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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请主子回屋子里去。
“朕想在外面站一会。”男人的口吻听起来十分落魄。
徐盛便冲小徒弟努了努嘴。
激灵的小太监马上便领会了师父的意思,迅速往寝殿跑去。
没一会,便抱着锦裘跑了回来。
徐盛接过锦裘,轻身走到主子身后,小心翼翼地给主子披在了身上。
“皇上,太阳下山了,小心凉着……”
面对这样的体贴,心绪不宁的贝凌云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
他转头望着躬身而立的老头,淡然一笑。
“徐盛,这么多年,只有你不离不弃地陪着朕!”一国之君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带着感激的意思了。
“老奴愿意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徐盛有些受宠若惊。
贝凌云便不再说话,转而继续望着天边的红色云霞。
“你说,她是不是被烧死了?”良久,男人问了这么一句。
这两天,他一直不敢想这种可能性。
可是他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
尽管整件事还有疑点,结果却是向着他最不希望的那一面倾斜。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活着,是绝对走不出三棺山那片山脉的!
若是祖义跟她都活着且一起逃亡,将近十天的时间,怎么也该回到都城了。
所以,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两个都已经不在人世。
不是说还有个叫做寻瑜的人吗?
他总觉得那个人非常可疑。
目前为止,最大的可能就是,静慧要杀“妖孽”,祖义跟静慧对打,把静慧杀死。
而寻瑜在这个时候出手,杀掉了重伤在身的祖义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妖孽”。
为了毁尸灭迹,她又烧掉了祖义和“妖孽”的尸身。
想到女子躺在熊熊的大火之中,男人的拳头便攥了起来。
为何面对生死,他这个九五之尊也充满了无力感呢!
面对主子的疑问,老太监为难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他踌躇不已的时候,主子又自答了一句。
他说:“你是不是也跟朕想的一样,觉得那灰烬里的骨灰就是她的?”
“皇上……”老太监心疼地喊了一声。
男人的眼中浮现出凄凉的颜色,映着将要落山的太阳,动人心弦。
“发丧吧!明天早上,昭告天下,前谨王妃在玄清庵被刺身亡。”
曾经,他想过用这一招为她换一个身份。
到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用新的身份进宫来做他的皇后。
玉阔国的女人再多,除了她,没有人配得上一国之母的名号。
想到此,他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不应该让她去玄清庵静修。
若是把她硬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想来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
懊悔腾起,他觉得心脏有点难受。
“皇上,您哪里不舒服吗?”心细如尘的徐盛不安地问道。
男人摇着头,“你怎么才回来?送个罪妇去冷宫而已,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他得让自己的注意力挪到别处去,否则会一直沉浸在“妖孽”身亡的难过情绪里。
身为国君,他是要统领天下的,再爱一个女人,也不能沉浸其中。
“回皇上的话,苏……苏雪嫣可能没几天活头了……”老太监不想对主子隐瞒女人的病情。
贝凌云即刻皱起眉头,“怎么?她寻死觅活了吗?”
“没有。好像是因为受了打击的缘故,下半身……没有知觉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回转身,往殿门走着。
“起初,太监们以为她是吓得腿软,走不了路,便拖着她去冷宫。但是一路上她都站不起来,到冷宫的时候,膝盖已经被磨得露了骨头……”
男人止住脚步,睨了一眼太监,“治了吗?”
“回皇上,老奴给抹了金创药……不过,明明上药的时候会很疼,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没敢说擅自请了御医去看。
贝凌云闭了一下眼睛,几秒钟之后又睁开,“把拖她去冷宫的几个太监乱棍打死。”
说完,没有对女人的伤病做任何批示,大步进了殿门。
徐盛愣了愣,转身下了台阶,去执行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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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阔国与夏国边境的小路上,一辆小马车缓缓前行。
走到一片树林旁,马车停了下来。
车夫跳下车,撩开了车帘子,大手探向车内。
“下来走一走吧,又坐了大半天。”声音很柔,透着关切。
随后,一只白皙的小手搭在了他的手心。
紧接着,娇俏的素颜女子走出了马车。
男人很自然地把大手转到女子的腰间,轻轻一提,就把她拎下了马车。
随即,放开女子,自己上车去拿了软垫子出来,搭在车顶晾晒。
素颜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玄清庵逃出生天的鱼薇音。
当天,收了祖义的骨灰,女子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贝傲霜给她提了个醒。
他说:“如果你现在回玄清庵,想来只有两个结局。一是等着苏妃继续派人来刺杀你,只要你一天不死,她就一天不会甘心;第二个结局,就是你命大,能够捱过所有刺杀,然后,等到皇上再也没有耐性,强行把你弄进宫去,做他的女人。”
她知道他并没有危言耸听,这两个结局是注定的。
只是看哪一个来得比较早。
“我不想死,也不想进宫去。可是,除了这两样,我别无选择。”她绝望地说道。
“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什么路?”怏怏地问道,不抱任何希望。
“逃!”只一个字,却说得十分铿锵。
女子听了,惨然一笑,“逃?往哪儿逃?”
“如果你相信我,我带你逃走!”目光中满是渴望,渴望她的信任。
她愣了愣,“你是他弟弟,怎么会跟我一起拆他的台呢?”
“我不愿意看见你痛苦……”把目光挪走,“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想让你过得快乐。”
“可是你听说过一句话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走到哪儿,都走不出他的天下!”怅然叹息,为自己身不由主的命运。
男人转头看着她,淡然一笑,有一丝狡黠,“天下很大,除了玉阔国,还有别的国家。”
“别的国家?”
“对。别忘了,还有夏国,那里有怜月,我的亲妹妹。”
然,女子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迅速扑灭,只因想到了南铮那张贪婪的面孔。
“不,我不能去夏国……”
“为什么不能去?”他焦急地问道。
刚刚明明看见她的脸暖了一下,怎么转眼就冷了下来呢!
“实话跟你说了吧,夏国的南铮,对我,似乎……”
跟贝凌云相比,南铮想必是更不择手段的人。
贝凌云好歹还注重一点颜面,南铮想要做什么,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女子吞吞吐吐的回答,让贝傲霜一听即明。
“我们可以只找怜月,并不跟南铮碰面啊!怜月怎么说都是和亲的公主,地位想必是低不了的。到了夏国,我想办法进宫去,让她给你安排一个去处。”瞬间笑意盈面,“想来我的小外甥已经出生了,做舅舅的正好可以见一见他。”
鱼薇音依旧迟疑,“在南铮的眼皮子底下过活,总归是不安全……”
听了这话,贝傲霜正色以对,扳着她的双肩,跟她对视。
“薇音,如果逃,你还有一半的机会可以获得自由;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被杀死或者进宫做皇兄的女人。孰重孰轻,想必你自己会判断。你放心,到了夏国,我会一直照顾你,待到一两年之后,玉阔国这边已经接受了你不在人世的事实,那时你若是想回来,我带你回来便是。”
女子望着他的眼睛,曾经在里面看见过的轻浮和淫.邪竟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真诚和坚毅。
“是什么让你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她随口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他听了,苦笑一番,“我恨过去的自己。”
这不应该算是回答。
但她却懂了。
他这算是浪子回头吗?
如果是,但愿他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吧!
倏然之间,鱼薇音对贝傲霜的信任值上涨了许多。
“你是一位王爷,怎么可以消失那么久?所以,等你把我送到了夏国,就要赶紧回玉阔国。否则,被你那个疑心重的皇兄发现,后果一定很严重。”
“怎么?你答应跟我一起逃了吗?”男人雀跃起来。
女子点头,转而担忧起来。
“大雪封山了,我们要如何走出这三棺山呢?”徒步出山,想想都觉得不太可能。
“只要你想逃,我就有办法出去!”他神色笃定。
忖了片刻,她点点头,决定赌一赌。
“好,你听着,我们现在就要开始逃亡了!”听着好像是玩笑,可他的口吻十分严肃。
“嗯!”女子郑重地点头,“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是这样的,你先在附近的树林里藏着,我偷偷潜回住处去拿一些必要的东西。如果我们就这么逃走,不到半天,就会死在路上。”男人面沉似水。
“行,我这就去躲着。”女子抱着骨灰坛,往最近的树林走去。
“等一下,给我一个东西。”男人追上她,把她头上的银簪拔下,换上了自己头上的男式发簪。
“这是做什么?”她不解地问。
“我要让他们认为你死了……”扬了扬手中的银簪,“这样,才能为我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好。”她挤出一丝鼓励的微笑,转身奔向树林。
贝傲霜回到灰烬旁,用火折子把银簪烧了烧,随后扔进了灰烬之中。
随即,他又把静慧的尸首摆放成猝然被杀的样状。
最后,他刻意从灰烬里挑出一小撮被女子遗落下的骨灰粉末和一块手指骨,摆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一切都做好之后,男人快速奔回了玄清庵后院。
值得庆幸的是,因了下雪,前院和中院的人并未到后院来。
这时候,雪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密集了。
他必须赶在雪停之前离开,不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衣物是不能拿太多的,否则一眼就能被人看出来是逃跑。
他先把自己身上的女装换下,然后给女子拿了一身厚衣裳,又从祖义的房间里抽了一床被子。
这些东西能够御寒,却没办法果腹。
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他偷偷溜到伙房,揣了几个馒头、偷了一壶烈酒,——吃的东西也不能拿太多,否则会遭怀疑的。
男人拿着吃食和衣物以及几个新的火折子,飞快地跑到了空地旁的树林里,找到了已然冷得发抖的女子。
给她把厚衣裳穿上,简单整理完随行的物品,他们的逃亡之旅就算是开始了。
“就带这么一点东西,我们能走出去吗?”她有点没底。
“傻妞,带多了才出不去呢……”男人冲她笑笑,随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大把银票,“有了它们,我们什么都会有的。现在最紧要的是,逃出三棺山。出了山,我们就自由了。”
这种罕见的自信令女子也跟着振奋起来,“把银票放好了,别丢了。”
他好像一下子被提醒,赶紧把银票分成两份,递给她一份,“这一份归你保管,我这个人喜欢丢三落四,万一全丢了,咱们就得走到夏国去了。”
她想了想,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然,接过之后方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地方放。
“我没有地方放……”又送还给他。
男人蹙眉想了一霎,从怀里掏出锦帕,把银票裹好,打开女子怀中的骨灰坛,把银票放进去,再盖上盖子。
“祖义,从现在开始,你负责保管盘缠!”轻轻拍了拍坛子,微笑着说道。
一连串的动作令女子心生些微的感动,——是的,他们此次逃亡,是三个人的旅程。
“好,我们走!”男人把绑缚好的行李卷儿往身后一背,扯着女子就走。
然而,走了几步,就意识到了有所不妥。
“不行,你这么徒手抱着坛子实在不安全。如果一个不小心摔了跤,坛子碎了怎么办?”男人放下行李,说出自己的顾虑。
“那怎么办?”鱼薇音傻傻地问道。
不让她带着哥哥是绝对不行的;可是不把骨灰放在坛子里,又怎么防水防潮呢?
贝傲霜端详了坛子好一会,终于想了一个办法。
他先从自己的袍子下摆撕了几条布,然后合在一起,捻成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接着,把绳子的中间绕在坛子口上,绕结实之后,打个结,又在坛子底部绕了几圈,再在坛子口打个结。
如此,便用绳子把坛子绑了个结结实实。
随后,他把剩下的绳子结在一起,像背包带子那样,挎在了女子肩头。
“怎么样?勒得慌吗?”仔细调整着绳结的位置,柔声问道。
鱼薇音不停摇头,“不勒,非常好。”
“那就好了!”男人拍了拍两只手,打量着挂在她身上的坛子,满意地点头,“从现在开始,祖义负责保管盘缠,你负责守护祖义,我负责保护你!”
说罢,不管女子一直看着他,又把行李背在了肩头,随手抻长了她的衣袖,把小手裹在袖子里,径自拉着她的袖口,大步前行。
到此为止,一切似乎都十分顺利。
然而,这可是逃亡呢!
什么叫做逃亡?
逃亡是凶险重重的过程,随时有可能被发现,也随时有可能因为种种不稳定的因素而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