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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老任跳脚”当做枯燥高三生活中的一味调节剂。
老任似有所感,往这边看过来,和谢然四目相对。
“老师!嗨!”谢然笑着招手。
任老师愣了三秒,眼睛一突,嘴皮子捻了捻,看口型好像在骂人,虽然谢然没有亲耳听到,但他对骂人的话总是如数家珍。
老头不可置信地背过身,直到校长开始讲话,都没敢回头往谢然这边看上一眼。
谢然不死心,还想再叫,谢青寄终于忍无可忍道:“别喊了……大家都在看我们,你腿收回来一点。”
谢然盯着谢青寄笑了笑,慢悠悠地把腿收回,他眼神直白露骨,在弟弟身上刮来刮去。
“你早跟我说话不就好了?”
谢青寄屈辱地低着头,头不敢乱动,眼睛更加不敢乱看,怕不小心和谢然的视线对上,他越是这样一副避之不及的隐忍模样,谢然看着就越是喜欢,越想逗他。
他慢条斯理,不怀好意地收回视线,谢青寄还来不及松口气,谢然的手却直接摸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放在他的膝头。
不管此时谁路过看到,都只会觉得这对差了七岁的亲生兄弟感情甚笃,除了谢青寄和谢然本人,没有人意识到这简单的触碰放在两个已经有了肉体关系的人身上,是一种挑逗,更是一种挑衅。
谢然手一摸上来,谢青寄就有些受不了,他狠狠抓着哥哥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冷漠地警告:“别碰我。”
看谢然一副无所谓的神色,还以为他又要不顾场合,说出一些会让自己尴尬的话,谁知谢然只是看着他,突然道:“瘦了,没睡好?”
谢青寄面色铁青地让他滚。
远处老任弯着腰离场,往厕所的方向走。
谢然语气轻快,笑着应了一声,“嗳!哥这就滚,结束了在这等我。”
他挣开谢青寄的手,提着果篮,熟门熟路地往二楼办公室走,在那儿守株待兔地等着老任,他知道老任有个习惯,每次上完厕所都要回办公室补口茶叶水。
果不其然,老任上完厕所,一路爬到二楼。
本就天气闷热,他呼哧呼哧喘着气,哆嗦着手抹脑门的汗,看见门口守着的谢然,嘴角一抽,像是回忆起某些令人咬牙切齿的回忆,尴尬道:“还真是你,我还当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人。”
谢然呵呵呵地笑着,并不拆穿,跟在老任后面进了办公室。
二人心不在焉地寒暄几句,谢然说自己是谢青寄的哥哥。
老任一看他手中的果篮,也明白了谢然为什么来,板着脸说不能破坏学校的规定,再说教务处已经专门为谢青寄的事情开过会,没什么好谈的余地。
“我们家小谢的学习成绩您又不是不清楚,偶尔一次发挥失常而已。”
谢然把果篮往老任手里塞,叫他打开看看。
老任心想一篮子苹果有什么好看的,谢然只笑不说话,掀开包装纸的一个角,叫老任往苹果底下看,凑近了看,还得认真看,最好拿手摸一摸。
老任推着老花镜弯着腰去瞧,瞬间吓得大惊失色,拔腿往外跑,嘴里喊着这不行这不行!
谢然追上去,老任老胳膊老腿,跑不过谢然,被这恶霸当场拿下。
二人在走廊上你推我搡,把一篮子装着五万现金的苹果推来推去,逐渐引起教学楼下,坐在操场上的学生家长们的注意力。
“你们快看,那是怎么回事?”
“老任终于被学生家长打了?”
“啊……那好像是谢青寄的哥哥。”
前面讲台上站着的校长还在自我陶醉地沉浸在这番激动人心的演讲动员中,丝毫没有发觉二楼头顶上,清正廉洁的任老师正在和黑恶势力谢然勇敢抗争,但他注意到原本昏昏欲睡的学生和家长们,突然各个睁大了眼,聚精会神地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老校长信心倍增,更加慷慨激昂,被烈日烤到缩水的身板瞬间回春,摘下话筒架上的麦克风,打了鸡血般上前一步。
台下突然一阵骚动,有家长直接站了起来,可校长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反常,那矮小的身体呈现出势不可挡的爆发力,打算照本宣科地背完稿子上最后一段,为这场职业生涯中最受关注的演讲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亲爱的高三学子们!家长们!老师们!让我们一起打完这——啊!!!”
就在这时,一个苹果从天而降,精准降落在校长那比老任还要秃的脑门上,且来势汹汹,猝不及防,校长带着怒意的一声破了音的惨叫,出其不意地通过麦克风,传至校园每一个角落。
紧接着,更多苹果接二连三地砸在他脚边,校长吓得直往旁边躲,终于等苹果落完,他小心翼翼地往上探头一看,却看到了让他此生都难以忘怀,每每午夜梦回,都要从床上气醒的一幕。
五万块现金,雪花般洋洋洒洒,在学生和家长们震撼的惊呼中,从二楼飘落一地。
失手打翻果篮的罪魁祸首老任和谢然终于休战,一老一少并排站着,肩膀挨着肩膀,脚挨着脚,胆战心惊地从二楼,各自探出个脑袋,心虚地往下看。
校长正捂住被砸懵的脑门,怒气冲冲地往上瞧。
老任和校长对视一眼,骂了句操,喃喃自语:“这下说不清了。”
看着谢青寄从一众目瞪口呆的学生家长中面色铁青地站起,并向这边看过来,谢然也跟着骂了句操,喃喃自语:“是说不清了。”
二人默契地缩回脑袋,顺着栏杆蹲下,相看生厌地瞪着对方,意思是“都赖你。”
想到砸在校长脑瓜子上的苹果,谢然唯一庆幸的,就是没有听王雪新的馊主意,往果篮里包个榴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