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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青也捏着酒壶,与小胖子的茶杯轻轻一磕,笑着抿下一口青阳佳酿。
眯眼看着正前方乙座八桌,谢鼎天三人安安分分的听着台上讲演。
一时之间,相安无事。
于青也再次打量着和谢鼎天一起的两人,打算记下两人模样,等以后收拾他们的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那两人看着都有些眼熟。
府司衙门里的少爷,大都是一个小圈子里的。
他们家中长辈在这山南官场,都是有些脉络联系。
于青也对其余两人有了些许印象,两人常与谢鼎天厮混在一起。
印象中都曾跟着鱼棠祠苑张夫子念过几天书,也算是同窗,只不过后来据说是家中请了私塾先生,便不再去祠苑念书。
鱼棠祠苑并非如听上去那样是嬉鱼赏景之所,而是大奉泓央新历以来,推行在各州郡县镇之间的普学之治的举措。
读书治学,不该是高高在上的朝堂之物,道理也从来不该是权贵的定义。
此举意在使大奉子民,上至公孙王堂,下至樵渔耕商都有书可读,全民开智。
旧时公侯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天下一溪,才子如鱼,棠添增色,鱼遍奉溪!”
据说当时某位足以影响朝堂半数公卿的人物,坚持上书推行普学国治,于是便有了鱼棠。
当年那人,豪气干云,曾经有言:
“鱼棠,鱼塘!他日大奉王朝遍才学,使人才尽大奉,天下可长安矣!”
“大奉之治,百代千秋!”
可惜各地文脉书院,对此颇有微词,于是鱼棠不缀书院之名,冠以祠苑。
寒门求学,该是如此步履维艰吗?
美好的愿景初时总是美好,各地书院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过江龙”不是那么感冒。
也就是在这山南边镇,几多年来开荒拓土,士子不愿往,书院未曾开,鱼棠祠苑才有机会“独占”一州才俊。
你想要,可以!一郡之才都给你都行!
山南边陲,流放之郡,科举两制未曾启。
“受命开城”的张夫子却也并不气恼,被贬斥此地后建立鱼棠祠苑,不论公侯贵贱,都曾悉心教授,且乐在其中。
连江蝶花和江蝶衣这类女子,都曾入得祠苑求学一二。
只是后来一些府司豪绅,以贵贱为由,共聘了一名私塾夫子,专门教习豪绅子弟。
于青也十岁之后,也曾在受邀之列。
邀请之人,恰恰正是做过几天同窗的谢鼎天。
只是以林重与于青也两人当时境况,并不适宜太过暴露在某些人的眼皮之下。
而且在林重看来,鱼棠祠苑张夫子是有大学问之人,是位相当不错的好先生。
在年幼的于青也看来,谢鼎天前倨后恭的态度,太多虚伪无聊,而于青也的拒绝,也使本以为在释放好意的谢鼎天看来,是个莫大耻辱。
此后三番五次的挑衅下,修习武道的于青也私下逮到机会,把谢鼎天狠狠揍了一顿,打到谢家少爷啃狗屎。
赵应栾也是在那个时候,同于青也关系更近一步。
儿子吃亏,老子报仇。
谢指挥使也曾找过林重,而以林重的调性和混不吝,谢指挥使更是有苦说不出,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小人物”手上吃了暗亏。
山南郡一些上层人物看来,孩童打闹,技不如人喊家长?丢人不丢人!
当时的林重已出任八坊司兵坊副坊主,有了山南军方做后台,风头正盛,谢家父子捏着鼻子吃下了这口狗屎。
哦,不对,是黄连。
府司职能,早就也不适合与山南郡日渐成熟的坊司体系正面刚。
鉴于此事,山南郡高层对于小辈争端,也形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那就是,你打就打,打输了继续,只要不下杀手,不通南蛮,手段无所谓,各凭本事!
这是山南,不是京城。温室里面无大树!
再后来,府司子弟,圈子渐成,对于青也也曾施展过几次报复,只是以少年行事手段,吃亏的总是那些府司子弟。
谢鼎天这些人,渐渐也就不再主动招惹于青也。
虽然惹不起,府司少爷的圈子还在,所以觉得也不怵,躲着就行。
别的一些子弟,对于这些少爷们,那就是想揉捏就揉捏,看心情了。
不是说在山南郡这个军伍占主导地位的边陲,就没有欺男霸女行径,只是说你家老子,能否承受相应的代价。
说是忌惮大奉律法,不如说是忌惮山南境内,谁的拳头更大,谁的规矩就是规矩。
毫无疑问,府司衙役,肯定刚不过边军。
平衡一事,为官上任,历来皆是。
山城此地,论公正而言,虽或有偏袒,但相比大奉王朝其他郡州,已经是相当开明。
鱼棠祠苑收学,便是很明显的一道例子。
所以府司豪绅,或有恶劣行径,但多数人还是心中有数的。
今日恩怨,昨日之果。
大不了找个开阔之地,再给你谢大少连同两位同窗,揍出个狗啃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