,那样我终是要抵命的。”
她抬头看向李园,看向他深如黑潭的眼睛。
很久。
李园开口,“你在找什么?不相信?怀疑?嘲笑?我的眼睛里都没有。”说罢,笑了笑,一时,寒冰退去,眉目似画。
赵雅傻乎乎地看李园变脸。
他这话是,在向自己表示什么?
一时,两人无话。
李园打量着赵雅,眼神紧紧地盯着,神色复杂。
赵雅侧过脸,避过他的眼神,又想起脸上肿起的难看,复羞愧举起袖子遮住。
李园显是心情很好,道:“夫人这是第三次对园举袖了。”
这话说得,赵雅也想起,在邯郸两次见面,总是这般,一时,有些好笑。
她低了头,问:“你为什么相信我?要知道,我可是……”
李园不说话,拉着赵雅慢慢往土台下的宫门走。
走的很慢,很慢,雪越下越大了。
宫门口,十七十九一见赵雅,连忙扑过来。眼见她衣衫不整,头发披散,吓了一跳,“夫人,这,这,这是怎么了?”
十七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园道:“你们夫人与公主话别,总是难舍难分,一时伤心。”
十九一向英气,看不得赵霖赵倩的较弱,尤其是一肚子鬼话却又脑子拎不清的赵霖,“定是那霖公主,趁着哭嫁,故意中伤夫人,使得夫人形象不存。”
赵雅也不解释,催着十七十九上车。
李园帮赵雅把车帘拉上时,突然低声道:“我在邯郸曾说过,我与夫人很是相配。所以,相信夫人如同相信自己一般。”
赵雅一愣。
“驾——”车夫一声高喝,马车轮滚在青石板道上,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十七边给赵雅梳头边道:“夫人,这楚国国舅好生奇怪,我听在门口等他的大胡子说,他本是在龙阳君的水榭参加琴才女的才士论政大赛,结果刚进去不一会,就强要了龙阳君正在表演的舞姬出来。”
十九道:“是啊是啊,这舞姬要了,也不带回家,反倒一转手送进宫。十七,夫人说过,这一手叫什么的?”
十七笑道:“借花献佛。真是个小气的人。”
赵雅转过身,隔着竹帘看向车后,李园的身影那么矗立在风雪之中,长身玉立,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