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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时候,随便一条裤子都不止两万。
边樾不知内情,好笑地搂住他,哄着拍了拍,先道:“好了,生活费我给你。”
接着问:“谁送你鞋?”
林一年:“一个傻逼。”
那个追求者还没放弃?
边樾蹙了蹙眉心。
林一年还赖着哼哼唧唧,边樾当场便掏了钱夹,递给他一张银行卡。
林一年拿着卡,问:“多少?”
边樾:“私行卡,你随便刷。”
林一年眼底一亮:“我最近打游戏看到一套装备,有点贵。”
边樾:“网银密码是你生日。”
林一年不哼唧了,精神了,拿着卡就要往外冲,去他经常一起打游戏的那个寝室,找人帮他买装备。
冲到门口,折回来,抱着已经坐到桌前的边樾的脑袋,低头就在边樾额头上嘬了一口,老大一声,嘬完扭头跑了。
边樾愣住,眼看着林一年飞快地跑了,抬手在额头上摸了下,这是……
亲他了?
五楼走廊,林一年跑出去,跑到一半,止步转身,银行卡捏在指尖对着脸扇风,目光眺望寝室的方向,眸光润亮,神采飞扬,唇边勾笑。
亲到了。
当晚,林一年因为买了个巨贵的装备,刷出了新副本,打得热火朝天,引来无数同好的围观,一直打到12点多才回寝室。
推门的时候,床下的桌子留了灯,边樾已经睡了。
他洗完澡,轻手轻脚地爬上床,躺进边樾提前给他留的位置。
不用边樾搂他,自发往下睡了一点,靠进边樾怀里。
抬眸,眼前就是边樾抿着的嘴唇。
林一年用目光上下描摹了两遍,这才闭上了眼睛。
半夜,边樾睁开眼睛,见怀里拱着一团,低头亲了一口,亲在林一年的额头上,也是林一年之前亲他的地方。
次日,因为晚上就要交《艺术鉴赏》的小组作业,林一年问边樾:“你们组做得怎么样了?”
边樾:“还有一点,下午弄完。”
林一年知道边樾翘课归翘课,作业还是会亲力亲为的。
既然下午要弄,林一年问:“和李正巡他们约哪儿了?”
边樾:“E栋教室。”
下午,林一年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装鞋的鞋盒,晃进了边樾他们做小组作业的空教室。
见他来,李正巡哟呵了一声,玩笑道:“稀客啊,你怎么来了?你们小组作业搞完了?”
林一年:“搞完了。”
说着,从边樾身边走过去,穿过后一排,绕到坐在里面的萧阳身边,一屁股坐下,鞋盒往桌上一丢。
坐在萧阳右手边的李正巡和边樾齐齐扭头。
林一年坐在萧阳左侧,没看萧阳,两手插兜,幽幽说了句:“你的鞋,以后别送了。”
接着道:“还有你那些花,我也扔垃圾桶了。”
说完,林一年扭头,不冷不热地扫了眼萧阳,警告的语气:“别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起身,径直走了。
李正巡愣愣的,等林一年走了,愕然看向萧阳:“这几天的那些花都是你送的啊?!你是……”gay啊?
心底咯噔,完了。
李正巡扭头,边樾的神情果然冷了下来,越过他睥睨着萧阳,也跟着起身,走了。
只剩李正巡和萧阳。
萧阳面露尴尬,也很意外,没料到林一年竟然敢“自爆”,他不怕吗?不怕边樾知道吗?
李正巡连声“哎呦”,看着萧阳:“你真是,你没事做追林一年干嘛?”
又说:“上一个追林一年的gay就因为和林一年处成了朋友,边樾都没给过人好脸看。”
萧阳回视李正巡:“是啊,我是,我喜欢林一年,追求他,没什么吧?”
这还没什么?
李正巡觉得这学弟挺天真的,劝道:“你最好别追。”
过几天就知道有什么了。
教室外,林一年一出去就站在了大门口,等着。
等了没几秒,边樾出来了,林一年把胳膊往他肩上一搭,一起往外走。
边樾问:“这几天追你的是他?”
林一年耸肩:“是啊。特别烦,烦得要命。”
两天后,林一年接到萧阳的电话,这次没了笑音,只有冷意:“你和边樾,是你们谁?”
林一年“啊”了一声,说:“这两天倒大霉了,是吧?”
没含糊,十分明确,“还能谁,边樾啊。”
“你!”
换林一年笑,问:“边樾怎么你了,说了我听听。”
还怎么?
他的学生会申请没通过,大一这学年的校优秀生的一等奖评选也被pass了。
他也没干什么,不就是有点死缠烂打吗,需要做得这么绝?
还有一点,萧阳怎么也没想通,“你不怕他知道?”
林一年好笑:“我跟他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近20年的交情,你怎么会觉得你随便说几句就能影响我和他的关系?”
反而是他,随便表达一句“很烦”,边樾就会立刻帮他出面解决。
萧阳切齿:“我会把你的秘密公之于众的。”
林一年:“随便。要喇叭吗,你要是没有,我寝室有一个。”
说着,还真给萧阳拿喇叭喊了一遍,喇叭里的公鸭嗓传来林一年录音的几句话——
“林一年弯的,不直。”
“林一年喜欢边樾。”
林一年:“我给你送过去?”
萧阳:“你!你以为边樾动动手脚可以让我落选,我就不能想办法再让自己通过?”
林一年了然:“你爸是吧?”
哼笑:“你尽管去找你爸,真当学校是你家开的。你敢找,信不信,绝对有举报信送到校长办公室投诉你爸包庇亲生儿子?”
电话里静了,过了两秒,萧阳语气放软,能屈能伸地转变了态度:“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了。你放心,你以后不会看到我的。”
林一年:“但愿如此。”
萧阳最后还不放弃:“但你和边樾没可能的,他讨厌gay,我看得出来。”
林一年挂了电话,拉黑。
看看手机日历,过两天就是边樾的生日了。
等他生日过了吧。
他生日过了,就告诉他。
林一年想通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萧阳,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他讨厌被威胁,不想悬在一根“边樾随时会知道,我该怎么办”的绳子上,而这世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强,边樾早晚会知道。
索性坦白吧。
而且这么多天,每晚和边樾抱在一起睡,边樾待他又那么好,他真的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想表白,想亲边樾。
林一年给边樾发消息:大后天你生日,想在哪里过?
边樾:要加班。
边樾:随便吃一点。
林一年:那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边樾:随便。
这方面边樾总随便,从小就这样。
大概也跟家庭环境有关——
边樾父母都忙,母亲更是颇有能力的职场女性,时间都给了工作,生活细节上没那么注重。边樾自己也不在意。
边樾的生日,一直是和林一年一起过,就他们两个。
林一年则是从小就在家办生日派对的那种,一大群人,边樾只是其中之一。
上了大学,也是如此,每逢林一年生日,呼朋引伴,一大群人,吃饭、KTV,有男有女。
到了边樾生日,就他们俩,一起吃个饭,林一年买蛋糕,再送边樾一份生日礼物。
送了十几年,已经快没什么可送的了,每年都要愁一次,毕竟边樾根本不缺什么。
但今年的礼物,林一年早早就准备好了。
到了边樾生日那天,一早醒来,林一年就着面对面搂睡的姿势给了边樾一个大拥抱,再拍拍边樾的后背,十分用力的那种,语气饱含热切:“寿星公!生日快乐!”
边樾刚醒,没被他那几下把魂儿拍出来,哭笑不得:“你再用力一点,明年就是生日忌日一起过了。”
林一年:“呸呸呸,过个生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今天生日,要开心啊。”
边樾回搂,鼻尖在林一年颈侧嗅了嗅:“嗯。”
结果当天是个要老命的给客户交项目的日子。
边樾不在学校,早早就走了,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林一年,说人已经在另一个区了,晚上还有饭局。
林一年:“好吧,晚上一起吃个夜宵也可以。”
这一整个下午,林一年频频看时间,一点的时候他想,怎么还没到三点,三点的时候想,怎么还没到五点半,五点半了想,边樾晚上几点回来,喝酒了吗?要不去接一下人?
六点多,他打电话给边樾没打通,打给了曲治江,曲治江:“哦,边樾啊,刚刚去上卫生间了,我看他手机在桌上,估计没看到。”
曲治江:“喝肯定喝了,还行吧,边樾的酒量一向可以。”
曲治江:“来接啊?行啊,热烈欢迎啊,那我把地址发你。”
林一年迫不及待地收拾了包,从图书馆跑出来,直奔校外地铁口。
接到边樾,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边樾走出酒店,在灯光车流做背景的夜色霓虹下看到林一年,愣了下,快步过去。
“怎么过来了?”
林一年有边樾车的另一把钥匙,直接拉开副驾的车门,扬扬眉,笑道:“来接寿星公回去过生日啊。”
边樾看看表,已经这么晚了。
林一年示意他:“上车,给你生日礼物。”
礼物包装在一个精品纸包裹过的打了蝴蝶结的盒子里,不大。
边樾拿到的时候,猜了下:“手机?”
林一年笑:“大哥,给你生日礼物总不能刷你的卡吧,我一个月生活费就两千五,去哪儿买手机送你?”
边樾:“那是什么?”
蝴蝶结抽开,盖子打开,竟是一个反扣在拉菲草里的相框。
边樾一见那相框就觉得眼熟,好像是他主卧床头柜上那个,拿起来一看,果然是,而相框里的照片早已不是原本他塞进去的那张放大的证件照,而是一张新的,他从未见过的——
照片上的林一年穿着浅色白蓝条的长袖运动外套,正对镜头,明眸皓齿、笑容清爽。
边樾看得心神一震,扭头看林一年。
林一年耸肩,大大方方道:“你什么都不缺,送什么也不是你需要的,我索性送我自己了。”
送他自己。
边樾感觉到心底有什么在暗涌,因喝酒出汗而有些黏腻的胳膊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又随着他对心绪的压制而很快消失。
林一年:“喜欢吗?”
边樾哼笑:“嗯,喜欢。”
淡黄色的拉菲草里还有一只拇指盖那么大的u盘。
边樾把u盘拿起来。
林一年道:“里面还有几百张精修的,随便你什么时候换照片,天天换都行。”
边樾拿着u盘靠在座椅里笑。
林一年见他一直笑,拿手推他:“唉,发表一下看法呢,别光笑。”
边樾把u盘攥进掌心:“谢谢,很好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林一年开着车,也高兴了,尾巴都翘了起来,摆啊摆。
等开到学校门外,林一年没先把车开回小区,而是在路边停下,从后排拿了买的蛋糕,拆开包装,点了一根蜡烛,端到前排,让边樾对着许个愿。
边樾半秒就许完了,吹灭了蜡烛,速度之快,林一年怀疑他根本没许。
边樾:“许了。”
林一年:“什么愿望,一个字一个字在心里过一遍也不止一秒吧?”
边樾把蜡烛拔开,不紧不慢:“初二开始,我每年的生日心愿都是同一个。”
林一年:“发财?”
边樾好笑,不是,但还是应了,就当是。
林一年知道不是发财,特别好奇,忍不住问:“是什么啊?”
边樾从包装袋里抽出叉子,刮了点奶油,送到林一年嘴里:“说出来就不灵了。”
林一年一口吃进去,边吃边道:“是不会灵的,就像你不能在圣诞节的时候指望这个世界会有圣诞老人一样。”
边樾从林一年手里接过小蛋糕,一手托着,一手喂他,“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万一呢。
万一真的实现了。
林一年连着被喂了几口,从边樾手里拿过那只小叉子,换他喂边樾,边樾吃了一口,林一年道:“那这个生日就算过完了?”
叹气、耸肩:“这仪式感真是太简陋了。”
边樾:“不简陋,有你陪我。”
林一年笑,手肘碰碰边樾的胳膊,那是。
恰逢两个女生手牵手从他们车旁走过去,边走边摆着牵在一起的手,关系十分的好。
林一年和边樾都看到了,就着车灯,一起看过去。
那两个女生说说笑笑,不知聊到什么,对视着笑起来,其中一个噘嘴,另一个默契地和她碰了下唇,开开心心地走远了。
林一年:羡慕。
边樾若有所思。
巴掌大的小蛋糕吃完的时候,边樾突然对林一年道:“你也亲我一下。”
林一年:?
醉了?说的什么胡话?
边樾看起来确实有些醉——领口松着,领带扯歪了,脸颊上飞着几分红。
林一年:“人家女生黏糊起来才这么亲,男生的亲密都是让相互喊爸爸的。”
边樾或许只是随口一提,靠着副驾椅背,懒懒嗯了一声,刚刚突然提出的要求,就跟只是嘴巴不听脑子使唤的意外似的。
林一年心底痒得不行。
他想这个机会过了今天这辈子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反正是边樾提的。
反正他们一向亲密。
反正大家都知道,林一年跳脱乖张,什么都敢。
“边樾。”林一年低低地喊了一声。
边樾看过去:“嗯。”
忽然,眼前车窗外的风景被挡住,一片黑影覆来,温热的气息瞬间靠近,在他唇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边樾豁然睁大双眼,久藏心底的暗流汹涌翻滚,浑身汗毛倒立,鸡皮泛起。
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没有思考,他先一步拽住面前这亲完就要撤离的身影,拽了回来。
林一年没料到这一下,身形一个不稳,直接趴了下去。边樾顺势按住他的后脑,侧头吻住。
唇瓣再次相触的瞬间,林一年觉得自己魂儿都要飞了,边樾竟然主动吻他!?
边樾不是直的吗?
他们……!
边樾却跟真醉了一样,边亲边问:“和别人亲过吗?”
废话,怎么可能有。
初中、高中、大学,谈没谈过朋友,别人不清楚,你边樾还不知道吗。
林一年觉得呼吸不畅,轻喘:“没有。”
边樾吻得主动而强势,虽然只是唇瓣,没有继续深入。
他低低地说:“我也没有。”
初吻。
林一年头皮发麻,身体不受控制,继续亲着。
谁也没有把谁推开。
但他的理智很善于给他们找借口。
又亲了一会儿,林一年趁着短暂分离的间隙,边喘边低低道:“找个女朋友吧,这种事还要兄弟帮你吗。”
边樾按住他的后颈,把他按了回来,继续亲,边亲边哑声道:“我帮你,你就也帮下我。”
前一个帮,当然就是帮撸的帮。
后一个帮,是此刻。
林一年心道没这种“规则”,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和边樾亲、一直亲下去,亲到天荒地老。
待两人分开一些,林一年喘着气、黑暗中目光迷离,边樾闭上眼睛,拼命压制那些窜出来的想要更进一步的念头。
林一年醒神,慌忙坐回去。
艹,他在干嘛,他们在做什么。
林一年第一反应就是推门下车,被边樾拉住胳膊,拍了拍,安抚道:“是我提的,我让你帮我的。”
林一年心道不是,根本不是,你只是随口一提,我是顺坡而上。
是我对你有想法。
边樾还在顺毛:“我喝醉了。”
林一年满脸通红,带潮的目光闪烁着。
边樾扯了扯领口,深深地喘了口气,又说了一遍“我喝醉了”,不知是说给林一年听的,还是他自己。
林一年强做镇定,点火开车,把车开回小区。
下车,夜晚的凉风一吹,林一年骤然清醒了过来。
无论刚刚是怎么回事,过了今晚……
林一年看向边樾:“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过零点吧,你撑得到那会儿吗?还是想回去睡觉?那我明早跟你说。”
边樾扯掉了领带,领口又松了一粒扣子,眸色带红、神态迷离,如同一只行走的荷尔蒙。
边樾:“现在说吧。”
林一年:“今天你生日。”
两个隔着车头对视。
不久前的迷乱,似乎并不存在。
边樾觉得有些奇怪:“什么话不能在我生日的时候说。”
触霉头的话?
不是好事的话?
边樾带着醺意,睥睨扬眉,问林一年:“做什么坏事了。”
顿了顿,“卡被你刷爆了?”
这还真是他能从林一年身上唯一想到的坏事。
虽然压根算不上“坏”。
林一年却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一旁。
夜风一吹,边樾也清醒了几分,察觉到林一年回避的态度有些反常。
“怎么了?”边樾绕过车头。
林一年摇头,往车尾退,和他保持距离。
边樾意识到林一年这态度应该和刚刚在车里的亲吻有关,兜头一盆冷意,彻底清醒了。
他绕过车头,站定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靠近,口吻随意,“没什么的,真的,亲一下而已”,试图让林一年相信,刚刚在车里只是一场临时兴起的意外,男人之间没节操惯了,女生朋友之间表达亲密会亲吻,他们自然也可以。
林一年又往后退,看着一旁:“你别过来。”
他怕自己再沉迷,怕自己陷落进这样令人迷惑的亲密中,会反悔,决定继续守那个秘密。
“其实也不能算是坏事吧。”林一年下定决心,重新看向边樾,留在眼底的潮色尽数退去。
边樾心底咯噔,有了不好的预感。
却听林一年道:“边樾,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变了。”
变了?
什么变了?
“性向。”
边樾:……
林一年:“边樾,我现在喜欢男生了。”
边樾的神色被夜风吹得一干二净,眼神渐冷:“谁?孟燃?”
至少不是那个萧阳。
林一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视上边樾的眼睛,想要趁着现在的机会一鼓作气地全部告诉边樾。
可当他要开口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句“我喜欢的是你”当面说出来到底有多难。
他几次开口,几次都失败了。
自己都被自己气到了,边樾的脸色阴沉而煞白。
林一年:“是、是……”
唉!
林一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当着边樾的面说出那句“我喜欢你”,脸都红了,不知是憋的,还是被自己气的。
他说不出口,怎么都说不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边樾,只能转身就跑。
边樾眼看着人跑远了,回过神,暗骂了一句,抬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