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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平府,船上私盐一千多石,却在梁山泊遭遇水贼。当时船上护卫不过三十人,水贼却有三百。几十条舢板围了上来,这密密麻麻的阵势让马六心惊胆战,他偷偷放下舢板携五人逃跑,而其余的护卫或被俘或被杀。
千石私盐在京东一路一带价格约莫八千贯,这个不小的损失让蔡绍心中阵阵疼痛。一定要扒了那帮废物的皮!他铁青着脸走到大殿前的庭场,前面一片喧闹声,正是徐婆惜唱罢“山坡羊”。
幸好没错失封娘子的小唱,他吐了口气,平静了下情绪。封宜奴的场子他必须要来捧一捧的。
快步走入人群,不少认识他的人纷纷施礼、让路,很快他便走到了台前。
“封娘子出场了!”人群中一人大喊。
“封大家!”
“封娘子!可是唱雁丘词!”
“各位静一静!开始了……”
封宜奴低身施过礼,往人群中扫视一番,便不再看,轻挥了下手帕,各色乐器开始奏响起来。
这封宜奴的姿色倒是堪与那天的小娘子相较高下,只是颇为妩媚妖娆……方徊心中念叨着。
暖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甚是兴奋。
封宜奴轻起樱桃小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到四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下面的人多是文人在静静听,有的只不过是慕名而来,听着不错便不断叫好。
方徊一点也不习惯这种唱法。可惜了这么多奋力“吱吖”作声的乐器,每一种用来单奏的话,都有无穷的魅力,合奏起来却平淡无奇。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词儿很妙嘛,方徊满脸的笑容,元好问原谅则个。
他嘴里不禁轻哼起来:“天南地北烤大鹅,老翅几回才熟……”
“女兄,可能看出是何人?”一个穿着儒服的青年人侧首问一个年龄颇大的女子。正是李师师。此时两人在远处眺望这边。
那女子寻视了一番,摇了摇头道:“人颇多,难以分辨清楚。”她手中把玩着打马格钱,又寻了一遍,手执着马钱遥指一个男子,“莫非此人?”
李师师轻掩丹唇,笑道:“女兄,那人我知道,乃蔡家蔡绍,定不是他。”
那女子手里转动着马钱,摇着头说道:“非也非也,乃是旁边的男子。”
李师师定睛张望一下,然后笑得合不拢嘴:“女兄、女兄,在戏耍师师否?那男子虽一身文士打扮,却如武夫一般的姿态,怕不是此人!”
那女子拿捏了一番马钱,打趣的说道:“官人欲失子羽乎?”
李师师噗嗤一笑,又仔细打量了那个男子一番,终于恍然大悟,对着她抱拳道:“娘子端得聪慧,在下自愧不如!”
说罢两人笑作一团。
之所以她二人看出来是方徊,正因为他那吊儿郎当的表情。从远处望向人群,就像看一个表情包,有伸长脖子的表情、有忘我的表情、有感动的表情、有色色的表情,还有一个抠鼻加东张西望、满脸得意的表情!一个既不关注唱词,又不垂涎美色,只在那里孤芳自赏的家伙,细心一些便能被人分辨出来。
“啊……啊嚏!”方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说我……”
站在他旁边的蔡绍皱了皱眉,连忙摆了摆衣袖躲远了几步。
方徊翻了翻白眼,心道,老子若还是后世的身体,满含h5n1加雾霾因子加抗药性病菌加进化版感冒病毒的喷嚏,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
两人相互鄙视了一番,突然同时觉得对方很熟悉。
二人一时难以想起,只得作罢,将注意力放在台上。
“以女兄之见,这词儿作的如何?”李师师美目流转,背着手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回道:“慷慨悲歌,有豪放迈往之气、无奇纤晦涩之语,用情真切,端得是中上之作!”
“哦?”李师师有些诧异,“当得起女兄夸赞,自然词儿是非同一般,我原以为是上上之作……”
那女子笑了笑,心道,这李师师本是玲珑剔透之人,怎地此刻这般真性情。当下回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欲得佳作,下一首词方是上上之作。”
李师师拍了拍脑袋,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是怎么了?这般混沌糊涂。
“女兄,不如前去见识一番如何?”李师师远望着那男子说道。
“这般才子,当得一见!”那女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