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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双眸里迸射着坚韧的目光,固执地平视着萧鹤尧的双眸,“父亲,儿媳求您,此事待查明真相再处置也不迟。庭深身体孱弱,实在受不住这二十军鞭。
庭深是北凉世子,想来前来漠北时的仪帐就是再低调也该有不少亲卫护卫,大叔子怎的好巧不巧地剿匪就剿到了庭深这儿?剿得腿都能被射断了,究竟是我家庭深的原因,还是大叔子眼瞎?
您若执意要行刑,儿媳与夫君是一体,要打便打我!”
……
温情身段纤长,个头在女子中也算高挑,但若是萧庭深能够站起来,最多也就到他肩头的位置,可此刻她坚定地站在他的身前,一副强势护夫的模样叫萧庭深心中划过深沉的暖流,刚刚的那一点点的尴尬片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该死的女人,总是叫他这么心动。
但是——
“谁要你替我挨打?”萧庭深伸手拽住她的手,将人轻轻往后一扯,他的音色很醇厚,像是大提琴,透着温柔,视线与她碰撞在一起,语气坚定,“我堂堂八尺男儿,怎能叫我的女人跟着我受苦?”
“……”
啧,有点霸总的意味,温情小心脏冷不丁漏跳了一拍。
萧庭深转眸看向萧鹤尧,“父亲,你要打便打,何来那么多废话?”
一直沉默着的萧鹤凡终于发话了,“大哥,这件事待查清楚了再说,若真不是庭深的错,您就这么把他揍一顿,不公平。”
萧庭贺一听父亲为二弟发话,一颗心几乎沉入了谷底,拳头攥了又攥,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和滔天的恨意。
氛围一下子又陷入了寂静。
秦山轻笑一声,看向萧鹤尧,“郡公,您看这小两口,我看啊,也不急于一时,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
萧鹤尧坚定的内心略有动摇,沉了沉脸色说道:“来人,将这坞堡看守起来,真相未查个水落石出,世子哪儿都不许去!”
周边防守着的亲卫立刻应了“是。”
萧鹤尧再看一眼萧庭深及温情,未在多言,上马带着众人离开。
萧庭贺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被人架着上了马车,至始至终,萧鹤凡一眼都未再看这个儿子。
……
温情见众人又训练有素地离开,倏地呼出一口浊气,“萧庭深,你爹也太吓人了,怎么会有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毛病。”
萧庭深脸色很不好,仔细看去,才发觉他额间有细密的汗意,他的眼眸漆黑深谙难明,紧咬着的牙关发出难忍痛苦的抽气声。
“嘶——”
温情立即发现了萧庭深的不对劲,“萧庭深,你怎么了?”
“呃——痛——去叫嵇四过来。”
腿部许久未发的疼痛如潮水一般侵袭着萧庭深,痛得他死死攥紧了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尽显,额前的发丝瞬间便湿了。
温情吓得连忙叫辛岳推着萧庭深进了屋子。
几人手忙脚乱地将人抬上了床。
房间里温暖如春,嵇四还未到。
萧庭深疼痛难忍,温情直接叫其他奴仆都出去,只留了岑夏。
她果断来到床边,伸手就要解萧庭深的裤子。
岑夏见状,小脸一红,默默转了个身子,背对着世子和姑娘。
柔软的小手在萧庭深的腰间摸索,惊得萧庭深猛然睁开了双目,幽邃的眼睛死死盯着温情,急道:“你…你干什么?”
温情终于摸索到了裤带,“你这样疼,让我仔细看一看。”
萧庭深痛得面色发白,冰凉的手一下按住了她作乱的手,脸色变了又变,毫无血色的唇张了又张,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万分排斥她真正看他双腿的全貌。
“上次你已经看到过了。”他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话。
“那只是隔着裤子摸骨而已。”温情直言道,双眸扫了眼按着她的手,眉宇里倏地染上揶揄,“咦?萧庭深,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萧庭深直接被气到了,病白的脸涨得通红。
没错,他的确是害羞了。
因为她是他喜欢的女人,所以从内心来讲期盼着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看。
而非丑陋不堪的东西。
他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卑和恼怒,这种感觉如洪水一般灭顶成灾……他的瞳孔紧缩到了极致,眸底一片死寂。
“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的女人,怎么,现在给你女人看看腿都不好意思了?那以后…还怎么坦诚相待啊?”温情作为一名现代专业医生,就是看个隐私部位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看个腿怎么了?只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萧庭深脸红,原本害怕的心倏地平稳下来,语气里多了几分狡黠。
“……”
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敢说?
萧庭深觉得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了,他一颗铁打的心挣扎了一番又一番……
“深深,别怕,有我在。”
萧庭深面色潮红,听着那安抚性的话语心头炸裂,靠着枕头上仰起了脸,疼痛让他呼吸大喘,拼命咬着牙关,颈部的线条几乎绷直。
像是做了深层次的纠结,他终于轻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微闭着双眼…
温情见状,再不迟疑半分,一下便脱掉了他的裤子。
显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双骨瘦如柴的腿,因为常年不动,肌肉已经萎缩,大腿外侧有一条可怖的伤疤,小腿部位的骨折以诡异的姿态生长着,萧庭深是平躺着的,双腿的长度竟然明显不一。
温情目色深深地凝视着萧庭深的腿,心口狠狠痛了一下。
书中介绍萧庭深发生腿骨骨折时,正值少年。
其实还是个少年啊,温情生在和平年代,十几岁的少年还在学校里上课,玩耍,或者朋友聚在一块儿打游戏看电影写作业。而萧庭深却要承受残疾这种连成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那样黑暗的岁月,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温情不敢想。
“是不是…很丑?”萧庭深的音色里压抑着痛楚、难堪、悲愤的情绪,身体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越加紊乱。
房间里很安静,唯独萧庭深的粗喘尤为鲜明。
温情温暖的手指摸上他的腿骨,音色温脉,“怎么会?这是你战斗的勋章。”
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决定,“深深,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水稻稻种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你也修养了一个多月,我会和嵇四商议你的手术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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