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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三声喷嚏声。办公桌后的男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低下头,毫不在意地继续看文件。

    坐在对面的程温恒看他一眼,笑着推了下眼镜:“春季天干物燥,注意别上火了……”

    “哦还有,”他顿了下,扫了眼陆暻熠身上的白衬衫,“春捂秋冻,注意别感冒。”

    程温恒是恒熠律所的另一个高级合伙人,也是陆暻熠的知交好友。此人人如其名,气质儒雅,温润如玉,戴着副细边眼镜,说话办事总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踏实可靠。

    只可惜对于他这有如春风般的关怀,陆暻熠的回应只有声淡淡的“嗯”,然后抬手,递给他个文件夹:“辰华这次的调查资料,你看看。”

    “你昨天去跟何志吃饭了?”程温恒接过来随手翻了翻,抬眼问,“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就带了那个项目负责人,随便聊了聊,”陆暻熠想起那道鬼鬼祟祟偷窥自己的视线,嘴角不易察觉地抿了下,“不过那个负责人问题不大,重点查下那个设计师吧,资料里有,叫关露露。”

    “OK,我让萧辰去办。”

    程温恒把文件夹合上放到一边,左手搭在陆暻熠的桌子上,随意地敲了两下:“最近的那个传闻,你有什么想法没?”

    陆暻熠翻过一页资料,头也不抬:“什么传闻?”

    “就是传说你有个藏了两年的小女朋友,最近闹掰了,你把人踹了的那个。”

    “哦,”陆暻熠平静地应了声,又翻过一页文件,“怎么,你有想法?”

    “想法倒是没有,”程温恒笑得一脸良善,“就是觉得有点儿意思。”

    有意思就有意思吧。陆暻熠抬手在键盘上敲了敲,眉眼沉静依旧,一副“我是绯闻男主角但sowhat这事儿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架势。

    程温恒对他的冷淡反应早已习以为常,嘴角一勾,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我昨天见着你那小女友的照片儿了,别说,长得还不错,这帮人还算是帮你保留了审美。”

    他胳膊一伸,把手机递到陆暻熠眼前:“怎么样,瞧瞧?”

    ——

    晚上六点到七点的光景,是檀市交通最拥堵不堪的时候。

    乔安柠被堵在一溜儿红色尾灯里半天挪不动一步,忍不住甩着手腕心烦气躁地捶了几下喇叭。等到终于过了这个红绿灯,她索性寻了个岔口拐进了旁边的家乐福,打算买点东西,顺便避开这段车流高峰。

    也顺便散散心。

    因为邻近假日,超市里购物的人潮十分拥挤。乔安柠推着车,从蔬菜区到冷鲜柜,又转悠到零食那儿抓了几袋鱿鱼丝和奶油核桃,最后绕到生活用品区的时候,她在一溜儿促销标志前立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要买几包姨妈巾备着。

    之前她常用的那个牌子被曝出来荧光剂超标,虽然已经有专家出来辟了谣让大家不必惶恐,但她每次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避开那个牌子,转寻其他的。

    货架上的包装五颜六色,乔安柠靠着推车看了会儿,随手抽了一个牌子的夜用款,低头找长度说明。

    就在她把手里的东西翻了个面儿的时候,身侧突然笼过来一层淡淡的阴影。

    乔安柠余光瞟到旁边的人离得有点近,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路,脚下动了动,往左跨了一步。

    那团阴影瞬间消失了,只是没过几秒,又移了过来,一同飘过来的,还有一个似曾相识的低润嗓音:“乔小姐?”

    乔安柠耳朵一颤。这声音怎么那么像……

    她僵着脖子抬起头,目光跌进那双清冷幽黑的眼睛,怔住了。

    眼前这道挺拔料峭的身影立在周围一圈的和蔼大妈和娇俏小姑娘中,因为无穷无尽的违和感而显得格外的引人注目。

    一身的黑色风衣配上那双墨黑色的淡漠眼眸,要是再戴副黑手套,整个一肃杀冷酷的杀手形象。

    乔安柠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好气地转开眼。

    这人能不能别每次一出现就一股要把人逼到墙角的气场啊,不是当律师的么,这么去见委托人真的不会被当成要债的?

    “你好乔小姐,这么巧啊?”·

    她的视线刚一移开,旁边的男人就再度开口了。

    乔安柠暗暗呼了口气,转头,微微扯了下嘴角:“陆先生您好,真是好巧啊,”她略一停顿,视线有些迟疑地扫过旁边的货架,“您也是来选……?”

    陆暻熠没说话。那双淡漠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瞧了会儿,慢慢地升起了一丝疏懒的笑意。

    “是啊,”他神色自若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擦过身侧的货架,拿起一个跟乔安柠手里的一模一样的包装袋,“第一次买,也没什么经验,麻烦乔小姐给我介绍下,这个用起来怎么样?”

    “……”

    乔安柠忽然觉得刚刚挑起这个话头的自己宛若一个智障。

    她嘴角一僵,目光在他那副淡定从容的表情上晃了一圈,弯着眼睛笑了。

    “推荐当然没问题,”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甜,此刻还蓄上了一丝热络,“不过请问陆先生,你是要日用的还是夜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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