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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算了。”

    苦灯大师,再次见到这个小施主,很是客气,这个小施主虽然不大,但极为会做事。

    “无碍的,等我祖母住过来,我会每天给她送药,这是一百二十两,一年的租金,我先付了。还请师傅们费心了。

    若果有事,叫人通知我们,我们随时会到。祖母早些年也曾病重,后来是住在扬州大明寺一段时间,才养好的病。

    祖母一向信佛,安排祖母住在这,有佛祖照看,想来,我祖母是极为安慰的。”

    谢文婧说的极为诚恳,对于外人,谢文婧是不会轻易说出祖母不好的话,徒惹人非议而已。

    自己还不想她着急死,还得让她活着看看,自家人过的怎么红红火火!

    原本谢文婧还想着替外祖父家还了秦家的债务之后,就守着李家祠的一百亩田地安安稳稳的过活,但现在不行了。

    前世的二叔到自己死的时候都没有入仕,被扬州知府一脚踹了之后,就知道天天追捧艺妓败家。

    现在二叔竟然去北方当县丞,这可是在自己意料之外了,就怕他走向仕途之后,真的走了狗屎运,一路青云,他要是起了歹意,自家还真是没有反抗之力啊!

    靠爹跟三叔考取举人功名,谢文婧实在没有那个自信。

    等两个弟弟考取功名,谢文婧也不敢等。

    罢了,前世自己能经商挣钱,这一世,也能经商挣钱。而且这一世自己可是真正为自家人经商挣钱。

    不过,这一世,自己不但要经商,还要给自己找一个好靠山,这是必须的!

    前世的自己就给自己找了个靠山,是金陵的成国公,那个四十岁的世袭护国公,成逸。

    他的儿子成琨今年跟前世一样,高中金陵状元。

    成国公在金陵算是土皇帝,掌管了金陵十万精兵,还有水兵一万。分布在金陵运河四周,金陵的布防,成国公一个人说了算。

    但成国公不会参与金陵小六部的政事。

    金陵算是大周的陪都,当初大周开国的时候,定都在金陵的,到了前任皇帝的时候,为了抵御频频侵略大周的外敌,便迁都去了燕京。

    而金陵便成了陪都,有六部,有科举,但也得受燕京的统一支配。只处理一些小事,大事还是先汇报燕京,后处理。

    金陵陪都六部的政务人员,几乎有养老的性质。

    唯独金陵的成国公,是实实在在的实权,金陵陪都任何官员,都无人敢招惹脾气耿直的武将成国公。

    成国公还是大皇子的舅舅,虽然大皇子的母妃早早病死,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但大皇子的舅舅还是极为护短的,对这个外甥极为关照。

    前世的机缘巧合之下,谢文婧结识了四十几岁的成国公。成为自己的大主顾。

    这一世,自己还需要结识他,不然的话,自己就是挣再多的银子,没有官方依靠,自己还是站不住脚跟的。

    有前一世的这些经历,谢文婧比一般人都知道,官员的权力,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给你无法跨越的鸿沟。

    这是自己不得不做的选择。无情无义的二叔,为了他的仕途,连他亲娘都能扔了,自己又如何能去赌他心里还有良心?

    离开法净寺,谢文婧跟三婶在返回的时候,不得不再次决定,这一世再入商海。

    徐寅,这一世,我若还是背负悍妇之名,你还会跟前世一样喜欢我吗?

    徐寅,我想你了,不知道你这一次有没有考中,但无论你这一次有没有考中,都不要灰心,不要颓废,你会是扬州最骄傲的状元郎。

    其实,说心里话,我很想自私的不想你考中状元,这样,我就有更多机会嫁给你。

    可我不能这么自私,你在前世为了救我,在你人生正辉煌的时候戛然而止,这一世,我再也不会害的你早早陨落。

    你应该是世人眼里的骄傲,是大周的重臣,是应该青史留名的。

    而我,而我现在不得不站起来,保卫我的家人了!

    徐寅,不论何时,我的心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愿为你生,愿为你死。只是我感觉我离你将越来越远了啊!

    “文婧,你怎么哭了?”

    三婶忽然看到文婧的脸上流出晶莹的泪珠,眼里竟然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沉重悲伤,让三婶的心,不由自主的隐隐作痛起来。

    “噢,没事,只是忽然被沙眯了眼。”谢文婧勉强一笑,压下心里的苦涩悲伤。

    三婶半信半疑,刚刚文婧眼里那么沉重的悲伤,自己没有看错吧?

    文婧是为她爹在悲伤苦痛吗?

    “文婧,你别担心你爹了,你爹的身体,如今好很多了,就是她过来,又不跟我们住在一起,不需要天天见到她,你爹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出岔子的,你爹是大人,会想通的。别担心了,嗯?”

    三婶安慰着文婧。

    文婧再次笑笑:“嗯,我爹会控制好他自己情绪的,他现在练书法,练的很不错呢!

    过几天,我看看爹的情况,再好好跟爹说,不会刺激到爹的。”

    谢文婧这些天时常陪着爹娘,感到爹心境稳多了。谢文婧相信爹,能处理好这件事的情绪波动。

    而娘最近几天有些不对劲,但自己也问了娘,娘却说总想睡觉,没有其他不适,应该是娘这两年辛苦照顾爹,累的。

    谢文婧前世连男人都没有真正近距离接触过,哪知道女人老想睡觉,除了累之外,也有可能是怀孕了?

    就在她们两人回到李家祠,找到三叔,几个人一起去外祖父家,接那个女人去法净寺的时候,谢文宝已经拉着谢文峰偷偷躲进了刚刚那个厢房,也就是谢文婧为她祖母租下的法净寺的一间套间厢房。

    像这样的厢房,要是在往年,绝不会这么低价,这也是杭州受灾,少有人跟往年一样,花银子租住这样的厢房了。

    苦灯大师,之前向谢文婧推销了一盏长生灯,还有一盏学业灯,现在厢房既然空的很,便示好的便宜租住给了谢文婧。

    再说,空着也是白白空着,一年租金一百二十两,也是一笔银子。又不要人伺候的,一天只给三顿僧众吃的斋饭就得了。

    谢文宝拉着谢文峰两人躲在厢房的床底下,床单垂落下来,不仔细根本不可能发现他们。

    当谢文婧再一次见到自己的继祖母,脸上顿时露出焦急:“祖母,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的?是谁气的祖母吗?”

    谢文婧也会装,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只要她儿子一天还在仕途,自己就不能跟她撕破脸皮。

    “大侄女,千万别提了,你祖母是被你二叔给气成这样的!”裴叶珠的母亲,也就是谢文婧的四姑母,谢承芸红着眼说着。

    谢承芸并不知道她娘毒害文婧爹的事,但是知道自己娘有意培养女儿,做赵秋声妾的意思。

    原本面对谢文婧,谢承芸还有些心虚,但如今谢文婧跟赵秋声的婚书已毁,便再没了心虚。

    一路上,谢承芸也想了很多,自家的二哥,二嫂,对自己几乎从不过问,倒是大嫂,三哥、三嫂对自己还算有心,时常会问问自己母女过活的如何。

    看看二哥都能狠心的把娘丢下,将来自己根本也指望不上二哥一房。眼下更要在大嫂,三嫂她们面前讨生活,便有心巴结她们。说自己二哥的不是,给三哥三嫂解气。

    谢家分家的时候,她看的很清楚,三哥是极为气愤的。气恨爹娘偏心,袒护二哥分得了那么多家产,而他们却是什么都没有。

    “四妹,二弟怎么就把娘气成这样?”三婶也装着忧心的问,心里也开心的很,怎么就没气死的啊!

    谢承芸看了一下,杜家的人出去了,没在场。

    “还不是二哥?他这次去金陵赴考,没考中进士,反而招惹了一个金陵名妓。

    那名妓也厉害的很,逼着二哥给她赎身,不然就要告的二哥身败名裂。

    二哥答应了,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龟公,当天就把娘气倒了,家里的宅子全卖了,家里值钱的,也全当了。

    要不是这样,就是他去北方赴任,我也能带着叶珠在扬州好好照顾娘,可现在我们也只能投靠三哥三嫂了!

    我们母女命苦,不求别的,只求三哥三嫂给我们一口饭就够了,呜呜呜!”

    谢承芸说着说着竟然跪向三婶,哭求起来,那可怜的劲,任何人见了,也是于心不忍的。

    三婶要是以前,肯定是不忍,但是,现在跟文婧说的,谁可怜了这对母女,就是在可怜自己的敌人。

    “四妹,快别跪了,我们虽然也穷,但一口饭还是能挤出来的。你也知道,分家的时候,我们一房一文钱都没有分到,亏得离开杭州的时候,我头上还带着几个值钱的首饰,不然,现在早饿死了。

    大哥大嫂更是不容易,大哥身体不好,还不能受这么大的刺激,要是大哥知道娘被二弟气的病倒,我真怕大哥会出什么岔子。

    我们如今两房都住在乡下,种了一百亩田地,一家人除了大哥大嫂,都要下田干活,不然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这事,我们暂时还需要瞒着大哥大嫂,我想了想,还是将娘送去法净寺静养着。

    等过些天,娘身体好些了,我们在慢慢告诉大哥大嫂,带他们来见你们。

    对了,法净寺厢房的租子,还是文婧卖了她的金镯子,玉簪子,凑足了一年的租金,法净寺管一年的斋饭。

    不知道娘跟四妹愿意不愿意住去法净寺?

    若是不愿意,我也会接你们到我们家,只是我们家潮湿闹耗子,还望娘跟四妹体谅则个,毕竟我们两房算是被撵出谢家,没从谢家带出一文钱啊!”

    三婶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半是热情,半是奚落,顺便再刺激刺激这个老女人,死女人,撵走我们两房的时候,你端的是狠毒啊!报应来了吧?

    三婶更不愿她们祖孙三人奢望吃得好住得好,看着就闹心。要是她们真不住法净寺,就给她们弄几间喜欢闹耗子的屋子!农村嘛!哪儿没有耗子?

    在一旁的裴叶珠听到三婶说家里有耗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抓住娘的衣袖,簌簌发抖。

    而躺在担架上的谢老夫人,耳朵没坏,话也不是不能说,只不过是说起来会漏风,但眼下顾不上了。

    “去法净寺!”老夫人不顾说话漏风也把话说出来,住在大儿子的农家,自己真不愿,就怕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之前的毒害。

    住在法净寺就安全多了,也不需要成天的提心吊胆的提防他们。住上一年,儿子在任上稳定下来,一定会来接自己的。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幸亏还能住去法净寺,有希望了!

    原本在自己男人跟儿子丢下自己扔给大儿子他们的时候,谢老夫人是有绝望的,不过,现在却充满了希望。

    “娘,你别太生气,这个病需要静养,法净寺那边,十分安静,儿子去看过了,以后,儿子时常还会去法净寺看望你们的。”

    三叔昧着自己良心,说出根本不想说的话,但这个继母只要活着一天,也还是他头上的继母,样子必须做,不然会被人指责不孝。尽管自己恨不得她死,也得装着关心她。

    “嗯,文婧也会天天替我爹娘去看望祖母,文婧还会请大夫给祖母看病,会天天给祖母熬药,替我爹感谢祖母这两年的用心照顾。”

    谢文婧笑着安抚谢老夫人的话,却听的谢老夫人,心里渗得慌。

    “不要!住进寺庙,就有佛祖照顾,不要看大夫,佛祖会不高兴的,你爹不是住在法净寺,没吃药就好些的吗?

    祖母也想早点好,祖母有佛祖照顾,一定会好的,不要给祖母花钱请大夫!不要!”

    这一段话,谢老夫人说的格外艰难,但总算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坚决不能看大夫,要是被他们请个会害人的大夫,或者往药里加料,逼着喂给自己,自己动弹不了,如何能躲得过?

    到时候,自己被他们害死了,说不定他们还能有一个孝名,自己都白死了还成全了他们。决不行。

    谢文婧看着如此的老女人,心里冷笑。

    她一定害怕自家跟她一样,请来个会害人的大夫,果真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也罢,我还没银子给你乱折腾呢!一年白白花了一百二十两,便宜你这个老女人了!

    不过,将来我可是要你还债的,钱是不抵命债的,得用你的命来还!

    没再杜家停留,三叔三婶,文婧他们在午饭前,将她们送到法净寺的厢房。正好遇上法净寺的斋饭时间。

    “娘,斋饭还吃的惯吗?”

    三叔三婶文婧三人陪着一起吃了顿法净寺的斋饭。每人一碗白米饭,一碟子素菜,纵然是清淡,也是乡下村民奢望的饮食。

    “好,好,这样才好,青菜豆腐保平安!最好不过!”

    谢老夫人漏风的说着,差点把躲在床底下的谢文宝跟谢文峰逗的笑了起来,两人赶紧捂住嘴巴,祖母怎么这么说话了?

    两人躲在下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为了搞清楚真相,两个孩子决定,一定忍着不出来。

    可真不是好忍的,肚子饿的慌,听着他们吃饭的声音,觉得更饿,但为了真相,再饿也的忍着。

    “对了,李嬷嬷,我们两房怎么出的谢家,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我们如今就跟乡下的村民一样,不下地,都没饭吃喝的。

    我们从前身边带着的丫鬟嬷嬷,我们已经不发他们月钱了,他们愿意走的便走了,不愿意走的,跟着一起下田,一口饭却是能给的。

    你可想清楚,我们再没月钱了,我们如今可不是扬州的世家,而是地地道道的农户,在田地里种地的农户啊!”

    三婶吃着斋饭的时候,看到一边耐心伺候继母吃饭的李嬷嬷,忽然很是堵的慌。

    这个老女人,平日里不知道替恶毒的继母干了多少坏事,三婶敢肯定,大哥的病,这个老嬷嬷,没少替继母跑腿,牵线。

    刺激刺激这个继母的狗腿子!别指望能从我们手里拿月钱,包括谢承芸母女!不能可怜敌人!

    扑通一声,李嬷嬷跪下:“三夫人,老奴只求一口吃的,绝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老奴只求能跟着老夫人,照顾老夫人!

    老奴知道谢家如今不容易,不会不明白的。还求三夫人可怜老奴伺候老夫人多年份上,不要赶走老奴!

    老奴没地方去啊,要是被赶走,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

    文宝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不平起来,祖母生病了,李嬷嬷自然要照顾,可三婶为何要这么说?

    “别!别叫她走,她是我的奴仆,卖身契也是在我手里,你们要是有孝心,就看我面上给她一口吃的,月钱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要你们给的。

    就是承芸母女,也不会指望你们给月钱,我们都明白,如今谢家不同往日,是该没月钱了。

    你们都知道了吧?从此以后,没有月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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