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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家门自动关上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还好带了一百。
于是我也没法干活了,只得出去打电话给当家,那头猪熊要中午两点后回,我和林泽俨然成了难兄难弟,只得拖鞋短裤地去星巴克里坐着,重庆开始升温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初夏时满街都是这么穿的男生,倒也没什么。
两杯咖啡一包玉溪,找外面的吸烟区坐着,准备打发这个无聊的午后,林泽随手拿画报翻了翻,说:“前几天朋友介绍我个高帅富,你要认干爹或者哥哥么?”
“哦?”我的心中马上升起了八卦的热血,说:“不认干爹也不认哥哥,但有点好奇,描述一下?多高,多帅,多富?”
林泽无奈道:“其实也不算太高帅富,只能说是一般的小高帅富,但那人太热情了,招架不住,还是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那种,想让我当他弟弟,换你的话你怎么说?”
我说:“你告诉他‘老子不找高帅富,老子就是高帅富’。”
林泽噗的一声把咖啡喷了出来,笑道:“好,老子就这么跟他说。爷不嫁豪门,爷就是豪门哈哈哈。”
我问:“有什么故事么?狗血点的,少来高帅富,现在读者都不吃这一套了。”
林泽想了想,说:“只有我自己的故事,有点曲折,一天说不完,你要听么?”
“行啊,你说吧,我把你的故事写下来可以不?”我找星巴克的小哥要来纸笔,准备写写画画,理一理林泽那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线,林泽饶有趣味地看我落笔,答道:“当然可以,我也挺想总结点自己的故事的,可惜我不会写小说,不用分我稿费,写完让我看看就行了,出书的话送我一本。”
我说:“我也不是科班,兴趣驱使,写着写着慢慢的就会一点了,给你换个名字吧。”林泽却很大方地说:“不用,有什么好怕的,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出柜了。”
这是一个相当有份量的开头,我说:“还是换换,免得你单位里不好混……从什么时候开始说呢?你现在还是单身吗?一夜情不?”
林泽笑了笑,说:“以前偶尔有一夜情,不过我的发小很烦我去一夜情。最后一次一夜情是在去年了。”
那是一个周日的清晨,林泽七点半回到家,刷牙,洗脸,听到拖鞋声,便把洗手间的门打开。
“又一夜情去了?”郑杰站在洗手间外问他的发小。
“唔……”林泽一脸疲惫,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郑杰,郑杰皮肤黝黑,眉毛很浓,一米八,很有男子气概,穿着蓝衬衣,一副要去上班的模样。
林泽满嘴泡沫,摇摇头,又点点头,以眼神示意。
郑杰教训道:“你这样不行。”
林泽蹙眉摇头,摆摆手,示意没有。
郑杰点头道:“没有就好。”
林泽吐掉泡沫,拿毛巾擦嘴,说:“有过夜,只是睡一起,但没做那个,不是一夜情,不像你想的那样。跟上次那人,你见过的。”
郑杰:“分了?”
林泽没回答,他昨天晚上睡得不好,黑眼圈很重,郑杰又道:“就是一夜情。”
林泽坚持道:“不是,我要洗澡。”
他开始脱衣服,解皮带,郑杰便把门关上,走了。
林泽站在哗哗的热水下,头发淋得透湿,搭在额上,深吸一口气,想到昨天晚上见的网友,他和那网友见了三次面,谈了两个多月,昨天晚上才正式在一起。对方不算太帅,但总体还是顺眼,一再要求去开房,林泽开始有点不太情愿,但在路上说着说着,最后还是去开房了。
晚上郑杰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只是简单地回答知道了,没有乱搞,是正常的谈恋爱。想来想去,临时又跟对方说不做了,先不想做,盖棉被纯聊天吧。
对方虽然不太情愿,却也只得勉强答应。并对花钱开个房躺着睡觉的行为颇有点不乐意,事实上从那网友的性格可以看出,他不是林泽喜欢的那种类型,对上床太急切了,而且还有点娘。想先让林泽上他,再上林泽。
林泽一来不喜欢做零,大部分时间都是做一,毕竟做完后面很不舒服。
二来他觉得谈了两个月就上床还是有点草率了。
清早林泽起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走了,房费也没结。
林泽不知道要不要主动和网友联系,看对方怎么说吧。
他是想认真谈场恋爱的,奈何总是碰不上对的人。
见面的网友不是他不喜欢对方,就是对方不喜欢他,好不容易碰上一次两人都有点意思了,又在逐渐深入的相处中,发现对方的性格自己接受不了。
圈子里很多人只想当□□,没想到那么长远的事。
郑杰在外面说:“加班,走了。”
“拜。”林泽说。
关门声,郑杰走了,林泽洗好澡出来,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到桌上有早饭,便起来吃了。郑杰也见过那网友,明显的不太喜欢他,说他娘娘腔。
林泽叹了口气,又想到郑杰,可惜是个直男,他俩从小就是邻居,小学在一起念,初中分开各读各的,高中林泽转校后又在一起念,大学又分开各读各的。
毕业以后出社会了,为了省钱,林泽便找郑杰合租一套房,正好郑杰家里情况异常复杂,也想搬出来过,便在一起搭伙住了。郑杰什么都好,人高大,相貌也英俊,不娘。
直男当然不娘,在山城这种小男人多的地方,郑杰算是很出色的了。林泽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经还有一段时间喜欢过他,但知道他是直男后,慢慢的就没兴趣了,兔子不吃窝边草,天天在一起的哥们,对方有什么优缺点再清楚不过,何况是直男。
郑杰在外人眼里条件还是很好的,然而一深入接触就会涉及很多无关性格的头疼问题,他月薪太少,每月收入三千出头,勉强只能糊口,花钱又厉害,交完房租水电,请客应酬吃饭后,基本就是个月光族。
况且郑杰家里还有一本说不清的烂帐,山城的男人脾气都火爆,但居家小男人也多,女生比男生彪悍……
林泽吃过早饭,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直到有人敲门。
林泽过去开门,看到走廊里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领头的带着墨镜,穿件背心,手臂上还有纹身。
“请问郑杰住在这里吗?”墨镜男说。
林泽心里咯噔一响,说:“没有。”
“他就住这。”另一名跟班朝墨镜男说。
林泽坚持道:“没有,他是我朋友,偶尔会来看球,过夜,真不在这里住。”
墨镜男怀疑地朝家里看,林泽知道这些黑社会都惹不起,必须跟他们好好说话,又耐心道:“这房子是我租的,郑杰真的不住这里,我们都半年没联系了。”
墨镜男道:“没事,你忙吧。”
林泽点了点头,说:“那对不起了,各位大哥。”
林泽关上门,瞄了眼钟,下午五点,进房间给郑杰打电话,说:“讨债的来了。”
郑杰马上道:“别给他们开门。”
林泽说:“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他拿着手机,凑到猫眼去看,三个黑社会还在走廊里,郑杰说:“我妈告诉他们的吧,人走了没有?”
林泽到阳台上点了根烟,答道:“没走,在外面守着。”
郑杰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把单肩文件包朝肩上捋了捋,白衬衣已被汗湿得透明,过路的人还在打量他,天气热得要死,七月的山城就像个巨大的烤炉。
他说:“吃饭了吗?你有钱没有?这月老板拖着工资不发,我剩一千三了。”
林泽说:“这个月还剩两千,要不你先拿一千去?”
郑杰说:“你别太早出门,六点下来吧,小心被他们跟踪。”
林泽:“去哪儿?”
郑杰:“北城天街等你吃晚饭,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