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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俨没有回复亓官邈,却觉日后是得稍稍注意些了。
亓官邈抬眸看了眼二人,复又很快垂目回道:“…别的地方,可以稍稍肆意些……”
这话甫落,裴鸢就如一只在寻找地洞的田鼠似的,双颊涨红,急欲寻个地界躲起来。
司俨见状,反应迅速地拽着她的小胳膊猛地抱住了她,亦用大掌扣住了她的小脑袋,让她的小脸儿埋在了他的怀里。
亓官邈却见,司俨边轻轻地拍着怀中美人儿的纤瘦背脊,唇角也微微上牵了几分。
他的笑容,竟是带着罕见的粲然。
亓官邈不禁有些看怔。
待司俨复又看向他时,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弭至无。
“孤的王后面子太薄,下回这种事,你单独同孤讲。”
“……诺。”
******
国相翁仪近日颇为惆怅。
这举国的政务,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藩王司俨,却一直待在青阳殿内,告病不出。
司俨是罕见的天下奇才,任何事都能做到极致,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他又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所有事情都做了。
所以身为君王,也得找些能力远不及他的臣子来替他分担政务。
实则也并非是他手下的臣子蠢笨,或是无能。
只是任何人同司俨比起来,都会显得平庸且能力逊色。
他二人若处置同样的政务,司俨只需用半日便能尽数完,而他翁仪却得用上七日。
且这七日,还得是他不吃不喝,每日只睡一个时辰,才能将将完。
虽然做为臣子国相,他理应为君王分担政务。
是翁仪却是个惜命之人,他不想英年早逝。
且那日他从国师邹信的口中套出了话,翁仪知道司俨的病早便好了。
而他还在青阳殿装病的缘由,他用手都能猜出来。
小王后裴氏渐渐长大,容貌愈发倾城绝色,性情又是那般温驯且娇软,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是,既是君王身侧的红颜,便也有红颜误国这一说。
不过翁仪之前倒是丝毫都没看出来,司俨他竟也是一个会沉迷于温柔乡的男人。
翁仪于是日持宫牌入宫,见姑臧已有入秋之势,宫内的树植虽依旧浓绿。
却隐隐让人觉出,其枝叶还是染上了淡淡的萧瑟之意。
内侍局离昭训门旁不远,翁仪亦在这附近的宫道上,见到了刚刚处理完宫务的小王后裴鸢。
裴鸢却见,国相翁仪身着绛纱襜褕,头戴进贤冠。他质儒雅,眉眼间竟还显露了些风流之,也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
是,却远不及司俨相貌的惊艳夺目。
——“国相有何事要同本宫相诉?”
翁仪听着小王后娇软的话语,恭敬地回道:“臣自知身为颍国国相,除却要为王上分担邦国政务,还需匡正纠议君王的一言一行。而殿下既为封国王后,也担着匡正君王行止的责任。”
裴鸢微抿柔唇,她知道翁仪这是在同她打官腔,便道:“国相若是有事,讲无妨。”
她见翁仪的神色微有闪躲,便用眼示意女使退至一侧。
这般,翁仪才低声又道:“殿下…王上他…好像一直都在装病。”
裴鸢自是微惊:“装病?他为何要装病?”
翁仪如实回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殿下虽无任何过错,青阳殿便是王上的温柔乡…身为君主,不可过于耽于美.色。娘娘也该多多劝劝王上,让他早日出殿,也好早日处理邦国政务。”
裴鸢半信半疑地看了翁仪一言,嗓音淡淡地回道:“本宫知道了。”
******
临睡前,裴鸢还在一直想着白日同翁仪的对话。
她一方面觉得翁仪说得有道理,可又觉得,司俨他也没必要骗她。
裴鸢因而探寻似地唤了司俨一声:“夫君~”
男人顺势伸臂,刚要将小姑娘拥进怀里,问问她怎么了,却见裴鸢竟是蓦地吻住了他的唇。
亦伸出了那寸软小温甜,小心翼翼地往其内探着。
司俨眸色一深,他本就不太能禁得住她的撩/拨。
裴鸢的举动于他而言,疑是在点火。
司俨刚要将小人儿压在身下,裴鸢却用小牙咬了他一口,细声制止道:“夫君…你还病着,不行的。”
男人眸色深邃,只低声问道:“病好了就行?”
裴鸢听罢这话,方才确认,司俨他好像真的是在装病。
于是便故作正经地回道:“病好了也不行。”
司俨不解:“为何不行?”
裴鸢编纂着谎言,复道:“国师说了,你这病既是得了,为了身体着想,日后都不能再沾房/事了。”
司俨渐渐觉出了这话的不对劲,随即便伸手揉了揉裴鸢的耳垂,低声问道:“真的?”
裴鸢耐着痒意,亦眯起了眼,就同只小猫似的,软声回道:“嗯。”
司俨的声音沉了几分,复抬声命道:“来人,把国师唤到青阳殿来,孤要亲自问问他。”
裴鸢见状,赶忙用小手制止住了他,略有些赧然地问:“夫君…可你为何要装病骗我啊?”
司俨揉她耳垂的动作微顿,随即面不改色地回道:“我在位多年,从未好好歇息过,那日患疾便觉属实疲累,便想借着这个由头多歇息几日。”
裴鸢听罢,复又开始心疼起司俨来,便往他的怀里又钻了钻,软声安慰他道:“夫君…你辛苦了。”
美人儿忖了忖,复又想起了翁仪的叮嘱,便将他白日的那些话,用自己的言语又同司俨讲了一遍。
司俨越听,越觉不甚对劲。
便问道:“这些话,都是谁同你说的?”
裴鸢如实回道:“是国相翁仪。”
司俨眸色一沉,亦在心中暗暗地念了遍他的名字,随即语幽幽地冷声道:“翁仪倒还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忠臣。”
他这话实则是在反讽,可裴鸢听后,却软软地道了声嗯。
司俨的眸色又黯了几分。
裴鸢这时在男人的怀中抬起了小脑袋,美眸也水盈盈的,又道:“那夫君明日还是在谦光殿置一场朝事罢,臣妾还是……”
话还未毕,司俨却微微倾身,倏地堵住了她的唇。
裴鸢正有些发懵,却觉自己的腿弯竟是被其提了起来。
只听男人嗓音低沉道:“病既是好了,那便将这几日的都补回来。”
******
残夏,颍宫花苑内的菡萏池中,锦鲤正欢快地游动着。
风华正茂的两个年轻男子站于其上的浮桥之上,“扑通——”一声,只见池中锦鲤跃出水面,复又沉到了池底。
谦光殿刚刚朝议完毕,翁仪既是他的近臣,司俨便将他唤到了这处,准备好好地质问斥责他一通。
“你白拿那么多的俸禄,却不怎么能帮孤分担政务,孤要你还有何用?”
“……臣才能平庸,可臣…也都是为了王上着想。”
司俨刚要再度训斥翁仪,却见浮桥的不远之处,正有一传讯舍人朝他二人的方向走来。
待他走到了二人的身前后,便揖了一礼,恭敬道:“王上,上京有讯数件。”
司俨淡淡命道:“说罢。”
“第一件事是,太子阏临娶了杨宗正家的嫡女为正妃。”
司俨神情淡漠,却见不远之处,亦有一道娉婷的身影正往众人的方向走来。
他因而故意装未看见她的模样,只微微扬声,假意问道:“太子...娶太子妃了?”
司俨的声音不不低,却恰能使那美人儿清晰听闻。
翁仪得见裴鸢后,又见司俨瞥了他一眼,他立即会意,随后也抬高了声音,故意道:“太子殿下又往东宫纳新的女人了?这算上太子妃,再加上从前的两个良娣,这东宫里也有三个位份尚的妃嫔了…啧啧,且不知他那东宫里,名份的侍妾还有多少人。”
司俨赞许似的微微颔首。
他觉,翁仪还是有些用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