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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伙们的袭击。我向他呼喊,让他躲避炮弹,自己却被炮弹的气浪给掀飞了好远。那家伙的构造和我们不同,应该不会那么轻易丧命。他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顿河广场,如果的的确确没人见到他的尸体,我想他应该是被慌张的人群挤散了,走丢了。”
“我是军人,”霍兰奚轻轻喘了口气,表情倒依旧寡淡,“既然曾答应过自己的长官要确保狼川的安全,现在他不见了,当然应该尽快把他找回来。”顿了顿,他又说,“你今天去见了靳宾,他没说些什么吗?”
“嗯,当然……他很恼火,已经派卫队士兵们四处去寻找了。”靳娅向自己的未婚夫扯了个谎,虽然她从不撒谎,技术也不高明,但好在霍兰奚除了飞行外对于身边的人事向来漠不关心,并没有识别出她的谎言。女人想了想便继续说,这回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与忧虑,“魏柏伦问我你什么时候去做全面检查?他真的非常担心你的情况,希望你尽早去接受肩部切开手术,将疼痛越来越强烈的病因给查清楚。”
“等我找到了他,就去。”
空军少校不再说话,微微侧身朝身后打了个响指,那条耷头拉脑的大狗就跟了上来。
然而当“闪灵”路过靳娅身边的时候,它突然将脸朝向她的手臂,冲她吠叫出声。
霍兰奚摸了一把“闪灵”的脑袋想让他停止狂叫,可那条大狗却不肯罢休,依然紧紧盯着靳娅的手臂,不依不饶地吠叫,惹得自己的主人终于不耐烦地叱骂了一声:“闭嘴!”
到底是被大狗的叫声引去了视线,他看见了未婚妻手臂上那明显的抓痕。
“你的手臂怎么了?”
靳娅忽然意识到那是狼川留下的痕迹,也许嗅觉灵敏的“闪灵”察觉了真相。她赶忙抬手捂住了手臂上的红色抓痕,神态慌张地摇了摇头:“我、我没事的……只是路上遇见了一个无礼的陌生人,被他抓伤了。”
“这样?”霍兰奚皱了皱眉,还要再问话,费里芒又插口打断了他——
“其实我这几天也一直在想,没准儿狼川不是走丢了。他的脑袋瓜聪明得超乎常人,连飞行器那么精密复杂的玩意儿都一碰就会,不该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应该是趁着混乱自己逃跑了!”说到这里,科学家抬起刚刚抓过奶酪松饼的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的又说,“没错!他就是逃跑了!你大概不会知道他看见战斗机时的反应,好像全世界都不再存在于他那双金绿色的眼睛里!你不存在,我不存在,什么也不再存在!那家伙骨子里透着股子野性,谁也比不上、谁也参不破的野性。没人能把一心渴慕天空的鸟囚禁于鸟笼,一旦有机会,那样的鸟总要打破囚牢,飞往长空……没错,他早就想逃脱这个令他感到乏味生厌的地方,现在总算得偿所愿。就是这样!”
费里芒边唧唧歪歪着什么“要是我,我也会跑的”边还手舞足蹈,似乎觉得自己言之有理,十分得意。
对于老友的这番话,空军少校大致认同,因为这世上或许没人能比他更理解那种对无垠天际的渴望。
没停留多久,霍兰奚还是走往了门外。
“兰奚!”女人在爱人的背后叫喊出声。
霍兰奚应声回头。
女人将捂住手臂的另一只手垂放了下来,眼眶渐渐泛了红,“我们……还结婚吗?”
靳娅的神情十分悲凉,霍兰奚凝眸注视她好片刻,终究还是意识到了:那晚对狼川的失态之后,自己欠目睹一切的未婚妻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只是履行一个军人的天职,你不用想太多。”他又轻轻喘出一口气,好一会儿后才说,“我们当然会结婚,我可以以我的飞行生涯起誓,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人。”
“怎么?我好像没听明白?这是求婚吗?”费里芒扔下手中的食物,咋咋呼呼起来,那副傻气直冒的开心劲儿好像被求婚的人是自己一样。
没有什么情话比这样的誓言更充满分量。含于那双美丽眼眸中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女人使劲点了点头,就哽咽地几近失声。
极通人性的“闪灵”似乎也从自己男女主人的神情举止中明白了什么,它委屈地趴伏在了地上,不再对靳娅表现出不友好的姿态。
重新踏出门的霍兰奚并未走向自己的飞行器,反而和“闪灵”走往了海滩。他将那本还未朗诵完毕的诗集夹在胁下,找了个离海浪最近又不至于把自己弄得湿透的地方坐下,让大狗枕在自己的腿上。
浪声浑厚如同风琴,今天的海风尤其强劲,拨乱了他的额发。
翻开一页诗集,他念出里头的那首短诗。
“闪灵”难得表现得不肯安静聆听,喉咙里一直发出一种古怪吼声,仿似呜咽低泣。
“好了,他走了。”空军少校合上诗集,垂眸抚摩起大狗的后颈和背脊,白皙如兰的五根长指梳理着它的毛发。他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安慰这条失去了伙伴的可怜小家伙,“他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