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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你的性命,还是你那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那夜,是她从白府搬回莫宅的第一夜,白日在街头与穆世勋狭路相逢的时候,她就知道穆世勋一定会来找她,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他就来了,午夜梦回之际,只见一把枪抵着自己的脑袋——她不是不怕,而是惊得忘了害怕。
穆世勋明白告诉她知道,她的身世乃是斋藤的养女斋藤湄,并逼她与白静江分手,她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记得当时穆世勋说:“真希望白静江也能做出和你此刻一样坚定不移的选择——你觉得,他做得到么?”奇得是,她脑海里第一个念头便是白静江九成九做不到,但却不愿在穆世勋面前示弱,便反击道:“换做是你,难道你就做得到么?三少,只有做得到的人,才有资格这么说!”穆世勋怔了怔,脸色有些意味不明,半晌才道:“不错,我也做不到,但我不会像他一样,明知自己做不到,还将你绑在身边。”没等她接话又道:“你若不信,到时。。。不如跟我去看一看。”
穆世勋到底要带她去看什么,她心中有个模糊的轮廓,但潜意识里却回避着,此后每每电话响起,她就怕是穆世勋找来,所幸都不是,而白静江也无故失踪了几天,再出现时,人清减了一些,手上绑了一圈纱布,见了她便说:“都几天不见我了,你倒还能吃好睡好的,就真不怕我有事儿么?”事实上她一看到他的伤处,心中就是一紧,但他干的本就是刀头舔血的营生,无论是帮内还是帮外的麻烦,都不是她能过问的,于是她说:“你能有什么事儿?”果然他只笑一笑,便转了话题。
之后,白静江频频出入莫宅,她虽藏着心事,不愿与他太过qin近,却到底抗不过他的胡搅蛮缠,好在白静江忙得很,总是来去匆匆的,也没看出她的异样。
那天夜里,穆世勋终于打来电话,她鼓足勇气才举起听筒,穆世勋就一句话:“今晚随我去参加个宴会。”停顿一下,又加了句:“如果你实在不想去,也不必勉强,一切在你。”她挂了电话,手心已出了一层汗,但心里却异常镇定,回房选一件深色晚礼服长裙换上,又戴了顶佩珠灰网纱帽,遮住了自己的脸。上车的时候,穆世勋看着她,目光中含有几分怜悯与歉意,她转头望向窗外,只作不见。
穆世勋最后带她去了留芳行馆,那是白静江的私人宅邸,当晚,行馆之内的奢华精美、衣香鬓影分毫不亚于云锦皇宫,来宾个个非富即贵,都是北都首屈一指的名流,穆世勋一入场便与一群达官贵人一一招呼,她由郑副官陪着,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不一会儿,周围的宝光琉璃逐渐变暗,楼梯上方骤然亮起一方舞台水晶灯,只见一身白西装的他挽着一个丽人粉墨登场,刹那,全场掌声如雷,贺喜之声不绝于耳。
她怔怔地看着白静江挽着美娇娘,笑吟吟地周旋在宾客之中,一派春风得意,风光无限,刹时只觉既惊且幻。
那一夜,竟是白静江的订婚之夜,而她,彻头彻尾地被蒙在了鼓里。
眼前一幕犹如前世场景,何等似曾相识,何等锥心刺骨,而她,却无法再如前世那样痛彻心扉,因她已当自己是莫盈,而不是前世那个无知天真的苏小棉,但她仍是控制不了颤抖的双手,还有伤心、难过。。。以及止不住的愤怒,亦是到此时此刻,她方才明白,她对他的感情,竟比她所自以为是的,要深刻得多。
那个女孩乃是警视厅厅长的千金,其身份价值不言而喻,名叫姜敏琪,是光华大学出名的美女和才女,若是她细想一下,还是能记得起来,姜敏琪曾代表光华与圣约翰的首席辩手‘傅学琛’在辩论赛场上交过锋,彼时俩人便已结缘,要说先来后到,倒还是她在后,姜在前。
周围的欢声笑语如棒槌一样敲击着她的脑神经,痛得她背后冷汗津津,她再也坐不下去,起身往外走,郑副官先行一步去开车,她站在门口,有些魂不守舍,不防一个回头,被一绺波浪卷发勾住了帽子上的水钻,抬眼之际,却见不远处站着严叔,默默地看着这边,也不知看了多久。
“哎,怎么是你!”卷发女郎接住她的帽子,吃惊地长大嘴巴:“你。。。你怎么会来。。。”她认出对方是方安琪,不欲理会,一甩手便冲了出去,郑副官接她上车,跟着穆世勋也出来了,车子发动的时候,她瞧见严叔站在门口,显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严叔一直不喜欢她,觉得她于白静江是个祸害,事到如今,严叔可不必再担心了吧。
“我知你现在很受打击,但我时间不多,我需要你的答案。”车子一路飞驶,她看着窗外茫茫黑夜,穆世勋则看着她,沉声道:“莫盈,大姐要我杀了你,我却想留你一命,只因我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不是作为莫盈的你,而是作为斋藤湄的你——你陪我做一场戏,引敌入瓮,便是我在大姐面前保你一命的代价,你觉得如何?”
“你还需要问我的答案吗?”她蓦地转头看他,一声冷笑:“方才,你已明明白白地让我看清——白静江的爱情是靠不住的,在白静江心里,白帮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永远比我重要——所以,我不必指望他,所以,我就只能听从你的吩咐了。。。如此我才能活命,不是吗?”穆世勋剑眉微拧,凝视着她的侧脸,缓缓道:“只要你听我的,跟白静江分手,我就一定会保护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莫盈,你可以相信我。”她闻言不禁讪笑。诚然,穆世勋信誓旦旦,但她也不是傻子——当这一场戏落幕之时,即便穆心慈饶她,斋藤一刀又岂能饶她?
每个人都说,她可以相信他们,但到头来,他们却任凭她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白静江是魔鬼,穆世勋又何尝不是,人性原是自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要守护,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利益要顾忌,在这出险局里,她所有的不过是自己,她最终所能依靠、相信的,也不过是自己,曾经想过利用白静江做靠山来对付穆家的她。。。实在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