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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了。
梅姨娘见到王婉的脸色极为难看,她却冷哼了一声,继续道:“那野男人每至三更便跃窗而入,同那吕春香私通,结果被李兰知晓,几年李兰都按兵不动,直到我那苦命的孩儿出世,她就命令吕春香用了那下作的手段把我的孩儿……”梅姨娘说到这,声音哽咽了起来,终于还是掩面低低地哭泣了起来。
王婉只得任她去哭,默不作声等她发泄个够。
而梅姨娘哭够了,拿着帕子擦去了眼泪,便向着王婉问道:“表小姐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王婉一时脑袋没转过弯来。
却是那梅姨娘道:“虽然那小尼姑可以出来指证吕春香通奸,也可以指证李兰撞破了这个,但是她并不知道李兰威胁那吕春香害死我孩儿啊!她在吕春香死讯传出后就逃走了,还以为是这通奸之事东窗事发了,怕侯府为了掩下此事,派人暗地处理了她。”
“也就是说……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李姨娘就是幕后黑手?”
王婉这话话音刚落,梅姨娘就陡然激动了起来,她一下站起,语气急了很多:“没有证据又如何?这不正能说明,只有她才能威胁得了吕春香,吕春香给那个乳母的一千两银子就是证据!有钱又能威胁人,不是她又是谁!”
王婉蹙起了眉头:“可是,这真的不算什么直接证据啊!就算是官府来查,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给李姨娘定罪。”
梅姨娘浑身颤抖得厉害。她闭上了眼睛,最后还是颓然坐了下来。许多,她无力地说道:“那么,将这件事告知老夫人呢?”
王婉沉思半晌,道:“老夫人自然就确定了小公子之事就是她指使的。”但是,王婉顿了顿,添了一句,“在心里头确定。”
于是,梅姨娘惨淡一笑:“心里头确定?便是说她什么也不会做了?就当我孩儿白死了?”
王婉道:“嗯……李姨娘的娘家现在是……你知道的。”
梅姨娘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却是她的脸色瞬间狠了起来,“若是李兰的名声臭了,我倒想知道她那高高在上的娘家会不会护着她!还有那个假正经实则捧高踩低心思恶毒的老夫人!”
“……”王婉瞬间有种不好的感觉,“你……”
却是梅姨娘嫣然一笑,阻止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表小姐你是个好的,那安国公府既会突然上门求娶,想必是那安国公嫡长孙对你情有独钟,我相信你的婚事不会受到影响的。”说着,她便直接起身,往那门外走去,却还是在门口回过头来,咬了咬唇,道,“若是……真毁了你的姻缘……对不住了,表小姐,届时你打我骂我,便是杀了我,我也绝无怨言。”接着,不敢再看王婉,梅姨娘夺路而逃。
王婉一滴冷汗下来。
这、这……不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吧!
坐立不安了好一会儿,还是叫过采苹,一起去往了梅姨娘之处,却是梅姨娘突然称病不愿见客了,院外的丫鬟拦着,死都不肯让王婉进去。王婉无奈至极,心神不宁地回去了梧桐院。纠结半晌,也不敢把此事告诉她的姨妈。梅姨娘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她若真要如她所想的那样去做,根本就拦不住,告诉了姨妈,待事情爆发之后,梅姨娘必定连命都会没的!
“或许……事情根本就没那么糟!”王婉自我安慰道,“她还有个女儿呢!”却是立马就头疼万分。结果,连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又去了那梅姨娘的院子。但是院门禁闭,她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无奈,王婉隔着院门对里边的一个丫鬟道:“你去跟你家姨娘说一声,就说我是讲的:便是为了六小姐也要三思而后行啊!”说完之后,便摇着头回去了。悠悠地叹了口气,希望那梅姨娘是把她的话给听了进去。
结果却令王婉失望了,不过几日,京城里关于忠勇侯府的最新消息又如一个炸药桶在上空爆发一样,其传播速度传播范围就像空气漫延那般,遍布了大街小巷,快得让人咋舌。
忠勇侯府二房的吕姨娘多年在念福庵里和山下的野男人通奸!
同是二房的李姨娘撞破了这桩丑事,多年从未告发,却在另一位姨娘生下一子后,胁迫那吕姨娘买通乳母弄死孩子,然后嫁祸给主母!
这种事情的劲爆程度,可谓是开国以来从未有之。
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高官贵族,小门小户,几乎人人都在讨论此事。
“嘭!”老夫人的茶盏从手中滑落,两眼一翻,就这么昏死过去。
林氏的脸黑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个声响。
二老爷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疯狂乱砸一气,然后呆立半晌,就冲去了李姨娘所在的梅香院。接着,鬼哭狼嚎的哀叫声传了出来,当然,还有那二老爷怒吼咒骂之声,拳打脚踢之声……
王婉,则哭不是哭,笑不是笑地坐在床边。这梅姨娘,真就这么做了!疯了!她疯了!她就不顾她那女儿了!虽然女儿才不过两岁,十年之后才会说亲。但是,这种事情,怕就怕在十年之后都会被人提起啊!
忠勇侯府,可以全府找个大洞钻进去了。
“唉!”王婉又是一声叹气。
而林茹,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呆若木鸡,拉着身边的儿子语无伦次:“这、这,婉儿的婚事,国公府那边……”
只有王越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安慰他的母亲道:“放心啦,那楚凤歌要娶妹妹,又不是因为妹妹是‘忠勇侯府表小姐’的缘故,忠勇侯府便再如何,也与妹妹的婚事无关的。”
但王越的安慰并不能让林茹安心,只有在五日后,安国公府派人过来互换了庚帖,她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林茹差点感动得大哭:“这安国公府,这样看中婉儿,婉儿嫁过去后,这辈子是有福了!”
却是王越撇了撇嘴:“看中妹妹的是楚凤歌!”他喃喃道,“小子,要是我妹妹嫁给你后,你不能好好保护她,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互换了庚帖后,婚期便定了下来,在来年的六月初九。
一脸憔悴的林氏只有在林茹这里谈及王婉的婚事时,心情才会好上一点。她感慨道:“我白担心了一场。看来真是那楚凤歌看上我们婉儿了。难不成就是七年前那件事成就了如今的姻缘?”
却是林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件事之后,我们婉儿可再没见过那楚大公子了!嗯……好似那年越儿生日两人还打过一次照面。可是,这就能看上我们婉儿了?”林茹表示非常疑惑。
相信姻缘之说的林氏只道一切皆是缘分。
倒是安国公府那边给了一个说法。说是王婉那日在寿王府的时候,琴技惊人,恰巧楚凤歌也在那府内与寿王世子商谈事务,途径花园,立时就对长大的王婉一见倾心了。
王婉听闻后,顿觉尴尬。这种烂得要死的借口也只有楚凤歌才想得出来吧!
王越捶地笑疯了去。
林茹倒信了,说道她家婉儿就是才艺非凡,以往在各家夫人面前不过是发挥失常而已,否则哪有那么一般的。
林氏则继续她的姻缘说,说就是月老红线牵好了,否则哪有那么容易一见倾心的。
王越道:“嗯,嗯,姨妈说的最有道理。”说着还一脸黠愉地瞧向王婉。
王婉觉得自己应该装一装死了。
整个忠勇侯府一直笼罩在乌云之中,唯一算好的消息就是那王婉被安国公府定下了。可是,却在安国公府派人送过庚帖之后,不过几日,二夫人林氏就提出一个惊天霹雳的要求:分家!
“你要分家?!”几日躲在书房里没有出来的二老爷终于出现在了林氏面前,“为什么?”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林氏一脸怒容:“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被踩在大房脚下,你觉得我很好受是不是?要不是为了孩子的婚事,我会忍到现在?!”
二老爷静了半晌,气焰渐渐消了下去,但是他道:“可、可现在中馈不是你管着嘛,还有,齐哥儿还没回来,他的婚事还没着落呢!”
林氏气极:“什么叫‘现在中馈不是你管着’,且不说这中馈迟早要还给大房,就说你娘什么时候有把中馈真正交到我手上过?秦姨娘协管!大房的小妾还在边上盯着哪!还有,你还敢提齐哥儿的婚事!再呆在这侯府里头,齐哥儿的婚事这辈子都别想有个着落!”
二老爷语塞了。怕是想到了自己脑袋上那顶大得不能再大的绿帽子,一时间头上居然冒起了汗来。
林氏瞥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了,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出了门去。
然后,二老爷一股火气上来,在屋子里低头转了两圈后,又冲去李姨娘那,可怜的李姨娘,又被好一顿拳打脚踢。
林氏要分家的话在老夫人那提了出来。却是把老夫人气得半死。老夫人指着林氏的鼻子骂道:“好啊,好啊,要分家,现在要分家!以往怎么不见你要分家了?现在眼见着你那外甥女儿要嫁个好人家了,就着手分家,你这是利用完了我们侯府就一脚踢开了不是?”
林氏也气得脸色铁青,却还是陪着笑脸,但说的话就不那么好听了,只听她道:“老夫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便就是我那外甥女儿尚未找到人家,我也定是要分家的。现在估计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真要依着侯府的名声,恐怕我那外甥女儿连个七品官家都嫁不进去!”
“你!”
林氏劝道:“说句好的,这分了家,对侯府名声还能挽回点不是?这吕姨娘李姨娘的,毕竟是我们二房的。分出去了,外头也只会传我们二房的不是,于侯府可没有什么关系了。”
“不行!”老夫人一口回绝。
林氏道:“这样吧,您老要是想那李姨娘了,我让她常常回来伺候您便是了。”这句话更是把老夫人气得几乎吐血。
“你给我滚出去!”
林氏不再多言,行礼退了出去。老夫人一掌挥上桌子,茶盏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分家之事就此打住。林氏也不再提起,却是暗中做足了准备。
秦姨娘自然也得到了风声,也在做着准备。
大老爷找到了二老爷。兄弟俩不知谈了什么,皆是垂头丧气。
林氏要分家,这是王婉早就预料到的,在她被关了三个月出来之后,王婉就有这个预感。当时她没有提起,无非就是几个孩子的婚事还没有着落,不过她那时定在纠结,毕竟侯府因为大夫人之死,名声真的差了非常多,便从今年无人邀请她出席各种宴会就可看出。估计林氏想的是若是王婉年底还未定亲,那就在年底就把家分了,若是定了亲,那便在出嫁之后再分家。只要男方看重这个,她就得让王婉以“侯府表小姐”的名义嫁出去。却料不到,竟突然在京城里传出了李姨娘和吕姨娘这种传言!传言越演越烈,越传越狠,且不说根本查不出是谁传出去的,就算查了是谁也无济于事。还好王婉的婚事不受此影响,也就看出楚凤歌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所谓的“侯府表小姐”,既然这样,这家便趁早分了算了,省得日日憋心!
忠勇侯府里的人貌合心离。这样过了两个月,终于,边关的大军回拨,那忠勇侯方铳终于回京了。他带回来的还有方斌,方斌被老侯爷直接扔进了祠堂,他在他母亲的牌位前不吃不喝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然后死人一般被拖了出来,接着大病一场,在半个月后才从床上爬了起来。此后,整个人沉默寡言,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于他这么久以来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什么也不说,竟是无人可知。
大军回京,皇上论功行赏。老侯爷被赏银万两,官至中军正一品左都督,年后上任。还有那楚凤歌,因为每每呈报战功上去,都有他的名字,这一次便被赐官为京卫指挥使司正四品指挥佥事。
可是此等好消息,并未扫去忠勇侯府这些日子来的阴霾。
京中关于自家侯府的传闻老侯爷早有得知,在回府之后就大发雷霆,当着老夫人的面,桌子劈烂了好几张,甚至差点连老夫人那张最为华贵的贵妃榻都给砸了。然后,老侯爷召集众人,大手一挥:“分家!”
老侯爷都如此决断了,老夫人还能说什么。
于是,鸡飞狗跳,算来算去,族中长老请来,开大会,列清单,终于,十二月初一,分家完毕。
二房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与大房相连的那条巷子被堵上了,以后要去大房,只能绕道从大街上走。二房临街的大门粉刷一新,一个牌匾被挂了上去:方府。
至此,对大部分的人而言,全新的生活开始。
林氏长吁口气。压在她脑袋上的大山没了。最重要的是,老夫人再也不能对她指手画脚了。因为,老夫人被老侯爷勒令呆在她的荣善堂,哪儿也不许去,乖乖地念佛念经。而那大老爷,也被老侯爷甩了一叠的画册名单在面前,说是从官媒那拿来的,令他当着他的面,马上挑一个出来,待来年大夫人过世满一年后,马上就着人上门求亲。
而二房这里,李姨娘的生活简直是低到了谷底,出了这等丑闻,娘家人不好管她,老夫人那靠不着,林氏简直就是压着她打。梅姨娘冷笑连连,她的目的确实是达到了,就是不知她是否想在将来的某日不声不响地灭掉那李姨娘呢。而那方文棋,直接被林氏关进了院子里,林氏说得很直白,王婉出嫁之前,不允许她踏出这院子一步。
当然,这一切对王婉而言,貌似没有什么影响,她仍旧住在这梧桐院里,细心准备着她的嫁妆,虽然做一件内衫要花掉她近一个月的功夫,且做工不好。但是,楚凤歌的贴身衣物她还是不想经他人之手,但愿楚凤歌莫要嘲笑她才是。
而那和她关系很好的宁素芳,在那日拒绝掉李姨娘的邀请后,就直言待王婉定亲后,她就要走了。果然,分家之后,她便离去,又到一个贵族府内做那西席去了。但与王婉还是常有书信往来的。
时间飞奔,在安国公府的六礼过后,已经到了第二年的六月份了,王婉终于要出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体了,先到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