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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岁多的小女娃,不知道让拐来了多长时间,脸上可能因为天天哭的原因,皴的都裂了细细的口子。经常性的鼻涕泪水混在一块儿,身上的衣服又是穿了很久的那种,混合着奶渍、汤汗、泪水、鼻涕、口水……最终成了一股霉臭的味儿。
郝贝本来以为娜拉就是把孩子放下休息一下的,可没想到,娜拉脚步都未停的,起来就让郝贝快走。
“娜拉,她……”郝贝没说完就让娜拉给打断了。
“大姐,我拜托你了好不?你以为那群人会放过我们么?”娜拉着急的扯着郝贝,她对这个地方,这些人不算很了解,但接触的总是比郝贝多一些的。
那点迷药,可能只能让那奶妈子和煮饭婆少睡一会儿,一旦他们醒来,发现人没了,孩子还少了,肯定会追上来的。
所以她才会多带了两个孩子出来。
如果他们追上来,扔在这地方的小娃儿也会差不多时间醒来,就会放声哭,为什么选这个孩子带,就是因为这孩子哭的声儿最大。
娜拉设想的很远,远比郝贝想像的多的多。
几条路,怎么走,走到哪个地方设下一个什么样的圈套这些娜拉都想的清清楚楚。
包括带的这两个孩子,这个小姑娘是最爱哭,最能哭的。
郝贝怀里除了一宁的那个孩子就是最不爱哭的,但却不是不会哭,那一个孩子可以让他们走的更远一点。
这些,郝贝是不会知道的。
没了那个孩子,娜拉总算是轻松了一点,看着郝贝吃力的背一个抱一个,抿了下唇,没说什么话的往回拐了点路,又绕到另一条下山的小路上走着。
下山路其实没那么好走的,特别是这弯弯绕的小径路,就更是难走了。
几次郝贝都差点栽下去,以至于后面就越走越慢,走到约有半小时左右的时候,半山腰处传来砰的一声响,郝贝反射性的抬头,就看到一个红色烟雾绽放开来。
烟雾弹,这次不用娜拉说明,郝贝也知道是那群人发现了。
紧跟着就是上方不远处传来的一个娃儿嗷嗷的哭声,在这空旷的山野里,那哭声格外的嘹亮清脆……
郝贝这心哟,就别提有多揪着了!
又这么紧赶着走了段路,真是顶不住了,心怦怦怦怦的跟快要跳出来了一样,嗓干舌黏的,竟然是连点口水都没有的节奏了,张着嘴巴不住的喘着粗气。
一宁在身后背着的,怀里抱着那个小男孩,大把的汗水都掉在男孩的头上身上,孩子让抱的也是不舒服,在郝贝的怀里胡乱扭动着,这就更是让郝贝抱不住了。
娜拉都走前好一段路了,回头看到郝贝站那儿不动哟,又气又急,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都快中午了。
为什么没有选在夜里逃跑呢,因为娜拉知道多待一天,变数就多一天,独眼龙那群人出去一次不会时间太长,可能今天就会回来,也可能明天,但她不能多等一天。
所以才会选在白天的时候逃跑,但白天逃跑的局限性就大一些,但也是有好处的,毕竟视觉上是明亮的,路走着也就不是那么难了。
走回来,一把扯过郝贝怀中的男孩儿,从口袋里掏了几个红色的山果子,哄着那孩子:“弟弟吃果子,姐姐给你再摘果子哟……”
男孩儿虎头虎脑的,一点也不知道这是让人舍弃了的,只顾着低头抓着果子往嘴里塞。
郝贝的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拽下娜拉的衣服:“娜拉……”
娜拉瞪了郝贝一眼,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要不然把你背上那位给扔这儿?”
郝贝立马不说话了,她是烂好人,可也没有烂好到把一宁和这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换。
娜拉呵呵的笑了起来:“怎么,不愿意了,原来你也不是真的好人呢。”
郝贝让说的脸脖子通红,可是她反驳不出来。
“我就说这世界上哪里有大公无私的人,真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别人吗?”娜拉的看向远方的山路,眼神是与这个年纪所不符的老练成熟,带着一股对这个世界的绝望的神色……
郝贝忍了又忍,开口说着:“虽然我不是那么大公无私的人,但是娜拉这个世界上,还是很多这样的人的……”
“什么人会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别人?”
娜拉很好奇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她见过的不过是来游玩帮助过她的客人们,还是那座镇子上的村民们,真就没有一个这样的人的,包括郝贝,她眼中的烂好人,不也是舍了陌生的孩子,保留了她最在乎的孩子吗?
“有,他们的名字叫军人,中**人……”
郝贝就跟娜拉说她跟裴靖东的山洪中发生的事情,那个时候,生还的机会,裴靖东让给了老百姓。
舍了小家救大家的!
娜拉听罢,眼晴亮晶晶的说了一句:“原来是解放军叔叔。”
说这句话的娜拉,脸上是这个年轻小女孩所有的憧憬,但残酷的现实只让她保持了一秒不到的天真,立马回归到现实中。
“别说废话了,赶紧走。”娜拉说着,走到郝贝的后面,帮着郝贝托着点裴一宁。
裴一宁就这点好,走了这么久,一直被绑在后面,没哭没闹的……
当山林间响起了一串又一串的口哨音,郝贝脊背上都是蹿过一层惧意,回头看向娜拉,脸色发白的问:“娜拉,你不会又骗我的吧!”
娜拉咬了咬唇,带着一股倔强的开口:“对,我骗你,我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啊!”
这个信号娜拉懂,是独眼龙那群人回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就算他们走到山脚下,也是被人给截胡的节奏。
“你说的那个救了老百姓的军人是你什么人?”娜拉突然这样问郝贝。
郝贝愣了下,照实回答说:“是我的爱人。”
娜拉又看一眼裴一宁问:“是她的爸爸?”
郝贝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娜拉咬了下唇,似是下定了一个决心一样的,双眸炯亮,不错眼珠的盯着郝贝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救了你们,你的爱人,那个解放军,他会把这群坏人全部消灭吗?”
“会,肯定会的。”郝贝坚定的说着,天网恢民灰疏而不漏,坏人早晚都会被正法的,这是她一定坚信的念头。
人活着就得有希望,娜拉闭了闭眼,看了眼到了正南方向的日头,早上的饭里加了迷药,所以她没有吃,又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她也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
这儿距离山脚下,也只有不远的路了,走到山脚下也是枉然。
“我们走那边吧。”娜拉指了一条不是通往山底下的小路。
这个时候的郝贝,也是要撑不住了,可是她必须咬着牙撑住,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明明很累了,但看到路,脚就忍不住的往前迈去。
那种感觉郝贝从来没有过,好像前面有座金山在吸引着贪财如命的人那种感觉一样。
只想着走一步就距离安全近了一点的。
可这条路,真的是难走,到处是枯树叉子,有些枯树村上还有一些干涸的红褐色的东西,可能是血,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但郝贝也没有心情去研究了。
娜拉在前面开路,这倒给郝贝减轻了不少负担。
忽然娜拉停了下来,回头喊郝贝过来。
郝贝走了过问:“怎么了?”
娜拉咬着唇,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你说话算话。”
郝贝啊了一嗓子,紧跟着身子往后一仰,是娜拉把她给往后推了一步,她踉跄一下,紧跟着脚下就成空的了,挥着手,想抓着什么东西,可什么也抓不住。
难为她这个时候还有功夫想到身后的一宁,落下去时,愣生生的是脸朝地的摔了下去。
这是一个陷阱,可能是猎人布下的陷井,跟着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些赶枯的树叶……
“娜拉,娜拉……”
郝贝在下面喊着,可是头顶的阳光却是越来越少了,是娜拉拿了干树枝把陷井给补好了。
“你别叫了,我是救你,不是害你,他们很快会追来,找到你,你就死定了!”娜拉最后这么对着陷井里的郝贝这样说着。
并跟郝贝说:“你在这儿呆着,我如果逃得了,会找人来救你,如果你逃了,也要说话算话,要来救我。”
郝贝应是,娜拉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凝眉听了听,有人声……
娜拉四处看了看,拿起一块尖利的石头,朝着自己的脑门就砸了上去,刹那间鲜血直冒,娜拉扬手把那块石头朝着另一个方向扔了下去。
那是往另一侧山下滚落的地方。
而后就听到一群人火速的把这边给包围了的声音传来,娜拉狼狈的趴在地上,匍匐着往前趴着,手伸着,费力的抬着头。
独眼龙一伙人过来看到的就是娜拉这个样子。
娜拉举了举手,就这么晕了过去,这孩子对自己也是够很的,那血眼看着就把脸上全给弄花了的。
独眼龙身边有一个属下是会点医术的,平时有人受伤也都是他给看的,这时候就走过去探看娜拉的伤,抬头跟独眼龙说:“老大,她得赶紧止血,不然失血过多。”
这个地方,距离郝贝所在的那一处陷井其实极近,不过十几步路而已,这些人只要往前一走,就有可能跟郝贝一样掉进去,或者发现这一处陷井。
独眼龙抬手,让属于给娜拉处理伤口。
这边有属下就眼尖的看见血了……
是娜拉扔石头的那一处看到的。
指着那儿喊:“大哥,你看……”
独眼龙看了过去,这一路有滴滴血渍。
“应该是往那边逃去了……”
可这一处,是个斜坡,别说搁这儿下去了,就是在这地方往上爬都不太可能的,除非是滚下去。
“妈的,折了两票!”独眼龙咒骂了一句,掏出枪来,对着那一处斜坡砰砰砰的连开三枪!
“大哥,不追吗?”属下问着。
“追你妈啊,现在除了这个地方,山上山下全是人,你说追么?”独眼龙暴躁的给了没眼色的属下一个暴栗,收了枪问会医术的那个手下:“人怎么样?能醒不?不能醒就扔这了!”
娜拉的眼睫毛动了动,到底是个孩子,再能装,这个时候,听到可能会放过她,心里还是期盼的。
谁知这一点就被人看到了,会医术的这哥们就笑了笑:“当然能救活,小丫头别装了,再装就不像你了,再说了,我们要真把你扔这儿,你这血也会流干的,所以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吧,还有,想好你的说词哟……”
娜拉这会儿真想闭上眼装死了,可再装就不行了,睁了眼晴,眼帘上全都是红色,哇的一声就哭了……
演的那叫一个真啊,就说郝贝劝她说逃走的,她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听了郝贝的话的。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真信了娜拉的话,还是郝贝运气太好,没多长时间,那群人就走了……
郝贝这才松开捂着一宁的手。
刚才实在是怕死了,才捂了一宁的手的,因为一宁刚才好像是想笑……
一松手才发现一宁的脸儿都发白了,原来是郝贝太紧张,捂的太紧,把孩子的鼻子都给捂住了。
郝贝这个内疚啊,抱着一宁好生的哄着。
等一宁的脸色缓过来一点的时候,郝贝才松口气,站起来试了试高度,这个陷井大约有两米左右,真得亏下面有枯树叶的,不然她刚才那么摔下来,不受伤才怪。
一宁就好奇的抓住树叶在爬啊爬啊的,郝贝则站在那儿,去摸那井壁,越摸她就越丧气,因为她没有飞檐走壁的能耐啊,说到底,没被人抓回去,困也得被困死在这儿的了!
沮丧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就这么一下,就坐着近几年些枯叶开始晃动了起来。
郝贝惊的一把抓过边上还在玩树叶的裴一宁,就感觉跟地震了一样,井壁也动了起来。
“不是吧,这么倒霉!”郝贝真是想哭了,尼玛的,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么?
正想着呢,就感觉自己坐这一块儿似乎往下陷了,难道是地陷了?
“啊!”尖叫着抱紧了怀里的小娃儿,人跟着往下坠落,屁股都要开花的节奏,傻愣愣的呆坐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面,吓得郝贝一动也不敢动的,只觉得有股血腥味,还有粘糊糊的东西在屁股底下。
就这样,裴一宁还咯咯咯的笑呢,小娃儿可能觉得好玩,拍着小手,笑着,又去捏郝贝的脸,就像郝贝平时捏她的脸一样,可她的手又真捏不着,于是就变成了拍着郝贝的脸在笑……
可郝贝真心笑不出来,这个时候别说是笑了,就是哭都哭不出来,她坐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再说裴靖东和宁馨,下了飞机,直接这边有人来接,就跟秦立国到了这小镇上汇合了。
秦立国看到宁馨时,那刀尖子一样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宁馨给凌迟了的,宁馨有些胆怯的往裴靖东身边站了一点。
裴靖东沉着脸,跟秦立国说:“秦叔,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秦立国冷哼一声,招手让这边搜救队的一个头头跟裴靖东说。
搜救工作在山上开展了一天,没有任何发现……
裴靖东也是凝了眉头的,看了眼宁馨说:“宁馨,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秦叔单独说。”
宁馨跟其它人一起离开屋子,裴靖东这才拿了根烟出来点上,抽了两根才想到秦立国还在等他一样的,看着秦立国说:“秦叔,我们再等等,先让搜救队撤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秦立国火大的一把揪起裴靖东的衣领,在说什么鬼话,现在是郝贝不见了啊,不是阿猫阿狗不见了的!
“秦叔,你听我说……”裴靖东这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赌一把,就这么一次!
听完裴靖东说的后,秦立国是直接一巴掌就抽了上去的,愤慨的呸骂着:“在你的眼里,你的任务,你的责任,比你最爱的人都重要吗?还是你说根本就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爱她?”
裴靖东的脸上火辣辣的,他是个男人,保护自己的女儿应当就当应分的,可他同样是个军人。
再这么跟方家扯皮下去,他怕他没有太多时间的。
有限的时间里,要把后障全都扫清了,那就需要冒点险……
“对不起秦叔!”
只能道歉,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他有他的道理。
秦立国怒视着他:“如果郝贝真就在这两天出事了,你就等着受处罚吧!”他是裴靖东的上司,可裴靖东跟方桦达成共识这件事,却是没有经过他允许的。
现在叫停已经晚了,只能这样去办了,这对于秦立国来说,也是一场考量。
心底也有些自私,这事要是成了,这件案子差不多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但如果没成,或者中间有什么意外……秦立国想想都揪心,瞬间就像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出任务的时候一样。
搜救队撤走,秦立国愤慨离去,把这个阵营交给了裴靖东。
裴靖东跟秦立国留下来的人,每天都在镇子或镇子附近找人。
而在这个讯息如此发达的时代,信息的传播往往是惊人的,几乎在搜救队撤离现场的时候,京都方家那边方公道和方桦就得到了消息。
“爷爷,云南那边传来讯息……”方桦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方公道,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方公道坐在书桌前,听得饶以趣味,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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