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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觉着困了,竟睡着了,梦见了父亲大骂我轻薄,并言以我为羞。

    ※※※

    “浴桶,起床了,和衣睡会着凉的,脱了再睡吧?”懵懂之间,银铃笑着对我说。

    我愕然惊醒,满头是汗。

    “银铃,银铃,对不起,今日我是有些过于无礼了。”我有些慌张,双手搭于她的双肩,尽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对她说。

    “没事的,没事的。”银铃倒在替我解脱,“我们今日恐怕回不去了,你住在哪里?”

    “随便找个厢房住下吧。”我深吸了一口气,“我自己去打扫,被褥有吧?”

    “这么君子?”银铃似乎对我的转变有些不适,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来她对我已经有了成见。

    所以,我摆了个很君子的形象,告诉她我是大汉平安风云侯,岂是那种轻薄之人,说的过程中也觉得脸皮发烧。

    “别假正经了,刚才还和孩子般胡闹,现在装成熟不可信。”银铃越发无法信任我。

    “我当天地之面,与我妻言,自此直至婚期,绝不擅越闺围,疏忽礼制。如违其誓,必……”我的嘴却被她的手赶紧堵住。

    “我信,我信,你别发那些毒誓了,这般我信便是。而且,谁说我要嫁给你了?”银铃又顽皮了起来,却被我在她的玉手上亲了一口,让她一下子羞红了脸,捂着那只被我做恶的手,便作要怒。

    我摊开了自己左手,笑逐颜开,因我忽有妙想:“天下神卜管辂曾替我占手相,他说我掌纹断,一切便与命中不再相符,偏巧这一伤痕盖住了我的姻缘之纹。他言如果单看现在被篡改的纹路,可算得我有两妻,先一个诡殁,后一个侍我多年,方为我妻,为我送终。诡殁那个,也许就是黄忻,虽她未和我有夫妻之实,然我已被她父认定为婿,享夫妇之名,而她却在我认识她之前已身死益州,岂不为诡死乎;而那个侍我多年之人,除你还有何人?此纹为你所赐,便是冥冥之中你将自己暗许给我。如此这般,你还要抵赖么?”

    “真有其事?”她还不太信任我。

    “银铃,你我在一起十八年,你应知我日常玩笑一句没有真,真到要紧处,一句没得假。”我有些急。

    “好、好,我信。”好好两字说得急,显是知我脾气急躁,但我信一词甚是舒缓,娇羞。让人听着甚是受用,但是和这个作为自己姐姐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刚刚清醒冷静下来的我来说,却有些鸡皮疙瘩直竖的感觉,骨头也有些软了。

    不过,忽然她大惊:“那郭姐姐怎么办?”

    “郭姐姐,你该叫他郭妹妹吧?哦,你们两个人得把岁数交换是不是,那你比我只不过大三岁,啊,曾听人说过:女大三,抱金砖,砌金屋,往里钻……”我终于停了下来,又看了看手,“郭佩没有在我的手相上有显示?那就是说我与她无缘了?”

    “不行,你一定得娶她,宁可让她侍你多年再嫁,也不可不娶她。”银铃有些无理取闹,但是这时我什么都会顺着她。

    “既然我这是断掌,那就一切……”不能说不作数了,那就把和银铃编好的理由给推翻了,不过,当下便有主意:“我的笛子呢?”

    “你的东西又乱丢?”银铃对我立刻抱持了不满的态度。

    “是你给我收起来的。”

    “喏,这里,你要笛子干什么?”

    当时未答银铃之语,沉吟片刻,理清因果,随即便道:“我既是断掌,此生命运便不可预料;也许就是藉此,我错过了司马先生,却在去年最后一个属火之日正巧等到了左道长,知道了那一半的事情,如果当日我听管辂先生所言,闭门全不见人,便很可能要等一年后方知此事,那时,你还是我的姐姐,也已嫁入曹门;郭氏贤淑,一年相伴身边,我想我定会喜欢上她,在一年后知悉原由,便理所当然娶了郭氏,但是再忆起你,必觉痛惜,虽然守诺,忠父之命,可得孝名,却在对你的苦苦思恋中了结一生;然那日你为救我,已种下此情种,虽把你给我留下,却很可能冲走了郭佩,但既然可变一次,无妨再变一次。“

    言毕,再无犹豫,抽出笛中刺,顺着原来的伤口再次划破,在旁边女子的惊呼声中,朗声笑道:“上天可见,你欲夺我妻,子睿非不让汝得逞,此二女一为旧约义重,一为挚爱意真;子睿皆不能弃,从此子睿不信命。本不欲逆天,但自此请勿插手子睿之事。”

    我看着她低着头给我包扎伤口,一言不发,遂掷刺入地,拥她入怀,久久不放。

    ※※※

    第二日,雪依旧不停,但是我还是决定下山,我得尽快去高陵一趟,银铃自然随我一同下山。

    虽滑而难行,然相互扶持,一路而过,却也没遇上什么艰险。倒是笑语莺歌一路,心中很是快乐。

    当日晚上回到了上阖,与众家人前宣布祭奠完毕,需要和家人说明一些事情。首先便说明银铃非吾之姐,而是我的发妻,此语一出,众人皆大惊。不过他们看我们确实也不像姐弟,在我编了几个理由后,终于让他们慢慢开始相信,并开始议论纷纷。

    不过这次我才发觉,银铃的肤色与我的姐妹们在一起一比,确实深了些,想到司马徽的夫人是山越人,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我没有说出我和她的真实身份,我只说,她是山越人之后,我是西北归附大汉的羌族之后。我说道此处时,银铃还在我的大腿上揪了一把,其实路上就和她商量过了,也不知道她怎么现在还这样。

    我一边胡诌,但是面上表情却仍像说真话,心中虽道抱歉,毕竟他是个好父亲,但是想到当年我与左伯伯差点因为这个人的执拗顽固而丧命,而恩公也是为此丧命。要是他还坚持要把我送上京城已正当年之疏,事情便大大不妙,嘴上便没什么犹豫。

    我告诉他我的天狼是父亲传下来,这让他阖首称是,还补上一句当年天狼据说在西北各族之间争夺甚烈。我之所以姓谢,只是因为,我的先辈都是马上射箭的人,登记入汉藉时造册需有汉姓,便取了谢,而且我的名字智中还带了矢,后因父母双亡,族人凋零,被安置在襄阳生活,免得在草原上依旧频仍的部族仇杀中性命不得保。说到此处,父亲又阖首,说天狼在手必为人所忌。因为一直和一户山越人家住在一起,以前都以姐弟相称,现在入仕,族中长辈都想让我们成亲,但是我们都已成名,此事颇为难办。

    父亲听完哈哈大笑,只说到:“以后,你们两个,是我的儿子媳妇,还是我的女儿女婿呢?”

    这回是银铃抢先接过口去:“您有二女,不妨多我一个,但膝下无子,还是让子睿为您子为好。”

    “等等,你既是羌人,你原姓什么?”母亲不知怎么,似乎还有些不信。

    既然在路上早想过,此时便不会出什么闪失。

    “解瑟罗。”

    “噢,那一族我听过,不过据说整个部族秭归附大汉后已经散居天下,现在羌人中似乎已没有解瑟罗之姓了,其遗族人多以谢、解为姓,我本来还以为以谢为姓是谐音,却原来是为了纪念祖上射猎。”父亲把我打算继续拿出来证明的话说了出来,还自言自语把我编的理由当作更姓的正解。

    父亲没有任何嫌弃我们,家人也和我们依然谈笑风生,他们还决定替我们保密。因为我们如此坦率地和他们说了,又早已是一家人,便就是家中之私了。

    银铃和我的看法看来是正确的,我们路上一致认为他不会在乎这些,才定下编这些话,因为我们与他谈话之时我们都发觉他对异族之人的看法就是入我汉藉即是汉民,各地皆同,上阖就有很多当年南匈奴的贵族居所,他都是和汉人一样对待,没有任何偏颇。所以,我们都开始怀疑那些说他执拗顽固的流言,他的心胸确实非常开阔。

    实际上我们事后都有些后悔,相对他们的大度,我们就显得有些过于小人之心了些,我们故意编排地有些玄乎,便就是为了一旦被泄,我们也可以找人证明这是假的,然后把扯谎的恶名推给他们。但是后来想想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关键是我要娶银铃,银铃也想嫁给我。最好借着父母之名来正身,否则只能被人疑为有*常。

    当天晚上,他就替我们起草文书,说我们本不是姐弟,各有宗祠可祭,只因少小相互所倚,互称姐弟,他已替我们滴血认亲,验明确实,乞上为其正名,允我们成婚。还给我们看看,问问我们如何,他没把我们说的什么异族之事写上,也让我们又松了一口气,我们都说很好,但凭父亲做主。不过这也让我越发觉得对不住他,心道婚后当来亲请其罪。

    当然,我一定要在这里尽尽自己从没尽过的孝道,尤其是对申公一族,生身父亲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父亲还专门把我带到一间屋子,面色诡异地给我上了一堂婚前的理论知识课,我因为心中有愧,一直老老实实地听。这一通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先行者的再教育只让我这般好色博学之人也面红脖子粗,父亲还道我是个老实的乖孩子,在要紧处还省略了很多过于露骨的词语。

    却没想,母亲在外听到了些词语,竟破门而入,捉走了老爹。母亲回头还和我叮嘱,说道:“孩儿,听母亲的话,这种事情结了婚自己去体会,勿听你父的淫词秽语。”

    我和我的父母很乖的打了声暂别的招呼,然后就去骚扰我的妻子了。

    一见面我就直说明我的骚扰之意,她立刻以我不该如此胡乱用词而拒,不过最后我还是得手了。

    因为我又急中生智,给出了骚扰的文雅解释:“骚者,屈之《离骚》也;高品,多富文采之意,扰者,《周礼·大宰》中以扰万民者,安抚和顺之义也。”

    ※※※

    第二日一早雪霁,我便着手去高陵,准备次日动身,我的小妹妹又生气了,说我就不能好好陪陪她一起出去玩玩,却被我现在的姐姐一通数落,让她不要妨我做大事。

    次日,是中平三年正月初六,正当我要走时,却被父亲面色严峻地让我留下。因为,去洛阳送年贡的张将军回来,带回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

    ※※※

    我和父亲一起到了府内一间静谧的僻室,一个气度非凡的将军正在那里等我们。一见我们,便问我是谁,道明身份,他便和我见礼,而我也赶紧回礼,并问这位气度不凡的将军的名讳,心道,父亲手下的人一个个都颇为不简单。

    “末将张辽,草字文远。”

    “文远将军当真英雄了得,我听得郡中百姓无不高赞将军神勇,子睿仰慕得紧。此后我们之间便无需世子长,将军短的了,我们便以兄弟相称即可。不知文远兄何意?”与老爹手下的人搞好关系应该算是件很正确的事情,而且这个将军身高九尺,虎背熊腰,身形壮阔,一身狻猊连环铠更让这位将军显得威风凛凛,最绝妙之处便是那三缕长须偏又透出那一丝儒雅之气,让人一见便生好感。

    那张将军本欲推辞,老爹先发了话,“文远啊,子睿非是做作之人,实在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你也不需要推辞了。不过,我占你个叔父的便宜,你不要见怪。”

    张将军也是个豪爽之人,连说了几个抬爱,便称我为子睿了。

    “文远,你便说一下京中所出之事吧。”

    “主公听秉,此次我押贡入洛阳之时,只觉得气氛紧张,街面萧瑟,全无东都往年过年的热闹和气氛。碰上同去上贡的高陵侯曹公,此人是个豪杰,听说我是郡侯之将,不,郡王之将,便与我大赞明公高义,愿与我以兄弟相交,说还要来拜见您。我见此人颇具豪爽意气,便向他问讯何故,他拉我至僻静处,说道,何进又杀了十常侍中的一个,而且还诛了这个阉货的全家。因为这宦官不知怎的讨了皇上的欢心,居然被封了列侯,还连带全家升迁,这厮有些得意忘形,见了一字并肩王,居然没有按照何进规定行两拜之礼,只是唱了一个喏,像是熟人之间打招呼一般。何进大怒,一剑劈了他,说他目无法纪,不知尊卑,为此还诛杀了他的全家。这阉官固然该死,但大过年的为这般杀人确实有失妥当,又把消息封锁,各处严防戒备,防止阉党作乱,潼关和虎牢关现在全都是许出不许进,但我离开洛阳时,曹公与我同行,告诉我宫中没有更多的消息。他还说,这般作为,恐怕会起乱端。我当下告别于他,立刻便赶回来通知郡王。”

    “新年伊始,便起杀戮,大将军也太鲁莽了。”其实何进大字不识得几个,粗人一个而已,他这番作为,倒没什么出奇的,父亲接着说了一番话,才让我恍然大悟:“不过,阉党如今孤立,诛灭阉党正是良机,否则只把其中一人伏诛,不把其他人一并剪除,阉党心中有虑,在我们入朝面圣之前,必起祸端。”

    这句话说得有些含糊,没有说全,但是我立刻明白了,何进有些狠,但是又不够太狠,其实如果他借此把阉党一并收擒,虽然有些大煞年间瑞气,但是自此消灭阉党,也算是件好事。但是现在,阉党心中揣揣,必会恐何进在朝会之间忽然诉起他们罪状,然后将他们全部诛死。如此这般,必会想办法除掉何进,而一旦何进一死,天下必然又要乱了。

    “子睿,你有什么意见?”

    “乱天下者,必何进也。既诛其一,何妨再收其余阉人之头。现在京中之事,每日千变,不知何时便会起乱,我们需准备了。”

    “准备什么?”

    “恕子睿多言,如不期然,何进已无打算现在诛杀十常侍剩下的八人,所以,相对而言,何进之境恐怕更为危险;如果他在其他地方,宦官不一定动的了他,但是如果他进宫,又不能带那么多的卫士,那他就很危险了。他恐怕还以为十常侍已经怕了他,因为去年他就在金殿上杀了一个,现在又杀一个,十常侍肯定没有这个胆子违逆他,其实,十常侍人人自危,为自保,此时必已在收买各处军马,十日之内,必有乱事。”说实话,我忽然担心起洛阳的子涉子圣。

    “子睿言辞当有些轻重。”

    “父亲恕罪,子睿谨记。”

    “不过,平安风云侯果然名不虚传,现在我们如何是好。”张辽以为父亲怪我,便替我说了好话,其实看了父亲眼神我就知道,他对我更多的是赞许,只是觉得我说得太直接了些。

    “得着手准备赴京护驾之事了,父亲,容子睿一言。外戚宦官争权,今上必为其两方争夺,其势必危。如能护驾及时,还能削除双方党羽,则我大汉或可中兴也。”

    “今东西两关已锁,我们如何救驾?”

    “洛水自上阖而出吧?”

    “噢,对啊,张辽,快去命人收集船只,其他不足之处多斫树木为排。”张辽领命出去,北方人真是不重船只交通,住了这么多年居然忘了自己地面上有一条河直下洛阳。

    “不过,子睿吾儿,我们准备归准备,何时动手却不好确定,如果我军过去,那边无事,可不是好事。”这时我才正视父亲眼中的光芒,忽然心道奇怪,老爹似乎在引我替他想一般,而他似乎早定下主意,却似乎在培养我一番,什么都来问我。

    “父亲已有主意了?”

    “我问的是你,来讲给你老爹听听。”这种场合都要用父亲的名义压我,看来他真的在想着把上阖交给我了,现在只是在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我们派人自洛水而下去高陵,此地离洛阳四百里路,水路需好几日,但去高陵来回一日便可,孟德是当世奇才,必会相时而动,一得他们动身我们便随着他们过去,他们先打头阵或胜或败,我们也可很快与他们共一路出现在河南尹里。”

    “我们实力可能不够,可能白白搭进性命,这怎么办?”父亲这话的说得很假,意图有些过于明显。

    “一旦乱事起……河南尹各城必会观望,不会与我们为难,而且,何进手下亲领的那四郡将军,必早得消息,那四位将军手下皆有能谋善断之士,恐怕此刻多在整肃兵马了,准备兵临虎牢关及并州、豫州了。恕我妄言,恐怕多会对宦官所掌的并州、豫州取守势,而发兵直逼虎牢关。西边的丁原韩遂只要有人在洛阳,此刻恐怕也在张罗着赶往潼关之路了。”

    “子睿,我再问一句,这洛水如果不是本地人,恐怕没人知晓这条河通洛阳。你如何得知?要知道,虽是洛水,朝中所记的,天下人所知的可都是雒(也读洛音)水啊?”随即在案上写下洛、雒二字。

    “我曾见一图,上面标示甚清,故而得知。”我不知道,那上面就是这么标的,而那个雒水,实话讲,我根本不知道。

    “原来如此,我最后再问一句,你老师会怎么办?”

    “老师必会以天下为重,我想他也会出兵护驾的。”我知道我前面的言语之中将其他各州将领说得私心太重,他觉得我必是被老师教唆得如此实际,进而开始怀疑老师也深具私心。

    我信任老师,不过我信任老师什么呢?老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那张图什么意思,老师对我的教导中总是以民为重,却在忠君之上一点即过,似乎不愿提及,这种乱事,我会和父亲、曹操先行入河南,但是老师会怎么做,我当真有些不明白。

    我开始想的还非常有条理,但一想到我敬爱的老师的种种与众不同之处,我承认我开始乱了。

    ※※※

    “银铃!”我脸色沉重地唤住了我未过门的妻子,“与我过来一趟。”

    我与她把事情交待完毕,便有些依依不舍地说:“此时节,便只好让你回去一趟了。我在此准备应付下面突发事情,这些只能让我的银铃辛苦一趟。回去也帮我谢谢我的郭夫人,便说我要回去娶她。”

    “这个我帮你传话,不过最终你得自己去说。”她淡淡笑了一下,轻轻与我相拥,互道离别的珍重。

    当天傍晚,银铃离开了上阖,父亲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姐姐和小妹觉得银铃这么快就走了太可惜,不过小妹还觉得我在思考的时候特别有型。

    ※※※

    琪姐姐这几日也着起戎装,让我颇为惊奇。父亲说,本来没我的时候,就打算是姐姐世袭,然后申公一族之地便归他姓。而身为申公一门,当然要求其主能够亲自上阵。

    那个小谨后来闻言立刻表示她也行,当然被众人一通劝说,说她还小,现在不行。她便耍起了性子,但是父母亲不在,一时场面上没人能管住她。

    当即立断,我撸袖坐下,将右臂置于案上,伸出两指,“掰赢,大哥带你去。”

    当晚,我换了左手吃饭,却没人注意到,而她在气恼,大家都在劝她,她还算讲理,总算没有继续耍赖。我心中暗道兄弟们中也没有几个有这么大劲,右手食指中指根部很是疼痛,我这小妹平时都做些什么。幸亏是左撇子,否则吃饭都成问题。我想她除了气恼,还对我的劲道还很是佩服。不过用左手吃饭时我却总想起银铃,因为每次举箸都看到手上包裹的手帕。

    这几日王府变得繁忙,我们在等着高陵那里的消息。整个上阖变得有些紧张,很多人不知从何处知道了京中可能有乱,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在议论。那天晚上我听说小谨被父母给骂了,可当晚我见到她时,她居然没哭。

    这几日,我们都是全身甲胄。父亲这些天都穿着一身金甲,煞是威严雄壮,听说是先皇赐予申公一族的,他还指着身上的金光闪闪的甲胄鳞片,说道这以后就是我穿了。

    我则还是那一身的犀牛皮甲,这是我细心的发妻给我在包中带的,和我的原来的一身一比就差天狼了。不过,我还在兵器架中找了一根铁枪,枪上挂下一条漂亮的豹尾作穗。但我只是感觉斤重还不错,便提它上马巡城,因为我算刚到上阖,又是世子,很多事情不便让我做,我帮着定下各种大计之后,便只能做这些力所能及的了。

    ※※※

    忽一日早上我们正在堂中整装议事之时,一个疾奔进来的送信人只说了一句:“昨日何进被十常侍杀了,高陵侯出兵护驾了。”便再无顾忌地向后倒瘫在地上,只顾疲惫地喘气,什么也说不出了。

    我起身挥灭下面众人窃窃私语,与我的父亲行礼道:“父王,让儿臣指挥出兵吧。”

    父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便转身对着各位父亲的家将,大声下令道:“出兵!”

    中平三年正月十一的早上,我领着上阖郡国的军队自水路直下洛阳。木排上的我还根本不知道现在河南尹是什么样子的情况,也不知道现在洛阳到底怎么样了,我很担心我在洛阳的两个久没见面的兄弟。

    那年,我十八岁,银铃二十一岁,郭佩二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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