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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他。
元祥见状立刻赔上笑脸,刚想说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就看见冯阁老的孙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冯越和他的母亲孙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冯阁老其人,名叫冯长龄,担任了两朝宰相,三代太子帝师。在朝期间,他以边境通商之策充盈国库,广开书院以纳天下寒门学子,辅佐大宁皇帝宣威各国,政绩斐然,文武百官无不拜服。然而,十一年前,先太子姜平不幸罹难后,冯长龄便以年事已高为由辞去了宰相之位,回家颐养天年。如今,冯长龄虽已不问朝政多年,但其子孙旁支大多在朝为官,曾经教过的门生更是各个位高权重,其威望可以说是不减当年。
因此,景阳长公主和霍芸看见冯越和孙氏走过来,急忙起身举杯,在互相敬完酒后,两人拉着孙氏,你来我往地一阵寒暄。
一旁的冯越则放下酒杯,看向元祥说道;“之前在登科楼前,我与元小侯爷曾有过一些冲突,还望元小侯爷不念旧恶,犯而不较。”
元祥一向不喜欢冯越这种文绉绉的读书人,是以听过之后,他只微微颔首,颇为冷淡地“嗯”了一声。
冯越见到元祥的态度,也不着恼,他目光一转,看向裴南秧,眼神灼灼地说道:“裴小姐,我之前听霍彦说起过你那段‘以心相交’的立论,当真是摛藻绘句,斐然成章。日后若有机会,必执经叩问,向裴小姐讨教一二。”
“冯公子过奖了,我不过是一时口出几句狂言,又怎能与新科状元的龙章凤函相提并论?”
“新科状元又如何,”冯越自嘲地一笑,有几分落寞地说道:“今年的这场科举,虽然是我拔得头筹,但在成千上万篇诗赋骈文中,人们记住的却是陈绍的那篇“刑赏之论”。虽然我之前与陈绍多有不和,但不得不说,殿试时他的那句‘使天下相率而归于君子长者之道’的立论脱尽浮靡艰涩之风,意境深邃,颇有纵横之气,立意气度均在我的文章之上。”
裴南秧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出言劝慰。不过说到陈绍,她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来,于是她眉梢一动,开口问道:“对了,今日怎么没看到冯小姐前来?”
冯越一愣,目光有些闪避,略带迟疑地说道:“舍妹近日生了病,在家休养,所以没有办法前来。”
生病?裴南秧看着冯越闪烁其词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一种极大的可能。她明眸微动,细细盯着冯越说道:“之前我和冯小姐在登科楼曾有见过一面,也算是颇为投缘,故而有此一问。我之前听说冯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不知等冯小姐的病好了后,我可否能登门拜访,与二位讨教诗词?”
冯越在听见“登科楼”几个字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但在听完裴南秧的话后,他的面色立刻放松了下来,淡笑着拱手说道:“冯越必洒扫以待,恭候裴小姐的大驾。”
看到冯越的反应,裴南秧的面孔上顿时划过一丝了然,这冯家姑娘,若她没有猜错的话,十有八九是偷偷跑去随州了,倒也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过以陈绍的性格,他们两人最终的结局未必会尽如人意。裴南秧在心中轻轻喟叹,但面上却是一副言笑淡淡的样子,朝着冯越曲身回礼。
冯越朝裴南秧和元祥微笑颔首,拿起自己的酒杯,和孙氏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坐席。
冯越前脚刚走,元祥立刻一脸惊恐地凑上前,垮着一张脸说道:“不是吧,你不会又看上冯越了吧?你怎么尽喜欢这种酸腐文人!居然还要去人家府上看人家妹妹,简直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啊!”
裴南秧对元祥的想象力无限叹服,她不再理他,回身落座,只留给元祥一个无情的侧脸。
于是,可怜的元小侯爷侧过身子,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虽然冯越家世不错,但我看他那个酸溜溜、肩不能扛的样子,还不如韩砚清呢,不妥啊,实在不妥。”
见裴南秧完全不搭理他,元小侯爷天真地以为她心意已定,不由摇摇头,哀叹起来。直到景阳长公主被他不间断的长吁短叹弄得无比心烦,呵斥了一句,元小侯爷才堪堪停住了自己的悲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