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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便再没有了意识。
那种一切都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不得不说,很糟。
但也不是最糟的。
待我情况稳定之后,尼可拉斯来到了我的病房,和我谈起了我的病情,“肿瘤比预期的还要大!虽然是良性的,可是脑袋不比其他地方,这是上帝最得意的创造,它的精细目前还不是技术可以挑战的,简单一些说吧,我只给你做了次切除术,不过你先别着急,听我说。一开始的检查的虽然很多,我也料想了这个肿瘤可能会很大,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它了,从开颅的情况看来,这个肿瘤可能在你的脑子里长了至少十年,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长大,速度是很慢的,是你身体可以代偿的速度,而现在爆发了,颅内压太高,所以导致了你的头痛,懂吗?而我如果一次性将这个跟了你十来年的肿瘤直接切下来,只怕你的大脑反而会出问题!”
“所以呢?”
“你现在的身体并不支持你进行二次手术,我的建议是,观察!这类肿瘤恶性度很低,理论上来说,这次切除之后,它不会再继续长大,即便再长大,速度依旧是缓慢的,甚至比以前更慢,这样完全可以等你身体恢复之后,再做第二次手术。”
“什么时候?”
“五年,五年是所有肿瘤复发的一个坎,只要五年内肿瘤长大不明显,或者说,根本没有显示增大,那你就安全了,你甚至完全不需要再进行二次手术!”
“那如果复发了呢?”
“呃,是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可我根据你的情况做了一个综合评估,你复发的可能性很低,尚,相信我,这种肿瘤放在别人身上五年内复发率可能有百分之*十,可你顶多七十,五年后,我可以给你打包票,复发可能性绝对不超过十个百分点!”
“五年?”
“是的,尚,以你的年龄和体格,我相信你一定恢复得很快,挺过这五年绝不是问题!这期间我也会定期来Z国给你做检查,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们这个美好的世界的……”
一如尼可拉斯所说,我恢复得很快,不过我实在无法忍受每天的卧床休养,加上订婚一事,家里的老头子老太太意见颇大,我生怕被他们看出端倪。便一副要躲事儿的模样,借着出差又去了M国。
我说是要去找尼可拉斯,可我知道,就算是不谙情事的上官浩也明白,我心里更放不下的,还是乔馨。
但当时的我只能借助轮椅行动,哪里敢暴露在乔馨面前?
我就像是个见不得光的虚弱吸血鬼,每天每天躲在病房,等着那些尾随保护乔馨的雇员给我回传乔馨的消息和照片,有时候还有录像。
那几乎是我那段灰暗时光最大的慰藉。
事后,我也庆幸,庆幸我按耐不住心头的思念来了M国,阴差阳错,在那个天煞的“路口”酒吧后巷,将乔馨抢回来了。
那算是我抵达M国之后第一次出门,夜晚的风有些凉,我不停地咳嗽,也可能是因为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傻女人。
当长指抚摸上她娇嫩的脸庞时,我只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我很快就要将她送回去,与此同时,方青正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强忍着咳嗽,用着最冷漠的声音和她对话,即便,我根本放不开手中的小人儿……。
不过我真正意识到,我对她不得不放手,是她送来的那份离婚协议书。
很奇怪,是我先挑起了和兰雅婗的订婚,可脑子里却好像从来没有过要和那个傻女人离婚的想法,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和她,就像是不可分割的,可那一刻,我知道,我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天知道我有多想撕了那份天煞的离婚协议书!
到底还是没有,我就拿着这份离婚协议书,看了三年,整整三年,我始终没有签下字,自欺欺人地认为,只要我不签字,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永远都在。
结果等来了她和易寒的婚礼。
这大概是我这三年来所有压抑的爆发,才会那么冲动,暴露自己,还毁了可能属于她的幸福……
只是很多时候想起这件事,我更多的是庆幸,而不是懊悔。
很讽刺不是吗,我口口声声地说想要替她着想,想万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有个男人替自己爱护她,照顾好她,可实际上,我却像鸵鸟一样躲了三年,真正面对时,更是选择了自私的破坏……
我忍不住一直想,乔馨是否会怪我,是否会在心里唾弃我,三年前没有任何缘由遗弃她,三年后却又再次出现,破坏她的幸福。
大概是会的吧?
所以我不敢再面对乔馨,虽然心里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婚礼当天还上易家,冠冕堂皇地将易寒骗来了云城,目的无外乎就是让两人的婚礼无法举行罢了。
可到了给两人安排酒店房间时,我又觉得肉疼了。
心里更是因为这个问题一连多了好几天,直到那天兰雅婗打电话说,乔馨正和老太太在甜品屋吃东西、聊天。
我无意追究她给我打这通电话是为何意,甚至在看到她的来电时,我差点直接就给掐了。
所幸没有,按着她说的地址,我很快便赶到了。
没想到正听到老太太和乔馨话自己和兰雅婗的家常,心头不由一阵冷汗。
我和兰雅婗什么情况,外界不知道,可老太太和老头子却不可能不知道,我生怕老太太说漏了嘴!再加上乔馨这个小妮子一口一个“尚先生”,听得我险些内伤了,越发迫切地想要赶紧将老太太送回家去。结果在老太太的促成下,成为了让我送乔馨回去……
在车上的时候,我其实很想和她说些什么,又怕自己表现太明显,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只恨不能把车直接当做自行车来开。
好容易说了两句,乔馨便说到了兰雅婗,给我惊得呀!
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不过被呛声之后,她双颊飞起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不由让我感叹,她还是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尤其是下车之后,她像是个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我便有一股想要逗她的冲动,只是没能化为行动。
大抵就是这个缘故,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就又去了酒店。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想要想出一个可信又正当的理由敲门,却没想,小女人的电话来了。
这不就是心有灵犀吗?
只是之后的酒吧行,完全超出了我掌控的范围。
那小妖精如何能够想象,这三年来,因为她的离开,我对那方面越发没有想法,偶尔想要了,也都是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法子来解决,可想而知,当晚的她,对我而言,是怎样无法拒绝的诱惑!
毫不夸张地说,我没有直接在酒吧将这傻女人吃干抹净,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了!
一一一
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几乎可以说是一气呵成,可事后,也让人觉得无法理喻。
正是在脑袋混沌的时候,便出现了开篇的那一幕,却只是开始,大概是情绪波动太大,我的情况极为不稳定,尼可拉斯当天就决定将我移出特殊病房,送往M国观察。
那里有他的团队,有这世界最尖端的仪器,我本没有理由拒绝,却执拗地要留在特殊病房再观察一天。
事实证明,尼可拉斯是正确的,当晚我再次陷入昏迷,在醒来之前,人已经被送上了前往M国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