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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沉甸甸的,她只觉得鼻头一酸,这些天来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怕自己哭出来,连忙拿着馒头埋着头啃了一口。
小女孩已经接过了药瓶仔细的替她撒上了药,撒完之后又一溜烟的回到了人群中。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已不再适合赶路,于是他们只得原地休息,好在雨停了。
凌汐池安抚他们:“你们睡一下吧,我会看着的,好好休息,明天再赶路。”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她。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时不时的还是会有杀手追上来,但是相比于第一天,他们所遇到的杀手都不足为惧,最后都有惊无险。
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孩,她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一般,他们睡觉的时候,她在巡逻,守护着所有人,他们赶路的时候,她也跟着赶路,感应到有敌来犯的时候,她会一声不吭的离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回来。
可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身上的伤痕也开始越来越多,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撑多久
这三天来,他们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专走一些一般人不会走的山道,就是为了绕过各个城镇关口,躲过泷日国铁骑的追杀。
他们就这么迤逦行了三日,眼见并无泷日国的兵马追来,众人心中顿感安定。
凌汐池在心中盘算着,自她劫了矿场已有三天,这三天来他们都在山间赶路,并不知外界的情况,泷日国迟迟没有派出兵马来追杀他们,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来,云隐国已如他们放言所说的,七日之下攻下了明渊城,二来,安都城应该也已经被月弄寒拿下了,看来这也是这些天来追杀他们的多半是一些江湖力量,并没有朝廷的兵马的原因。
依照寒战天的性子,断不可能会放任安都城被义军拿下,到时候必会是大军压境。
这也是她为何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去矿场将人救走的原因,一旦寒战天与义军开战,他派出平乱的兵马绝不会少,各个地方的关口也会更为严格,她再想救人便难如登天。
若是没算错的话,月弄寒派来接应她的人已经出发,只要再过两日,或许她便能与他们汇合,那时她便不用顾虑那么多了。
眼见没有追兵来犯,众人心中难得放松了下来,开始四处寻找食物,干粮是一早已经吃完了的,凌汐池杀了几匹从军营中带出来的马,让他们烤成了肉干分给了每个人,就着一些野菜野果也能将就对付。
吃过饭后,眼见这些天赶路确实太过于辛苦,她便让他们原地打个盹休息一下。
不多一会儿,忽见东方浓烟冲天而起,有人开始大声惊呼,凌汐池心中一凛,连忙跃上了一棵大树的树梢之上,放目一看,只见东面的山林不知何故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眼看着就要烧到他们这边来。
她往前掠了几丈,才发现有一支队伍守在山下,是泷日国的旭日金麟,看样子应是知道他们躲避在山中,想要采用放火烧山的方式将他们逼出去。
她急忙又掠了回去,催促道:“走,泷日国的追兵追上来了。”
众人也不多言,打起精神急忙朝前方跑去。
山中起火,自然不能再躲在山里,他们看到有条小路,便沿着小路下了山,被逼到了一个平谷之中。
凌汐池看了看前方,见前方有路,大声说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正说话之间,突然飕的一声,一枝羽箭从东南方向射了过来,凌汐池足尖点地而起,一把抓住那根箭,朝箭射来的方向掷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响起,顿时山后响起一阵呐喊,一队人马扑了出来。
是泷日国的旭日金麟,约有千余人左右,原来这队兵马紧跟着他们入了山林之中,马不停蹄的从山道突袭而来。
他们一扑出来,便立马朝天空之中射了一支响箭,凌汐池知道他们在召唤同伴,扭头冲那群呆住的人大声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跑!”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跑,不少年轻力壮的随手捡起了木棍树枝,有的手中还拿着挖矿的铁锨和凿子,就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势要准备跟她一起战斗。
凌汐池提剑冲向了人群,挥剑斩杀了冲在最前方的数十人,却听不远方响起了轰如雷声的脚步声,震得大地也跟着颤动了起来,便知来的人数不少,她毕竟只有一人,并没有办法拦住千军万马,只得便提剑砍杀边冲他们大声喊着:“你们别过来,保护老人和小孩先走!”
那些人反应过来,看了她几眼后,又折转了回去,护着老人和小孩朝南方跑去。
凌汐池很快被湮没在人群中,纵然她严防死守,可进攻的人数众多,还是有不少人突破了她的防线,朝那边逃窜的人群追了过去。
她心中一急,连忙将轮回之花、仙霞功、火阳诀一股脑全部使了出来,靠近她的人纷纷被击飞,花舞烟霞,火阳之气延绵百里,在真气的包裹之下,一时没人能近她的身,她冲到半空之中,放眼望去,冲过她防线的士兵已经快要追上她的族人,手中的长枪大刀已高高举起。
她看着族人们惶惶不安的面孔,看到他们眼中那种对命运妥协的无奈。
凌汐池只觉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她不能再让他们回到那暗无天日的矿场之中继续受折磨,她不能再看着任何一个族人在她面前被杀死,她说了,要还他们自由。
她急展身形追了上去,邪血剑在她面前高高飞起,她伸手握住了邪血剑的剑身,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源源不断的涌了出去,她将全身劲力灌输进了邪血剑中,终于又挥出了那一剑。
“轰隆”一声撕裂长空的巨响,犹如千百道惊雷劈在这空旷的山谷之中。
一剑破千甲。
剑光之下,血沫横飞,无数残肢断臂飞起,空地之上,被鲜血染成了一柄长约数丈的巨型血剑。
而她也终于力竭,数日争斗,她早已经到了极限,现在使出这一剑后,她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后又有一队泷日国的兵马赶到,如雨一般的利箭从她身后射来,仿佛要将她射成一只刺猬。
她从半空中落下。
就在那些箭将要射中她的时候,山谷中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一阵剑风。
剑风吹过,那些利箭齐齐折断,失去劲道落在地上。
一柄剑仿若从天而降,稳稳的插在地上,落地的那一瞬间,数道凌厉的剑气从剑中发出,大地像是龟裂了一般,被剑气斩出了无数条深深的沟壑,冲在最前方的数百名士兵在瞬间被斩得支离破碎。
一道黑影掠了过来,伸手接住了她。
那是一个冷漠坚毅的青年,有着孤狼一般孤独敏锐的眼睛,周身的气势如锋利的宝剑般坚不可摧,脸上有着一道深深的疤痕,那疤痕使得那张本该十分俊逸的脸变得有些凌厉可怖,却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坚韧不屈。
凌汐池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嘴唇颤抖着:“哥哥……”
叶孤野伸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眼中倒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冲她露出了一抹笑。
“阿寻,哥哥来了。”
凌汐池全身颤抖着:“你……你已经知道了?”
叶孤野的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一早就知道了,从兰因石与你发生感应之时起,你以为哥哥真的不知道回来的是谁吗?我不说,是为了保护你。”
凌汐池愣愣的看着他:“哥哥,你不怪我吗?”
叶孤野说:“哥哥从未怪过你,阿爹阿娘也从未怪过你,你是我们最疼爱的阿寻,一直都是,那些事情,并不是你的错。”
凌汐池终于忍不住,扑到了他的怀中大哭了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悲伤、自责、恐惧全部化作眼泪流出来,她边哭边说:“哥哥,对不起。”
叶孤野拍着她的背安抚着:“阿寻,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交给哥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