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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蓬莱岛上的皇族纷争,静坐歌台的千落迟迟没有得到开始演奏的示意。隔着月光粼粼的水面,她淡看满目皇家贵戚。
忆及今日入宫打听来的消息,千落略有些失神。圣上是从他口中知了我们的技艺,才征召我们入宫表演的吗。想到那人毫不介怀自己的身份,在天子面前也不讳言知音知己,千落的心中有些欣意,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尤其想到共同入宫的娇娘,那分落寞更是一瞬凝滞。轻轻甩掉脑中的负面情绪,她移目身前丝桐,暗下决心,不管怎么样,为了他,今夜这曲我必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打定主意的千落,还不见起乐的手势,明知道宴会宏大,还是忍不住想去搜寻。他的身份,应该是在上座吧,这么多人,也不···不等想完,抬眼的千落便看见了洒脱行近的紫袍少年,识出少年俊美的面容,她的眼中欣悦绽放。逸羽,能在这样的日子看到你,和你共庆中秋,真好!
只是··逸羽离席跑到这来,怕是不太好吧。千落欣悦之后的担忧还来不及聚拢,便在下一刻尽数化作了震撼。
清风明月,薄雾浅浅,踏水而来的俊逸少年,震惊了她的倾国美色。看得君逸羽落地歌台,携着浅浅笑意向自己走近,千落分明听到了自己“砰砰”加速的心跳,仿佛他暗合节律的脚步,不是踏在了歌台,而是她的心尖。
君逸羽到得千落近前时,见到的便是她檀口微张的呆愣模样。这般光景出现在千落身上殊为难得,也煞是可爱。饶是君逸羽此刻担忧与烦闷交织,也不禁心头一乐,若非记得两人身在这众目睽睽的歌台,他怕是要忍不住捏一捏她秀美的琼鼻了。
“千落”
“嗯”听得君逸羽的轻呼,千落答应着还微有些怔神,“逸··逸羽,你怎么到这来了?”
君逸羽摆手,“遇到个莫名其妙的麻烦人,先不提这个。”千落点头,她知道这不是叙话之地。又听君逸羽道:“千落,可有兴趣在这一展歌喉?”
“嗯?逸羽又有作品吗?”千落眼睛一亮,想得刚刚岛上的纷扰和君逸羽不无郁闷的话,莫非又有人要和他较量诗词?有了这层思量,她不等君逸羽回答,便毫不犹豫的点头道了声“好”
“答应得这么爽快?”君逸羽挑眉,笑道:“千落,你真好”又道:“只是这阙词此前未有词调,是我给它另制的,须得我来鸣琴。”君逸羽也是无奈,《水调歌头》曲牌据说是隋炀帝修凿通济渠时所作的,可这的运河却是文德皇后主政时修建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这差错,此间竟没有《水调歌头》的曲乐。千落的音乐造诣他自是信得过的,可这一时片刻的要她配曲也未免太难为了些,便是勉强配得,想来初次也必是生疏的,拿将出来表演实是不美。君逸羽可不想让千落帮了自己,砸了招牌。好在他喜欢东坡词,学了音律后遗憾这阙绝妙中秋词没有配乐,曾给它编过一曲,否则一时间还真是不好办了。想到配这曲子时还是易清涵给他把的关,君逸羽心头又是一阵发紧。
千落一奇,他竟是自创了词牌吗!“如此,逸羽你自己唱不好吗?”曲乐交流时,千落曾见过君逸羽的弹唱,此番看来,他自弹自唱大可使得,自己,倒是多余了。
“我唱不好,你唱好听。”君逸羽露出了“求帮忙”的颜色,千落见了会心一笑,也不拂他美意,当下轻轻点头,逸羽的词曲她还真想第一时间见识呢。
“那就好,只可惜好容易你入宫,琴艺却不能展示了,都怪我又砸了你的场子。”
见得君逸羽眼中懊悔,千落摇头,“知音不在座,此琴,不弹也罢。”
多日相交,君逸羽也知千落心性,有这话不假,当下也不多言矫情。
也不知是哪个伶俐的宫人传了消息,君逸羽偏头正想唤人时,便见后台有一小太监奉了笔墨来,笔走龙蛇,他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录给了千落。
千落捧着词作满目惊艳时,君逸羽已坐到了琴案前,抬首间这才发现了北座回归的明黄。女皇陛下没走吗?额,她怕是又要说我“于礼不合,有*份”了。坐都坐这了,没办法了,谁让你不早些回来。你在的话,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也不至于···“千落,好了吗?”
“好了”千落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叹道:“逸羽真奇才也。”
君逸羽被她夸得脸色讪讪,“那我们开始吧”。
见得千落点头,君逸羽扬声道了句“久等”,平心静气,径自抚弦。
今儿与会的皇族,定居玉安的不少,少不得是去过凤来楼,捧过千落的场的,见得她让出了丝桐,七弦前换上了君逸羽,说不得是心头唏嘘了。凤来千落的琴艺,玉安谁人不知?这小世孙,方才诗词上狂言不说,现在还赶走千落了自己操琴,就不怕班门弄斧吗。
听得君逸羽的琴音,座中通晓音律之人却是不由得暗自点头。琴乃有道之器,得之心应之手,无累之人方可得其超逸之音。如此,他虽琴技难较千落,但千落视他为知音之人倒也不足为奇了。
萧茹和长孙蓉对视着微有讶色,她们不是第一次听君逸羽弹琴,倒不会为他琴音中的逸致所慑,反倒是最先发现了琴曲的不同。这··似乎无这词调,莫非他自创了词牌?难怪他要自己跑去歌台了。
凉国公也从身侧的议论中知道了这是新制的词牌,当下心有凛然之意,这毛头小子在诗词上似乎还真有点本事。听得千落应着琴声而启的“明月几时有”,他心下冷笑,“切,那么大的口气,害本公瞎担心,没得辱没了这花魁的好嗓音。”觉了身侧君伟诚撇嘴间的不屑,他忍不住瞪眼。诚儿这孩子,便是让长平给宠坏了,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修上点城府。
“把酒问青天”一出,争相不屑的凉国公父子都面有怔然之色。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不知是弹得投入,还唱得太美,望一眼圆月高悬,看一眼美人长歌,忆得此生再不能触及的叶琳熙,忆及此刻不知身在何方的易清涵,君逸羽也忍不住跟着动情轻唱,“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歌尽音止,沉迷于词曲的意境中,君逸羽和千落对视着久久没有回神。
演奏之人尚且如此,座赏之人又当如何?
古代交通不便,谁都有几个再见难期的亲朋,听罢这阙“明月几时有”,默念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再看那轮清辉明月,当真是分外有感,心神摇曳间,满座静默。再看那琴前少年,人皆满目异色,有了这阙词作,他那话倒真不算狂言。
君逸羽回过神来,看得在座之人的脸色,知道这曲算是把君伟诚的恶语都压了下去,把王府和温仁的脸面都挣了回来,有了君天熙,他也不怕此间再起风波,当下便与千落一道退到了后台。之前都告辞了,女皇陛下那儿,娘亲她们定会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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