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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周边收拾得妥贴。”并非不渴望安定,而是畏惧根本无保障的偏安。
二人沉默。
岑破荆转向头顶冒汗、脸颊通红的辛阙,心情骤然愉悦:“这小鬼还挺能扛得住的,你哪弄来的啊?”
迟衡把来龙去脉简要一说,当然隐去酒楼的那一段。
岑破荆同情地说:“都是颠沛流离,一个弱女子更难过活啊。这小鬼看上去傻乎乎的,也好,不管怎么样,能和姐姐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不过,左昭不像是逼良为娼的人,如果小怜自己说不愿意,他也不会勉强吧。”
半蹲着本来就难受,何况刀又重,辛阙的小手开始抖了,两只脚朝外岔开了。
迟衡上前,拍了拍他的小腿:“往里一点。”
“大哥,要站到什么时候?”辛阙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努力地把脚挪回正确,并没有擅自放下刀的意思。
“站到你破哥哥说可以了,就可以了。”迟衡抹去他脸蛋上的汗水,坏坏的笑着说。
等岑破荆说可以时,已经快半个时辰了,辛阙得了命令,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一扁,要哭不哭的样子,一直摸着手,迟衡拿过一看,掌心竟然起了一个泡,顿时心疼。
没等安慰,就听辛阙带着哭腔说:“大哥,我饿了。”
迟衡噗的笑出声:“光饿,手不疼?”
“疼,但更饿,吃饱就不疼了。”辛阙傻乎乎地说,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变得灰扑扑的了。
迟衡牵着他的手:“好,大哥带你吃好吃的,明天还是和小伙伴玩。”
“不。”辛阙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明天还要跟着大哥,明天,后天,后天的明天,后天的后天,后天的后天的……每一天都要跟着大哥。”
嗯,跟着我有好吃的。迟衡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孩子嘛,一时新鲜,转眼就会忘得一干二净,迟衡并不担心。
辛阙一口气吃了两碗汤粉,吧唧嘴巴:“饱了。我要回家看看姐姐,她刚才说不能老缠着大哥。”
“什么时候说的?”
“早上把我领到大哥院子门口时,姐姐特地说的。”
果然是辛怜有心,不然凭辛阙怎能找到自己?烈日当空,威烈犹在,迟衡把他领回院子时,小怜正收拾院子,着了一件朴实无华的灰布衣裳,费劲地搬着院子的一个枯草盆子。
迟衡急忙上前,接过沉甸甸的盆子,说:“放哪里,我来吧。”
有他在,院子里的石磨盘、花盆、石凳、还有破砖破瓦都能挪位置了,三下五除二摆好。辛阙也跟在旁边,拿些小东西,手上的泡破了,也不哭,就放嘴边吹一吹。
只剩下那荒废的古井了,迟衡找个根绳子,往腰上一系,吩咐辛阙:“你就站在井口,跟大哥说话。”说完就要下去清理。
辛怜拦住他:“不要紧,没水也成,喝不了多少,我去河边挑也一样的。”
“不用担心。”迟衡扯了扯绳子,宽慰道,“我家的古井经常无端就污浊,我娘就常让我下去清理的。你把该扫的地方扫扫,不需管我的。如果这井不能用,我便运些土来将它填平,不然,看着也不好。”
辛怜束手看着,一双眼睛变得温和,起雾般朦胧。
辛阙大不咧咧地说:“姐姐,你去吧,我会看着大哥的,大哥要什么,我也能做。”说罢还拍了拍小胸脯,看着辛怜忍俊不禁。
迟衡顺着井壁一跳一跳地下去。
这口老井有些年头了,井源早被泥土淤住了,泥土之上更盖着枯萎的叶子什么,井壁上长着绿绿的草。迟衡拨开泥土,发现湿润润的,可见水源没有完全断绝。二话没说,挥起铁铲,一铲一铲将泥土铲掉倒进簸箕里,待半满之时,仰头喊道:“辛阙,提上去。”
得令的辛阙吭哧吭哧地往上拽绳子,将土倒掉,又把簸箕放下去。
第二簸箕的土更湿了。
越往深处挖越湿,最后的土都成黄黄的稀泥了。如此这般,到了十数簸箕时,就能摸到光滑的石壁了。迟衡大喜,仰头喊:“辛阙,把桶放下来。”
连泥带水一起铲进桶里。
那水源能看得见的潺潺渗着,迟衡抹着汗珠,把整个井底都洗了一遍。如此这般,又是十来桶泥水提上去了。太阳是照不进来,但他早已成了个水人,热得浑身冒汗。
等井变得清澈,已是红日西斜,迟衡拽着绳子,三步做两步攀岩而上。辛阙正跪在井口,看他像云豹一样敏捷地爬出井口,顿时讶然又敬佩地仰头说:“大哥好厉害,不拉你都能上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