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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先皇的忠心。
忠于先皇,就要忠于他的继承者。
就这么简单。
可他知道,在年轻皇帝的心目中,让他还坐在武将之首的位置上,绝对是一种怜悯和同情。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想法和看法都不会相同。
秦守成不是贪恋权位,他担心,一旦他放手,兵权旁落,可能会有变数。
玉阔国刚刚易主没有多久,经不起任何动荡,哪怕是小小的***动,也不可以!
遂,他竭力跟皇上保证,希望皇上留在都城。
然而,年轻的皇帝根本不领情。
“老将军,朕要御驾亲征,难道要经过你的同意吗?”口吻里充斥着不屑。
秦守成哑口无言了。
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拱手施礼。
“老臣遵旨便是!”
“下去吧!我们在城外会合!”一扬手,就好像吩咐宫里的小太监似的。
秦守成领旨之后转身离去。
在其位,谋其政。
老将军在心里暗暗发誓,打完这一场仗,若是他有命回来,一定要辞掉所有的官衔。
若非大战当前不可以退却,他刚刚就能向圣上提出隐退之意。
他知道,以小皇帝的脾气,若是他这个时候提出隐退,一定会被摘下脑袋!
死,他不怕!
他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
作为一名武将,要死也得死在沙场上,而非死在年轻气盛的小皇帝手中。
贝凌云望着倔哄哄离去的老将军,不禁蹙眉。
早知道这个老头如此胆小,就不叫他来了。
随便从军队里找一个年轻的武官,都会因了一心建功立业而奋勇奔赴沙场,根本不消废这么多话。
只想了一霎,男人就抛开了对老将军的怨怼。
“徐盛,去把朕的盔甲找出来!”对着怔忡的太监喊道。
老太监终于从神游太虚中脱离开来,却没有马上行动。
“皇上,您不可以御驾亲征!”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跟主子说话,竟然有些不容置疑。
贝凌云听了,无奈地哼笑一声,“放心,朕带你同去!一旦发生了危险,你挡在朕的身前,可好?”
他对老太监已经没有办法了!
这个人几乎从他出生起就看着他,一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
徐盛在他贝凌云的世界里充当的不仅是老奴的角色,似乎还有别的什么。
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不曾想过。
一个奴.才而已,他不需要在其身上耗费太多的精力。
而现在,他这么对徐盛说,无非是不想这个老头儿再跟他嘟囔。
有时候,男人真想差人把老头儿毒哑了!
然,听了他的话,徐盛还是忧心忡忡地劝了两句。
不外乎都是“战场上刀剑无眼,皇上龙体不能有任何损伤”之类的话。
“你若是再碎碎念叨个不停,朕就不带你去了!”最后,贝凌云使出“杀手锏”。
徐盛马上收声。
佟皇后过世之后,他一直跟在小主子身侧,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个威胁很管用,老太监又站了一霎,便急匆匆去为皇上收拾行囊了。
贝凌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南铮,既然你活到头了,朕不妨送你一程吧!”对着初春的天空,他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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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玉阔国与夏国边境。
兵戎相见,烽烟四起。
玉阔国中军帐内,统帅杨将军端坐在主位上。
众人正在商讨御敌之策,然,却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稍后,有士兵进帐来禀报。
“将军,敌军第二十次佯攻结束了。”
杨将军听了,蹙起眉头,“不对,此事有诈!”
“将军,是不是夏国人深知自己的实力远远不如我们,所以只是***扰,并无更进一步的进攻?”副将问道。
杨将军摇摇头,“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随后,查看沙盘。
当他的手指划到一个圆点的时候,眉头锁得更紧了。
“看,这里是另外一条通往玉阔国的路线……,他们会不会一方面在这里拖住我们的主力,另外一方面已经从那里通过、奔赴都城而去?”语毕,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这样,事情就麻烦了。
就在副将正要提出自己的意见时,帐外传来软塌塌的一个声音。
“皇上驾到——”
杨将军不敢怠慢,刚忙出帐去,迎接圣上。
一行人入得帐来,皇上在主位上坐好,杨将军开始禀报军情。
他先是把这十来天的情况做了大概的陈诉,随后,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跟皇上说了。
贝凌云听了,摇头否定,“那条路很窄,而且是一条细狭的山路。更何况,夏国人根本不知道那条路的存在。那是数年前我们才发现的一条通道,除了先皇、几个成年的王爷、秦将军和杨将军你,再没有别人知道。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由那条路进到玉阔国。”
面对皇上的胸有成竹,杨将军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了。
秦将军听闻了皇上的看法,因了他刚到,对战事还没有直观的了解,便没有反驳。
“秦将军,你先了解一下战况,待你跟杨将军商议出大致的策略之后,再跟朕禀报!”一国之君说道。
老将军拱手领旨,心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蛐蛐分割线——————
三日后,玉阔国都城外的近郊山区。
十万夏国士兵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在都城外的山林之中就地安营扎寨。
南铮站在高岗上,眺望着若隐若现的城门楼,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
“大舅子,有你相助,朕没有费一兵一卒,便来到了玉阔国都城外!”话虽这么说,却没有感激的意思。
南铮觉着,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不需要淳王爷了。
然,寻瑜根本不在乎他的态度。
“妹夫,别高兴得太早了!你以为,贝凌云会把所有的军备力量都带到边境去吗?都城不可能是个没有抵抗能力的空城!”
“所以呢?”南铮有点急了。
肉都在嘴边了,怎么还不能吃吗?
寻瑜笑笑,“这个,不用担心。有我在,今天夜里,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城去!”
南铮讨厌这种肆无忌惮的故弄玄虚,可他又无可奈何。
“大舅子,一切都仰仗你啦!”他只能这么说。
寻瑜微笑着,没有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从夏国皇城出发之后,他就跟蕊妮形影不离。
所以,他是不能离开她太久的,那样会让他自己失掉安全感。
当他看见蕊妮的时候,她正坐在简易的榻上为他缝补衣衫。
这就让她看起来像极了贤妻良母。
他便倚靠在营帐门口,不往前走,也没有退出去,只是抱着双臂看着她。
女子终于注意到了他,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之后,以唇语问他在做什么。
“我在看一幅最美的画卷。”他走近了床榻,坐在上面,盯着她的指尖,“是不是又扎破了?”
她点点头,把手指头递给他看。
寻瑜的拳头紧紧地攥着,好想把白皙的葱指握在手中,给她吮一下伤处。
然而,他逼迫自己只是认真地看了看,而并未做任何动作。
十几天的急行军,可苦了她了。
这中间,她还来了月信。
即便她竭力不让他知道,他还是从她的神情之中猜出了个大概。
于是,他从伙夫那里要来了热水,并把事先随身携带的红糖放在里面,端给她喝。
女子被他的细心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热热地喝了糖水之后,身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不知道,为了让她一路上能够好过一点,他不止带了红糖。
在他的那口箱子里,九成的东西都是为她准备的。
有红糖,有几身儿衣裳,有绣花鞋,有全新的锦帕,有舒适的枕头,甚至还有来月信时所用的干净棉垫儿。
只要是她需要的,他就能够随时随地拿出来。
有时候,连寻瑜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体贴有点夸张。
可是他却控制不住地想要为她做任何事。
在她来月信那几天,他为了让她更加舒服一点,甚至借故令十万大军原地休整了一天。
为此,南铮曾强烈表示不满。
可寻瑜觉得,为了蕊妮,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然而,随着临近玉阔国都城,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如果蕊妮回到熟识的地方,会不会一下子恢复了记忆呢?
若是她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认出他来,想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信任他了吧!
今时今日,她对他的信任让他感受到了比春风还要温暖的情谊。
名面上,她是他的女人,所以,他们是要住在一起的。
最开始的时候,他担心她会害怕,就独自打地铺,让她一个人睡简易床榻,总归是舒服一些。
但两个晚上之后,寒气和湿气入侵了他的身体,腰部就难受了起来。
蕊妮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待到第三天晚上,她就把他的被子抱到了榻上。
“跟我一起睡榻上吧,我相信你!”她“说”道。
这么一句话,让寻瑜万分感动。
当晚,他跟她睡在了一张床榻上。
可是,他却不敢动,就好像被点了穴道似的,直挺挺地躺着。
半夜了,他还没有入睡。
身边躺着自己喜欢的女子,任哪个男人也无法欣然入睡吧!
终于,煎熬到了天明,带着一对黑眼圈出了营帐。
那一天,他被南铮取笑了一整天。
“大舅子,你可不要贪大啊!每日急行军,那么累的状况下,你还能勤奋操练,这实在是让妹夫我自愧弗如!”类似的话,夏国皇帝嘟囔了一天。
这话被蕊妮听在了心里。
当晚,她借口要缝补衣衫,便让寻瑜先睡。
待到他疲累地睡着了之后,她才爬上.床榻,窝在一角,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她就起身。
如此,倒是避免了他的尴尬,却害得她休息不好,大白天的时候就昏昏沉沉的。
南铮又看在眼中,但他堂堂的夏国皇帝不能笑话女子,便再度把矛头指向了寻瑜。
就这样,一路到了玉阔国都城外的山区。
“别再给我缝补衣裳了,进城之后可以买新的。”望着女子的伤指,寻瑜心疼地说道。
“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城啊?”蕊妮以唇语问他。
“今天夜里。所以,现在你要好好休息,晚上还要行路呢!”拿过她手中的针线和衣裳,不让她再忙和。
“那……,好吧!”她“说”道。
随后,拿了一盆清水,把脸上涂抹的东西擦拭了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为了偷懒,她会带着妆容睡觉。
可是几天晚上下来,脸上就生出了小疙瘩,而且刺痒难当。
寻瑜得知之后,便勒令她,每天睡觉之前必须把妆容清理干净,千万不能再图省事儿了。
遂,她就又恢复了素颜睡觉的习惯。
当女子的本来面目出现在男人面前的时候,他又看直了眼睛。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看看!”留下一句话,他逼自己离开了营帐。
一连数日,为了让他睡好,她都没有好好休息。
今晚还要进城,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歇着,他得让她养足了精神。
另外,他不能完全相信新的内应,必须要趁着没有把情报发出去之前,自己先进到都城里去看一看。
幸而在蕊妮易容的时候他经常看着,也学了一点皮毛。
遂,顺手拿了一点易容用品,出去之后,随便几下,就把自己换了一个样子。
令他没想到的时候,当他跟南铮擦身而过的时候,闷着声音跟他问了一声安,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那就是他乔装假扮的。
就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被“烧死”了的淳王爷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进到了都城里。
进城之后,他先去了一趟淳王府。
当然,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入内。
王府没有什么变化,下人们照旧在忙碌着,就好像他在家的时候一样。
正纳闷为何他都已经“死”了,王府内还这般井井有条的时候,身穿素服的云依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第一眼看上去,他就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当她撑着腰指挥下人忙和家务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原来她竟然怀有了身孕。
掐指算了算那次错误的欢.爱,可不嘛,是该这个月份了。
男人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点小喜悦,——毕竟是要做父亲了,能不高兴吗?
可一想到孩子是他跟云依的,就又有一些小小的惆怅。
如果蕊妮能够给他生一个孩子,那就完美了!
未及做完美梦,他就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王府。
反正云依已经当他真的死了,莫不如将错就错下去吧!
他不爱她,却给了她一个孩子,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给她家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辈子他都不会跟她在一起,算是欠了她的吧!
出了王府,寻瑜又潜入了新内应的家,跟其做了具体的沟通和协商。
随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出了都城,赶回到山林中的营地去。
回去的路上,眼皮子总是不停地跳着,任他怎么揉都没有用。
带着说不出的烦躁,他急匆匆回了营地。
然而,未及走到他的营帐跟前,便看见一大堆人正围在营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