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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地说,“我怎么会跟他有什么,如果是别人就罢了,但他是你朋友,你还不了解吗,有什么好怀疑的!”

    阮恬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陈昱衡自然是赔笑:“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东西……”

    “你说什么呢!”她连忙捂了一下他的嘴,这个人混起来还是跟当年一样,什么话都往外说,“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的保镖呢?”

    “忙完一阵了,现在休息一周。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人,所以给他们放假了。”陈昱衡含糊地说,头埋下去,“好了你别问了,我心里有数……”

    她正想说你能有什么数,但却随着他突然的一个动作喘-息了一声,紧紧抓住了他的头发:“昱衡……”

    想问他多的话,自然都问不出来了。

    卧室里的灯又暗了下去。

    陈昱衡今天要她比平时还多,到后面她说不要,可他还是没有停止,当没听到一样。一直到阮恬不停地掐他:“陈昱衡……你别!停下……”他才勉强停止,抬起头时眼睛微微泛红,但是阮恬并没有看到。

    “好吧,放过你了。”他在她的眼皮上温柔地吻着。

    跟他体温一样滚-烫的吻,落在她微颤抖的湿-润的眼皮上。有种非常的亲密。

    她疲倦至极地蜷缩在他的怀里睡去。

    人疲累到了极致,就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阮恬反而睡得很舒服,两个人肌肤相亲,肢体纠缠,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她靠着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沉沉入睡。她知道他的吻还落在她的头顶发心,额头,直到她彻底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阮恬看了表,发现竟然错过了上班时间。

    她霍地从床上起来,手机明明有闹钟的啊,闹钟为什么没有响?

    阮恬在床上四处摸索,才发现手机根本不在她身边。而这时候,厨房传来了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阮恬穿了拖鞋下床,连忙去厨房看。发现那人正举着锅铲,另一手收拾碎瓷片,看到她起来了,就露出一个笑容:“你醒了啊!”

    阮恬看到他摔碎的是自己平时最喜欢的一套淡蓝纹的骨瓷餐盘,想当场掐死他。她无奈地扶额:“你到底要干什么?”

    “给你做早饭啊。”陈昱衡已经把碎瓷片都扔进了垃圾桶,非常自然地说,“锅铲用得不顺手,不小心摔了盘子。我叫人买套一样的给你。”

    锅铲用的不顺手,为什么会摔了她的盘子?

    阮恬已经不想吐槽他了,从他手里把铲子抢过来:“行了,你给我站一边儿去,别在这儿搞破坏了。”

    他笑嘻嘻地站一边儿去了,并且在她系围裙的时候,从后面替她系好系带,趁机环住她的腰:“喂,你到底什么时候答应跟我结婚。每次都说忙,事业比我重要啊?”

    他有事没事都会说结婚这个事。

    “现在真的忙,你的状态也不稳定,再等等吧。”阮恬说。其实她是觉得,如果两个人结婚后跟现在一样经常分隔两地,那婚跟不结有什么区别,反倒是让两人之间增加了更多的怨怼。消磨感情,如果最后真的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她宁愿暂时不结婚。

    他以前还会逼问她,到底要忙到什么时候,现在他应该习惯了,就不会逼问了。

    可是阮恬没有看到的是,在她拒绝的时候,陈昱衡的眼神突然地暗沉。

    他不提这个事了,看着她熟练地开始煎蛋,做荷包蛋面,他像连体婴儿一样抱着她不放,继续笑着说:“老婆最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他后面那句没说出来,就被她手肘一撞消声了。变成一声痛吟。

    “最毒妇人心。”他说,“把老公打坏了,你怎么办?”

    阮恬气笑,挥着锅铲向他,“你再贫一个试试?”

    这货在只会搞破坏,阮恬很想灭了他。

    “行行。”他不惹她了,被她赶去了外面。

    她把面端出来的时候,他又在阳台上打电话。

    “……嗯,做狠一点吧,吃相这么难看,就别怪老子跟他玩儿阴的。”他背对着阮恬,手指轻轻敲着栏杆。听到阮恬出来的声音,就若无其事地说,“你自己看着处理吧。”随即他掐了电话转过身来。

    阮恬看了他一眼问:“玩儿什么阴的?”

    “没什么。”他只是笑,走过来。

    他不想说,阮恬也不多问,反正他生意上的事她也不是很关心。

    她把面放在桌上,陈昱衡已经凑了过来说:“哇,这么香!”

    他端着属于他的那面吃起来,阮恬早上不怎么吃得下,只是陪他吃一点点,她咬了口荷包蛋说:“一会儿吃了饭你把碗洗了自己玩,我还要去上班,不能陪你。今晚公司有年会,我会回来得晚一点。”

    “喂。”陈昱衡伸手过来捏她的脸,“我逃了这么多工作回来找你,你就把我一个人撂下,有你这样的么?”

    阮恬拍开他的手,她才化了妆的。“实在是最近有点忙,年会老总要来,不能不出席。吃了饭我就回来,行吗?”

    “不是很多公司的年会都能携带家属吗?”他放下筷子,挑眉,“你们这么大的投行,就不能带上我?”

    “你别闹了,”阮恬叹息,“今天是内部年会,来的都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如果能带你,我会把你一个人扔家里吗?”

    “行吧,”他一副勉强同意的样子,神情像个留守儿童那样悲惨,“你记得早点回来。”

    阮恬再三保证,亲了他一下,才能顺利出门。

    年会下午五点在喜来登酒店召开。

    公司早已手笔颇大了租下整个酒店,会场长桌上摆放着各色精致的点心蛋糕,寿司、烧烤,堆成塔的鸡尾酒。阮恬带着自己几个手下一一给领导敬酒后,就拿着杯鲜榨的橙汁,靠着一把椅子休息,寻摸着等领导出席了,再跟他说一声走人。所以也没有去交际,只是漫不经心地一口口啜着酒,看着面前如蝴蝶一样在花丛中穿梭的女同事们。

    直到慕阳突然出现在会场。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修长有形的年轻人,穿起西装来总是好看的。他看到阮恬,几步蹦到她面前来:“师姐,我找你好久了!”

    阮恬狐疑,满屋子的人,他干嘛找她:“找我干什么?”

    “带你去见我母亲啊。”慕阳高兴地说,“今天她特地从美国飞过来,参加咱们年会呢,我给你引荐一下,快过来嘛,她正好在那边!”

    阮恬有些无语,这孩子也真是,为什么要突然带她去见他母亲,她这种小职员,贸然到大领导面前并不好吧。“师弟,算了,我就不去了。”

    但她怎么敌得过慕阳的力气,被他拉着走过大半个会场,会场这边辟了个vip包,是公司大领导们的集中地,杜绝普通职员接近,而阮恬已经被他拉到了门口。

    她一眼就看到,张萱被总经理带着在里面交际,端着一杯香槟,穿着一袭银色的鱼尾裙,巧笑倩兮。慕阳低声说:“你之前那个项目大获成功,刚我听到她在里面吹嘘,真是好不要脸……还敢到处宣扬说是她做的!”

    慕阳说完,已经拉着她走了进去。守在门口的人看到是他,也没有阻拦。

    慕阳带着她走到了一个中年贵妇面前,她妆容精致,虽然已经略显老态,但仍然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穿着一身channel的套装,很是高挑。正端着酒杯跟旁边的人说话。

    慕阳的母亲回过头,对儿子说:“跑来跑去地做什么,妈妈正要跟别人介绍你呢,回头你就不见了。”

    “母亲,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带我的阮师姐!”慕阳给他母亲介绍阮恬。

    都已经被赶鸭子上架了,阮恬只能伸出手:“慕董您好,我是阮恬,久仰您大名。”

    慕阳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跟着母亲姓。

    慕阳母亲淡淡地道:“原来你就是阮恬,常听阿阳提起你。他这孩子做事不够稳重,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了。”

    “您客气了,慕阳很有天赋,也做得非常好。”

    慕阳母亲总算是露出一丝笑容,听到别人夸儿子,那总是令人愉悦的。

    正好这时,远处响起骚动的声音,好像是一群人簇拥着,正走过来。慕阳母亲一看,就低声对儿子说:“你过来的正是时候,董事长他们过来了,阿阳,一会儿好好表现,董事长这次是陪着壹清集团董事长过来的。”

    慕阳很吃惊,低声问:“壹清的董事长来了?”

    他们公司股份大部分由壹清集团持有,壹清集团主要涉及跨国贸易投资,海路运输,芯片研发生产,是个财力雄厚,但行事低调的跨国集团。在这几年在国际贸易投资这块简直是风生水起,无出其右。背景、财力都非常深厚。他们只看到过集团的法人代表出现在总公司会议上,却从未看到过董事长的真容。

    壹清董事长是个非常低调的富三代,据说几年前继承了公司,更将公司发展得如日中天。

    慕阳母亲笑了:“不然你以为,你们分公司一个区区年会,我跟董事长怎么会来?”

    一行西装革履的人走过来,被围拥的中间那人生得极高,身着枪灰色西装,高大笔挺。长相很是英俊,眉长而浓,一般人穿西装都显得笔挺而正式,他穿着西装,却仍然有一丝不经意的散漫,大概是因为他的态度仍然很随意。他身后有随时跟着几个保镖,即便是在晚宴里,也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隔绝了想要靠近的路人。

    总部那些年过半百的董事们跟在他身边,倒是非常谨慎。

    阮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知道公司实际控股的是壹清集团,但并不知道壹清集团就是陈家的。这并不奇怪,如果陈昱衡一直没说过,而她又不刻意去打探,那自然不会知道。

    也许她会留在这个公司,跟他也不无关系。

    阮恬突然回忆起当初应聘时候的种种。

    在五年以前,清北交复的经济管理类学生还是香饽饽。但这些年金融行业不景气了,股市几连崩,即便阮恬毕业于全国最好的经管学院之一,也没有这么顺利能很快找到合适的工作。毕竟大学里能人辈出,比她能说会道,比她长袖善舞得多得是。唯独这个公司开出的条件,让阮恬觉得无一处不满意。而且在面试后不久,他们就提出与她签订合约,比她还着急的样子。

    阮恬回想起应聘时的种种,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而陈昱衡的目光扫过会场,很快落在了阮恬身上。

    董事长本来是要带着陈昱衡往那边走的,却见陈总自己迈开步子,朝阮恬这边走过来了。一行人只能立刻跟上。阮恬这边人很多,慕阳母亲、总经理等人都在,见陈总朝这边走来,立刻站正了,面带微笑等着他过来。

    慕阳母亲见陈总离自己越来越近,立刻举起了酒杯,笑容满面地走了上去,董事长却立刻摆摆手示意她别上来,慕阳母亲顿时僵在原地。

    陈昱衡看向阮恬,却看到一个高大阳光的男孩子站住她身边,挨她很近,正低头小声跟她说话。

    他笑容微滞,同时主动向慕阳走过去:“这位是?”

    董事长一愣,陈总怎么回事,突然问一个小员工干嘛。他示意了一眼慕阳母亲,她连忙笑着说:“陈总,这是公司里的一个普通员工,也是犬子慕阳。”

    陈昱衡一过来,一大帮人立刻乌泱泱围过来了,都好奇地看着慕阳,慕阳顿觉得压力山大,他也不知道,陈总白白地问他是谁干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陈总好。”

    陈昱衡嗯了一声,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又笑着看向阮恬:“那这位呢?”

    灯光下,穿西装的陈昱衡比平时更英俊迷人。

    但阮恬一时无语,觉得他行为幼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次分公司总经理连忙说:“陈总,这是咱们分公司的一个组长,阮恬。”

    “哦,幸会啊。”陈昱衡笑着伸出手,一副要跟阮恬握手的样子。

    他这一举动,让周围几个董事都有些震惊,彼此相互看了一眼。这一路过来,陈昱衡也就和董事长握了手,为什么突然,对一个女员工伸出手……

    阮恬则:……

    她并不伸出手,陈昱衡的手就一直放在半空中,旁边董事长、总经理等人都急出汗了,这小女员工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眼看着总经理都快出言斥责了,陈昱衡轻轻一动嘴唇,阮恬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伸手,迅速无比地握住他的手,笑道:“陈总好,久仰。”

    她的手又细又凉,但很软,陈昱衡就多握了那么几秒钟,笑说:“阮组长客气了。”

    他放开她,董事长立刻说:“陈总远道而来,我该尽地主之谊,不知道陈总赏不赏脸?”

    陈昱衡笑道:“自然的,董事长不要吝啬美酒珍藏就行。”

    董事长立刻叫秘书安排顶层餐厅,一行人朝vip电梯走过去了,慕阳母亲也属高管行列,跟着上去了。

    等大佬们都走了,酒会现场才响起轻微的议论声。

    “壹清集团董事长好年轻,还挺帅的……”

    “听说很少在国内露面啊。”

    “好像是三代吧……”

    慕阳则古怪地看了阮恬一眼,问她:“师姐,你跟陈总认识?”

    他刚才好站在阮恬旁边,好像看到陈总跟她说了句什么话。

    阮恬喝她的橙汁,平静地说:“不认识。”

    慕阳却从她的语气听出点什么,但他只是笑笑,不再问了。

    顶楼包厢外,董事长吩咐取总经理一瓶柏翠山庄红酒来,想了想又说:“把刚才那个阮恬叫过来,一会儿陪在陈总身边。”

    总经理有些犹豫:“董事长……这阮恬,她不是那种人。”

    他们这个圈子,虽然有很多污脏的事情。但要是本人不同意,也没有人逼她做什么。

    他建议道:“我那儿还有个张萱,长得也不错。”

    董事长皱了皱眉,陈总刚才的表现,已经说明了是很中意的,陈总这样的人,难道身边会缺美女吗。“你下去说说,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陪个酒而已,何况对象还是陈总,有什么不行的。”

    总经理被一噎,也不能再说话了。他知道这老狐狸,还想靠壹清集团再当选董事长,肯定是要千方百计地讨好陈总。

    总经理下了电梯,幸好阮恬也还没走。他叫住了她,表情有些僵硬地道:“你跟我上去一趟,陪领导们喝喝酒。”

    旁边的慕阳耳朵尖,听到了,立刻着急了:“刘叔叔——”

    总经理摆摆手:“你别说话。阮恬,你跟我上去。你进入公司这么久,我从没有叫你做过你不愿意的事,但是这次不一样。你上去,讨个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别人求之不得。”

    刚张萱就想让他想办法,在陈总面前刷刷脸,也能给他拉个人情。可还真不是谁人家都喜欢的,有什么办法。

    阮恬沉默很久,轻轻点头。表情貌似很凝重,实际上脑海里,她已经在爆陈昱衡的狗头了。

    总经理长舒了口气,他真是生怕阮恬不同意,那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总不能逼良为娼吧。

    阮恬向慕阳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跟着总经理上了顶层。

    席间觥筹交错已经进行了一半,见阮恬被带上来,陈昱衡笑容更深。阮恬就被安排坐在他身边,给他倒酒。

    大佬们也不在意她在场,仍然笑着谈论商场上的事。阮恬这种级别,甚至总经理这种级别,都根本就插不上话,她也不想插话。只把自己当成壁花小姐,给他倒酒就行。

    陈昱衡跟董事长谈商业合作,投资一个新规划的国家级新区。陈昱衡在这种问题上嗅觉非常灵敏,很久前他就在这区拿到了四百亩地,现在价格翻二十倍不止。这事阮恬是知道的,因为当时他买那块荒地废了很大的劲儿,阮恬当时还觉得奇怪,那地方荒僻得可以,陈昱衡买来干什么。直到今年二月,国家印发红头文件,她才知道他早就知道消息了。

    “商圈开发现在价值还不大,想最快应用,最好的就是楼盘。不知道陈总有没有兴趣投资……”董事长说。陈昱衡含笑听,转盘转到他面前,他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只脆皮乳鸽的腿,放到了旁边阮恬的碗里。

    阮恬默默啃了口乳鸽,这家酒店的乳鸽是招牌菜,外脆内嫩,香酥可口,汁水丰盈,果然好吃。

    只是抬起头,就看到众人看到她,掩饰不住的惊诧眼神。才醒悟过来什么。

    完蛋,翻车了!

    陈总对一个小职员略表留意就算了,为什么还这么自来熟地给她夹菜,这说不过去啊。

    这顿饭吃得她很是想打人,幸好并没有持续很久,陈总就表示有事要先离场,阮恬自然不久也离开。

    地下车场,他的车等着她一道回家,司机也是熟人,老钟。笑着跟阮恬打招呼:“阮小姐,好久不见。”

    她嗯了声,进了后车门,先升起隔板,紧接着就对斜靠着座椅,微笑着面对她的陈昱撸起袖子。

    “你要干什么!”陈总面色微变,“要动手吗?”

    “好玩儿吗?”阮恬冷笑,“不跟提前我说,弄我来陪酒?”

    “那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陈总说,“你不让老公来,你以为老公自己没有办法吗?”

    “我办法你个头!”阮恬想打他头,当然就是纯泄气,打了两下就被他一把抓住手,笑着亲了口,“差不多得了啊,别生气嘛,我真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阮恬是真的有点生气,不是跟他开玩笑。他是壹清的董事长无所谓,他想来她的年会乱晃也行,但他非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让她以后怎么混!

    她还是不停地打他:“做事情能不能考虑后果,你这么显眼,我以后在公司怎么做人,人家背后会怎么议论我,你知不知道啊!”

    “怎么不能做人,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后谁还敢抢你的项目。”陈昱衡挑眉。

    他说这话……难度知道她项目被抢的事。

    “你为这事来的?”阮恬问他。

    “那自然,不然我没事来乱晃什么,我很闲吗。”他又轻哼。

    ……他起来真的挺闲的。

    虽然阮恬不喜欢他介入自己的工作,打乱自己的职业发展。但他真是为她好呢,她也不会说他什么。

    顿了下,阮恬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意这个。”

    她事业上的野心并不大,只是想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好。以前师父说过她,说她这样的性格,其实并不适合投行工作,野心不够大,浪费她的天分。

    “我在意。”他翘起腿,解开了衬衣纽扣说。

    他平时不喜欢穿西装,觉得很拘束。但参加这种场合不穿西装也不好。

    其实他要是真的想解决这么个小问题,有一百种办法既简单又不容易让她发现,但他却非要用这种办法。那不是闲还是什么,就是不满她把他一个人落在家里。

    阮恬也不说他什么了,叹口气问:“刚桌上,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要现在去吃点什么。”他刚估计也是商业联络,只在席上聊天去了。

    “想吃你做的。”陈总抱着她,下巴垫在她肩上报菜名:“我要吃香辣虾,烧排骨,红烧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跟她一样能吃辣了,而且还对辣上瘾。

    刚桌上山珍海味,其实真正不对的是他的胃口。他现在口味变得挺低俗的。

    这些菜做起来倒也不麻烦,阮恬答应了。家里没材料,她先打开手机在外卖上买菜。

    陈昱衡自上而下,瞧着她莹莹的鼻尖,指头尖,在页面上滑来滑去,他突然问:“那个刚站在你旁边的男的,是谁?”

    “嗯……”阮恬也没留意,随便回答他,“就一个下属啊。”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跟你说话,说什么呢?”他继续问。

    阮恬的手指突然微微一顿。

    他问的很平静,很日常,但她心中突然就警醒了一下。这个人在这方面,有过非常过分的前科,她不敢轻易地回答他的这种问题。

    她说:“他说你年轻有为,长得挺帅的。”

    陈昱衡呵地笑了笑:“这样啊。”

    “真是普通同事而已。”阮恬认真地强调了一遍说。

    “嗯,我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紧张什么。”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阮恬心想,她哪里紧张了……

    陈昱衡的车驶向阮恬的公寓,黑夜已经弥漫开来。

    与黑夜对应的是,城市亮起如星河一样繁复的灯火。

    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存在一个这样的酒吧,修建得十分隐蔽,只在门上挂了了“seven day”的牌子,如果不是老客人,一定找不到这里来。

    慕阳推开酒吧门,酒吧就先看到了他,笑道:“你终于来了,几个月没来了吧?”

    慕阳嗯哼了一声:“k哥来了吗?”

    “早来了。”酒吧指了指一个绿植掩映的角落,“酒鬼在那儿,点了瓶白兰地。黑阳,你要什么,我听说你最近从良了,在追女生?”

    慕阳的神情厌厌的:“威士忌谢谢。”

    慕阳朝着那个绿植掩映的角落走过去。

    好好的酒吧,不知道为什么要搞得像座植物观赏园,就连墙上都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多肉,曾经有一天,慕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灌木丛里捉出一条竹叶青,扔了出去。

    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黑桃k正在逗弄酒吧老板养的一只金刚鹦鹉,听到声音,他头也不回说:“你来了。”

    黑桃k,其实只是一个名号,他们这行都各有各的名号,比如慕阳的名号是blacksun。少年时一战成名,15岁夺得了defconctf的总冠军,外行俗称黑客世界杯。后来被美国巨头网络公司聘请。但他们这批人是暗的,做一些政府不好出面的事。连他妈都不知道他这份工作。

    是的,其实慕阳还有另一重身份,现在最权威的网络安全专家,或者称之为,黑客。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另一面,而这,才是他的真实面目和真实生活。平时在阮恬面前的那个纯真学弟,不过是演戏而已。

    黑桃k则比他还要早出名,但是以另一种形式。他做过传播半个欧洲的蠕虫病毒,导致超十亿美金的信息损失,是最传统的黑客出身。这一行大家都彼此防备、攻击,谁也不知道谁是谁,除了黑桃k,他是慕阳在美国读高中时的学长,也是他的引路人。

    “瞧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子。”黑桃k是个表面平平无奇的年轻男人,神色冷峻,下巴瘦削,只是眼眸非常的黑。亚洲人一般拥着棕色或者咖啡色的瞳仁,很少有这样的黑色。“你还没有得到你女神的垂青吗?”他终于放弃了逗弄那只愚蠢的鹦鹉说话,转着方形玻璃杯里的冰块,喝了口酒。

    “不仅没有得到,我今天还看到了她的男朋友。”慕阳说“这个男人我一看就有了强烈的敌意。直觉告诉我,这个人非常的不好对付。”

    慕阳闷闷不乐,拿起酒保端上来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你的方法太常规了,”黑桃k淡淡地说,“暗恋人家所以才到这种破公司当员工,人家又不知道,为了报复她的对手,黑了人家的电脑发布裸照,你女神也不会知道是你。你太慢了,女人都喜欢强势的男人,你要主动,要表现你的侵占。实在不行,先强了她。据说阴-道通往女人的心脏。”

    慕阳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活到今天没被抓进监狱,简直是个奇迹。

    “我要得到的是她的爱,如果只是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慕阳说,如果只是想得到人,就阮恬对他不设防的那个态度,他有那么一百种办法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一口把杯里黑桃k杯里剩下的酒也喝完。

    阮恬若是心属他人,怎么才能属于他。

    慕阳想了很久。

    旁边黑桃k还在建议:“我看直接强就很好。”

    “谢谢,你哪天进监狱了,我会来看你的。”慕阳说。

    黑桃k就挑眉道:“你要是连为她坐牢都不愿意,说什么爱她?”

    慕阳不想跟这个脑子里是非观念严重缺乏,思维清奇的人说话了,他想到了什么,问:“你带电脑了么?”

    黑桃k无语,从旁边的挎包里拿出一台surface,他现在是待机工作状态,随时都可能有人找他,所以随身携带装备。

    慕阳打开壹清集团的官网,找到官网的探针地址,使用phpmyadmin oday,通过一系列手段获取服务器路径,从路径入侵壹清集团的内网。

    网络世界于他们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如鱼得水,那是个无遮无拦的赤-裸世界,他们能用漏洞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

    慕阳敲击键盘的速度飞快,不停地有窗口出现消失。命令符串跳动,黑桃k也凑过来看了眼,对于他们这类经过严格专业训练,实战攻击的都是正经安全公司的人而言,这种公司的网站应该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是慕阳,他是目前世界上最顶级的安全专家之一。

    但慕阳用了这么长时间,显然不是像他想的那么容易。

    “哔——墙壁做得这么硬啊。”黑桃k也惊奇了,“这什么公司啊!”

    只有两种公司,墙壁会做得非常硬,一类本身就是安全公司或网络公司,网络安全是门面,轻易被攻陷哪还了得。还有一类,是专门请了顶尖团队来做的公司,这代表他们的网站,肯定有异乎寻常的价值。

    “这一条大鱼啊!”黑桃k舔了舔嘴唇,也兴味盎然起来。

    顶尖专家仍然是顶尖的,虽然过程复杂,但慕阳仍然成功入侵了壹清内网,植入了最新的木马程序,任何杀毒软件都无法检杀。

    远程木马盗取有效信息需要很久,如果能直接从内部u盘植入木马就快多了,但这怎么可能,他们进不了壹清集团,接触不到电脑。他们只是黑客,又不是特工。

    “等着吧。”慕阳放下他的电脑,“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来。”

    而在此时,阮恬的卧室里,她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屋内没有开灯,但是从窗外照入的月光足够亮,白色的窗纱被风轻轻吹动,阮恬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的身侧又没有人。

    但是浴室里传来隐约打电话的声音。

    她按亮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深夜两点了,陈昱衡在干什么,是突然起来了还是根本没睡?他在里面跟谁打电话?

    她下了床,轻轻走到浴室门边,正想敲门叫他一声。却听到了里面说话的声音。

    “老子离开美国这么久,该有动静的都有了吧?……趁这机会,把这帮人全部清理了。”他在里面说,按了下洗手液,打开龙头冲洗手。

    阮恬敲门的动作一时僵住了。

    “……国内不用顾及,今儿这次露面,他们应该不敢动手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又说,“上次让你查的阮恬的资料呢,发给我吧。”

    阮恬背脊一僵,察觉到他在里面快洗完手了。她很快退回床上,蜷作一团装作熟睡。

    浴室门打开,他走出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阮恬醒过,在她身后躺下,抱着她继续睡。

    阮恬却缓缓睁开眼。

    原来,陈昱衡回国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抓内奸。包括今天去宴会。她并不是矫情的人,他若有目的直说就好,为什么要骗她?

    还有,他在查她的什么资料?

    因为这件事,她次日早上的态度就比平时冷淡。

    陈昱衡有所察觉,他是心思多敏感的人。笑着吻她的耳垂:“怎么啦?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耳垂痒痒的,她很快就避开了,道:“今天起来得晚,没时间给你做早饭了,你记得点外卖。或者叫人给你送上来。”

    她换了一双白色中跟的尖头鞋出门了,与她那条长及小腿的白色蕾丝边裙子很相配,看着媳妇露出的半截姣美小腿,陈昱衡只有一个感觉,不想让她出门工作,只在家里陪他就好。可这绝对是不现实的。

    “早点回来。”他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进了电梯,才回到房里。他随意地走动,迎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房子里多是她生活的气息。

    她辟了阳台养植物,葱葱郁郁的绿萝、各种颜色的多肉,刚长出淡青花苞的茉莉,紫色非洲雏菊,大马士革玫瑰,荔枝玫瑰。每一样的名字她都教给他,她很喜欢养这些植物。即便工作很忙,也会把这些植物照料得无比好。

    其实陈昱衡不是很喜欢这些小东西,他觉得阮恬对它们,比对他好多了。

    陈昱衡斜靠着玻璃门抽烟,阮恬在的时候,是不许他抽烟的。她走了,他才能偷偷抽一根,多半也是心情不大好的时候。

    他的手机响了,陈昱衡从桌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号码,接通。

    “陈总,”那边的人说,“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天晚上,阮小姐给公司一个叫慕阳的下属过生日,现场似乎被人误会是男女朋友,被起哄接吻。李涵路过,就把阮小姐送回来了。”

    陈昱衡本来漫不经心的,听到这里,表情一变,眼神突然阴沉了下去。

    她骗了他!

    她那天明明说,是李涵看到她不舒服,才送她回家的。而且昨天晚上在她身边的那个男的,就是那个慕阳,她竟然还说只是普通朋友。

    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是做贼心虚吗?她今天对他的态度突然冷淡,难道也是因为这个人。阮恬终于厌倦了他以及他的世界,跟别人鬼混了?

    陈昱衡心里燃起一种烦躁和怒火交织的情绪。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恭敬地等他说话。

    “继续跟着她。”陈昱衡缓了片刻,声音仿佛在舌尖含了一下,说,“他们有什么举动,都告诉我。”

    窗外天色阴沉,闷雷滚动,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陈昱衡看向窗外的乌云,把玩着手机在两指间,转了个圈。

    伴随着暴风雨而来的是夏天。

    m城的天气开始一天比一天热,水泥森林像一座烘烤工厂,所有的高楼大厦和人群,每天都被摊开放在太阳底下烘烤,承受着无情的酷暑。

    陈昱衡今天给阮恬打电话,说要晚到家,正巧同事有个聚餐,大家约好吃小龙虾,阮恬就答应去了。

    阮恬好久没吃过小龙虾了,她之前吃了老容易拉肚子,陈昱衡就禁止她再吃。

    六月份的小龙虾正是大量上市的时候,十三香的,油焖的,蒜蓉的,清蒸的,黄香肉实。大家吃得尽兴,喝了点酒,聊起工作上的事。

    “对了,卓越组的张萱组长,好像要被调去蓉城了。”一个小姑娘说,“我今天听人事的同事说的,还有咱们总经理,好像也要去分管苏州了,新总经理据说直接从总部空降呢。”

    “调走了啊,这叫恶有恶报。”另一个小姑娘说,“谁让他们之前抢组长的功劳。”

    阮恬只是笑了笑,喝了口菠萝啤酒。

    慕阳见状,就笑说:“吃饱喝足,不如我请大家ktv吧,附近有家会员制ktv。”

    这年头,低俗活动才能引起群众的兴趣,一行人迅速响应,唯独阮恬苦笑。ktv?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要命的。所以到了阵营后,同事们都轮着唱了一圈,唯独她不唱。

    小姑娘不依不饶,一定要组长献唱一曲,阮恬推说自己什么歌都不会,小姑娘说就是国歌也行,组长必须得来一首。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阮恬就没这么好拒绝了。她借着那点酒热,接过话筒,唱了首他们给她点的至少还有你。

    ktv包厢死伤惨重,借口尿遁的,买东西遁的,总之最后还坐在、沙发上,微笑地看着她的,也就慕阳一个人了。

    阮恬一时对他大为敬佩,当年有这能力的,也只有陈昱衡而已。

    然后,她看到慕阳从耳朵里掏出卫生球团,问道:“师姐唱完了??”

    阮恬:……

    不管怎么说,今天大家还是玩得很高兴的,阮恬喝多了些果酒,靠着沙发假寐,连手机响了都没听见。但是慕阳听见了。

    他拿起阮恬的手机,看到上面闪烁的陈一字,瞳孔一缩,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在哪儿?”那边传来低沉的男声,“怎么这么晚都没回家?”

    “阮恬喝醉了,你是她哪位?”慕阳说。

    他的声音一出,顿感那边男性的呼吸声一沉。

    “你们在哪儿?”他又问。

    慕阳报出了这家ktv的地址,实际上他不认为陈昱衡进得来,这家ktv是连锁的,连锁一系列的酒吧、会所,它们的会员制十分严格,并且有钱就能进的,陈昱衡这种长期在国外的人,肯定进不来,慕阳也是靠着blacksun的名头才能在这里面混个会员。

    慕阳有意想看陈昱衡出个丑,而阮恬仍然没有醒,反而抱着一个抱枕,睡得乖乖的。玉白的脸颊带着一丝红晕。大家都是同事,有男有女,高学历高素质,也不怕什么意图不轨的。

    只是慕阳看着她的脸出神。

    门很快被敲响了。

    慕阳眉毛微挑,敲门声不大,大家陶醉于唱歌,根本没听到。但敲门的人却不想再等下去了,顿了瞬间,门被推开,音乐声也停了。

    慕阳抬头看去,就看到个英俊极了的高大男子站在门口,他穿着件短袖黑t恤,夹克外套,戴着墨镜,头发做了个碎剪的发型。身后不但跟着几个同样高大的保镖,还有这家ktv的经理,正面色惶恐:“陈先生……”

    陈昱衡摆了摆手,径直走进来。

    里面的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上次酒会也只是领导层的人见过他,这些虾兵蟹将根本没见过,见过的唯独慕阳了。

    陈昱衡走进来,看到阮恬睡在沙发上,脸色难明。他伸手将她抱起来,看也没看慕阳一眼,径直就要走出去。

    “你……站住,你是谁,要把组长带去哪儿?”终于有小姑娘壮着胆子问。

    陈昱衡薄唇一抿,实际上他现在火气非常大,只是强行压制罢了。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家属。”随后抱着阮恬,大步消失在走廊上,跟着他的一群人也自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好,番外迟迟不发,是因为真的太太太长了。这部分是上,已经两万多字了,明天发下,也是两万多字,合起来就是五万字,文章本身的三分之一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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