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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达来电给她说了三个人名,这三个人名郝贝以前或多或少听过,而且还是从爷爷那里听过的……
三人分别从事军、政、商,这三位可都是郝贝爷爷丁克难的门生。
从军的那位官职跟秦立国不相上下,从政的那位也不让须眉位居要职,这两位,并那位在国营企业的老总,号称铁三角的爷爷最是得意的三位门生,此时已经被纪委带走了。
童达接到的是这三位经由律师转述的话——他们从不后悔被所教导。
郝贝倒抽了口气,看来这股冷空气来的比她想像中要严重的多。
那三位在平时看来都是拥用至高权利地位,号令一方的大人物,如今全都受了牵连,更不用说如果她再连累了秦立国的话,那就……
而此时,酒店大堂,秦立国停下脚步,轻眯着双眸,疑惑的问了身边的宁馨一句:“你看刚才那车里的是贝贝吗?”
宁馨抬眸去望时,司机正绕过酒店前的广场,而后并入行驶道。
一直到看不到车里的人影时,宁馨才点了下头:“应该是她,昨天我有联系过她,她问了酒店的地址的。”
秦立国眸沈眉暗的,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心中的火意,转而吩咐宁馨:“你自己先打车过去,到点我要没去,你就推说我不舒服。”
宁馨犹豫的提醒了一句:“领导,现在非常时期,如果不是必要,您还是亲自去参加会议的好。”
秦立国点点头,揉着眉心骨,看到酒店前方开来的黑色轿车,大步走了过去。
秦立国过来没有带司机,不过带了展翼过来,展翼不暂时充当司机了,下车拉开车门候着秦立国坐上去后,又屁颠颠的去开副驾的车门,这是为宁馨开的。
谁知道宁馨却摇头叮嘱他:“展翼,领导是去找郝贝,你注意着点周边的情况,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鲁莽,更不能意气用事。”
展翼呆愣住,找郝贝?这个时候去找?那合适吗?
看宁馨一脸不敢苟同的神色,自然也知道定是劝过的,扯了下嘴角不在意的道:“我知道了宁秘书,还有其它交待吗?”
宁馨摇头,信步往酒店外的路口行去。
展翼站在原地,看着宁馨的背影有点出神时,车子里传来不悦的低喝声:“出发!”
打了个冷颤,展翼快速上车,发动车子。
秦立国指了个方向,不耐烦地开口:“往这个方向看,跟一辆牌照为京xxxxx的出租车。”
展翼踩着油门,按秦立国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好在这个点也不是很堵车,展翼开的速度正好,眼观六路,就找那个牌照的出租车呢,真是连眨巴个眼都不敢太长时间的,生怕没追上那就糗大发了。
不过这路上的出租车是不是也忒多了点啊,看得他眼都快花了的时候,秦立国又一声冷喝:“从右车道红色马自达前方穿过去,跟着前面那辆车走。”
展翼按着秦立国的吩咐变了车道,这才注意到前面那辆是出租车,那牌照,可不就是秦立国让他追的那辆吗?
从他的方向已经可以看到后排坐着的应该就是郝贝了吧。
那小长卷的黑色长发,应该是错不了的。
“领导,前面有个路口,需要把出租车拦下吗?”展翼看了下路况开口询问着。
“不用,跟着就行。”秦立国淡淡的说着,拿起手机给宁馨去了个电话。
“小宁啊,你还没到地方吧,恩,到了地方你直接跟袁老的秘书说下我下午就不过去了,原因嘛,你就说天大的事也没我女儿的事情大,恩,就这样说。”
挂上电话,秦立国直接就把手机给关了,并嘱咐展翼:“小展啊,你把手机也给关了,今天下午我们就不要用这些现代化的通讯器材了。”
展翼听话的拿了手机,直接卸了电池扔在副驾上,继续开车跟着郝贝。
前方,郝贝坐在车上,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爷爷的事,连司机问她到哪儿,她就只是说让司机开车就行。
司机也是没见过还有这样打车的姑娘,不过人家也乐得这样,就一直在路上开着,计价器在走着,这一下午都不愁没钱赚的了啊。
不过还是提醒着:“姑娘啊,那你要到什么地方提前跟我说下,我停车也得停在能停的路才行啊。”
郝贝点头说知道了,打开包包,看着钱包里装的那十三张爷爷亲笔写的协议。
爷爷的字可真不赖呢。
标准的楷书,虽然年代久远,竖行的纸张早已乏黄,但那黑色的墨汗映出的一笔一画,都是那么苍劲有力。
看着这些字,好像还看到爷爷当日说起练字这个话题时的一脸幸福笑容。
爷爷说:“丫头啊,你不知道,你爷爷我啊,泥腿子出身,没上过几天学,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自从娶了你奶奶,才开始学识字呢,说起来你奶奶可是爷爷我的启蒙老师呢……”
爷爷还说啊,退休后不有很多老头子们都附庸风雅的,画国画啊,写书法啊,各种的都有。
也有老友叫爷爷加入什么国画社,书法社之类的,爷爷就说啊,他这一辈子会写的字全是奶奶教的,也不爱写字,现在老了,会写的字也越来越少了,每在来回写的就只有自己的名字和奶奶的名字,后来又多了个郝贝的名字。
爷爷说他怕有一天自己老的忘记了这些对他最重要的人,所以想奶奶时,就写写奶奶的名字。
写完了之后,就烧了,这样做说是烧了好啊,要是万一奶奶不在了,地底下也能看到他的念叨;万一奶奶还活着的话,这些就留着等他到了阴间再去看看,也能记住的。
每次爷爷这样说时,郝贝都不许他说,可是爷爷总是笑眯眯的说完,那些话中的苍凉,无一不让郝贝心酸的。
暗暗的发誓了多少次,要帮爷爷找到奶奶,可是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耽误下来。
一直到最后,爷爷的离家出走,成全了她。
是,她要是个好孙女儿,就不该跟裴靖东在一起,就该有点骨气,去努力,去奋斗,去给爷爷争光。
然而,她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努力才好!
如果努力就可以找到奶奶,如果努力就能让爷爷和奶奶团聚,她一定会去努力。
可是谁来告诉她,她该如何去努力?
这些不是她努力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她……很无奈,也很无力!
司机大姐在前排悠哉的开着车,时不时的看一眼后视镜,这不经意的又瞅了一眼,吓得差点没把刹车当油门踩的。
车子猛然一停,熄火了。
郝贝抬眸,一脸的泪水的看向前方。
司机尴尬的劝着:“那个,姑娘啊,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说着重新发动车子开上路。
这一急刹车,还好后面的车跟的不远不近,不过还是差点追尾的了。
好在展翼开车技述不错,没追尾的。
司机重新发动车子。
展翼的车还跟在后面,不过又问了秦立国一声:“领导,需要……”
“不需要……”秦立国淡淡的拒绝。
展翼也只好继续开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跟在出租车的屁股后面。
前面出租车里的司机把车重新开上路时,就发现后面那辆车子好像一直跟着他们。
这个因为刚才差点追尾了,她有留意,特别是开车那小伙子,帅的一塌糊涂的,司机大姐这心里就有数了,敢情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啊。
得,她就善心一把,继续绕路吧。
这一绕,车子就不在市区绕了,反倒是往僻静的郊区绕了。
司机大姐的意思很简单,一会找个僻静的地方,就跟这姑娘说,你男朋友在后面追你呢,天大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了,这男女朋友可不就那么会事吗?你让着我我让着你点,这天下就没大事了。
殊不知,她这一好心不打紧,后面跟车的展翼就紧张了:“领导,看样子是要往郊区,到了那个地方……”
如果遇上个什么坏人,或者是什么埋伏,那郊区肯定不安全的。
秦立国自然也是想到这点了,虽然说这个处境里,几乎没有人会傻逼到去动郝贝的,可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于是乎,大手一拍座椅,把展翼给拍了个机灵:“前面把车子给拦下来。”
展翼早就憋屈坏了,听到终于能拦车,那可是在威风一把的,秀了下车技,在一个拐弯处,横插着过去,就把车子横在了出租车的前方。
出租车司机也知道后面有车跟,看到展翼的车子超车时,就心里有数,缓慢的降了速,唯有郝贝一脸诧异的看着前方的车子,脑袋轰的一下,心想这下要惨了!
“姑娘啊,那是你男朋友吧,跟咱们一路了,可真是个有心的小伙子,长的那么帅,就是犯再大的错,你也别计较了啊……”
司机大姐自谕为好心的劝说着,可是该收的车费,却是分毫不少的,计价器刺刺的在打着价单,并开口说着:“一共一百六十八块钱,可以交通卡,也可以付现金,姑娘你是刷卡还是现金。”
郝贝惊的睁着一双大眼,狐疑的看向停在前方的车了,看着下车的展翼时,嘴角抽了抽,从包里抽出两百块钱,递给司机并解释:“大姐,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大姐收了钱,开始找零,并了打车票一起递给郝贝,一脸我是我过来人我都晓得的神色,笑眯了眼说:“好了,年轻人床头吵架床尾合,真没必要动真格的,得,过来了,你们好好说话啊……我就先走了。”
展翼径直的走过来替郝贝拉开车门。
郝贝无奈的看着展翼,小声的问:“展小翼,车里坐的是谁?”其实心中有个答案,却又带着点期待。
展翼小声的说了句:“嫂子,你上去看看就知了。”
郝贝叹气,下车。
出租车司机这才张着嘴巴,心说,叫嫂子,那真就不是男女朋友了,啧啧难不成什么领导包养的小三不成?
展翼走到出租车跟前,低头弯腰笑容满面:“大姐,话不可以乱说知道吗?”
司机大姐赶紧点头,做了个嘴上带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多嘴的。
果然,展翼的交待还是有用的。
因为这出租车刚开到市区,就有两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士坐上她的车,并亮明了证件,说是纪委xx办的xxx同志,然后就问她刚才拉的那个姑娘的事情。
并问那个姑娘在哪儿下了车,又去了哪儿这些……
因为有就诉交待,这大姐也不敢乱说,她可是一个好司机,客人的隐私她也懂得要保护的,就说拉到了郊区,那有个寺庙,姑娘进去了……
当然,这是后话,且说眼下。
郝贝怯生生的站定在黑色的轿车前,车窗是暗色,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所以不知道这里面坐的是谁。
深吸了口气,听到一声不耐烦的催促:“怎么?还让我请你上来吗?”
秦立国!
郝贝没太吃惊,反倒隐隐的有丝失望,不是她心底渴盼的那个人。
拉开车门,强扯了一个笑脸,喊了声:“爸。”
秦立国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看到是我这个老头子,失望了不成?”
郝贝一听这话,眼圈就跟着红了。本来就心里难受,又是看到秦立国,又听秦立国这饱含宠溺的责骂话语,那眼泪就跟涨潮流海水一般,肆意的翻涌着,决堤而出。
“好了,想哭就哭吧。”
秦立国一伸手,揽过郝贝的肩膀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轻声的哄着:“傻丫头,你啊可真是伤我的心,我把你当我亲女儿的,你就这么见外……”
郝贝知道秦立国可能在酒店门口看到她了,抬头含泪的解释:“我没有,我只是不想你也……”
后面的话就没怎么好意思说出口,那可不就是见外吗?不然的话怎么会不去找秦立国帮忙呢。
说到底是她怕了,她没有底气,她怕这件事真的大到难以挽回,那么就把损失降低到最小吧。
“傻孩子,怕什么,行得正做的端,难道你不相信你爷爷吗?”
秦立国拿了纸巾,仔细的为郝贝拭去眼泪,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揪疼,这虽不是小柔为他生的女儿,可只要是小柔的女儿,他没法不心疼的,看她浪泪,竟像是有人在拿刀刺他一般的痛着。
郝贝摇头,接过纸巾,自己擦了眼泪,声音嗡嗡的带着哭后的鼻音,十分苍凉地开口:“不,我相信我爷爷,只是不相信这个世道。”
秦立国拢了下眉头,郝贝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竟这个社会,还是有一定的规则的。
你按着这个规则之内的线路来走,没有人会说你什么,只要你特立独行走在了这条线的外面,不管你是功还是过,总是会招有些人眼红的嫉恨,那么灾难也就随之而来。
“丫头,你太消极了,怎么有对国家和法律这么没有信心呢,我们得相信……”秦立国开口就是一大串的道理,就是劝着郝贝要有信心啊。
当然了,必要的活动和努力还是要有的。
毕竟活在当下,这就是个人的世界,不是闭门造车的时代了。
“恩,我今天去四合院,见到袁嘉邈了,然后……”郝贝小声的把她见袁嘉邈的过程简略的说了下,最后苦笑:“我想我真的是情商超级低的,竟然没有好意思开口。”
秦立国拍拍她的手,了然的笑:“不大劲的,这个案子还没有那么快的结,四合院的事,你别太放在心上,相信在老爷子的心里,你这个孙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郝贝点点对,恩了一下,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白蜡烛,她就是这么地没上进心,呜呜呜……,她对不起爷爷,她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去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的。
“丫头,不要怕,你不是还有我吗?”秦立国像是看出了郝贝的心思一般,开口劝说着,什么术有专攻啊,什么她的才能本就不在交际上的这样那样的劝说着。
郝贝都快让秦立国劝哭了,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遇事就慌,现在爷爷的生死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爷爷真的没了,那爷爷留下的家业,就在她的手中这样没了,这真的好吗?
爷爷不会怪她,可是世人会如何说?
世上会说丁克难那老头子再能干又如何?后继无人,一个孙女儿把家业败的一塌糊涂!
想想郝贝就觉得蛋疼,心中也跟着燃起了一点点动力,但也只是那么一丢丢点的动力罢了,不足以支撑她去把整件事,天衣无缝十分圆满的解决的。
“爸,不是我不让你办,只是童达来电话说……”郝贝其实想秦立国这个时候能保持中立就好,千别万站队,万一站错了,那可就完蛋了的。
秦立国虎了一张脸训斥着:“说这叫什么话,难道有一天我出事了,你就要跟我划清界限不认我这个爸爸了?”
郝贝赶紧摆手:“当然不是了,只是我又不是公务人员,不用那什么的……”就这么说着,总之她是为了秦立国好的,毕竟身份敏感不是吗?
可秦立国一挥手,细细的解释给她听:“丫头啊,这一点上你就别担心了,你也知道我们秦家可就出了我一个从军的,其它的那做的都是灰色地带的买卖,我当初从军就是为了正义,如果正义不能被维护,那么我这个兵不当也罢。”
秦立国说的干脆利落,大有如果丁克难事件有偏差,那就是法律不公,法律不公,他就弃军从黑的节奏。
那气魄,无形中给郝贝的信心又增加了那么一米米点。
“好,我会努力的。”郝贝破涕为笑的保证着。
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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