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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珑看着那双满是仇恨的眸子,吃惊一闪而逝,只是没想她依旧死性不改,站在当下迎接这不善的目光,从容淡定道:“琳堂姐……”随即惊讶一呼,又笑了笑,“你看我这记性,你已经被三叔父逐出宗族,再也不是我林家的闺女。既然与我没有了关系,你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让你失望了,我哪会对一个陌生人的死活记挂于心。”
只一句话,林琳强撑起来的面子和气度再也维持不了,随后冷冷一笑,“是不是林家女我半点也不在乎,林珑,这回我想要的我会自己争取,不会再让你专美于前……”
“你想得太多了,当初是你咎由自取,落得那样的下场与人无尤,林琳,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挑起这样的事端,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林珑道,说这一番话出于良心,至于林琳听不听那就是她的事情。
话音一落,她示意如雁扶她上马车,不打算再与这个脑袋有毛病的堂姐过多的交流,这样的顽石,神仙下凡也点化不了。
“你给我站住。”林琳看到林珑要走,一时沉不住气,上前去想要拦住她,她想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哪能这样就让她离开?
仅一个回合,一切就脱离林琳的臆想,本以为她的回归会让林珑大惊失色,哪里知道对方却是这样的云淡风清,整得她好像一个跳梁小丑,这可恶的林珑,她对她的恨意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尤其是想到那个变态的死太监,以及护不住她的男人,她的双瞳迸射出更多的恨意,这一切都是拜林珑所赐。如果当初没有她拦路,嫁进叶家的人会是她,她才配当叶家的媳妇。
只是林琳跨前一步,站在林珑身边的匪石立即往前站一步,挡在林珑的身前拦下急匆匆要拦人的林琳,绝不会让这虚伪的女人伤到自家女主子。
“你给我让开,我有话还没说完……”
无论林琳如何说道,匪石都寸步不让,在苏州时就见识过这个女人的恶心行径,会放她接近大奶奶,那才有鬼。
林珑看了一眼林琳再也没有半分风度的脸庞,诚如丈夫所言,与这样的人多呆一会儿,她都怕污了自己腹中胎儿的眼睛,遂上马车的步子并未停顿,很明显她是不打算再搭理此人。
“林珑,你不管贝明绯了吗?”林琳见状,忙大喊一声,她不信林珑会不理会贝明绯,果然,看到林珑再度止步,她嘴角一笑,站在原地道:“林珑,我告诉你,贝明绯现在过得很不好……”
林珑其实自打那天没了贝明绯的消息后,一直都心绪不宁,老是记挂这件事,如今从林琳这恶心的女人嘴里听到贝明绯三个字,她就做不到无动于衷,转了个身看着那好整以暇的女子,“你把阿绯怎么样了?”
“什么叫我把她怎么样了?”林琳反问,“她求到我门上,我自然会好生地招待她,就是如此简单而已。”紧紧地咬着招待二字。
林珑示意如雁扶她上前,站在匪石的身后,努力冷静下来道:“林琳,如果你敢动阿绯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林琳轻抚秀发,“我不过是将我经历过的让那个曾经高傲的千金尝一遍罢了,你这么紧张做甚?林珑,贝明绯要怪就怪有你这样一个好友,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下饵去钓她,哈哈……”
“啪”的一声,林珑越过匪石,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到林琳的脸庞,哪怕这人穿着一身华衣美服,也难掩其中令人闻之欲吐的腐朽味道。
林琳轻抚自己的脸庞,双眸射出一抹强烈的恨意,“你打我耳光?你凭什么打我?”举起手来就要回敬林珑,她再也不是那个屠夫的妻子,现在的她没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她的手刚甩下来没有一会儿,就被匪石一把抓住,怒瞪这多管闲事的小厮,“你给我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林珑泠冷地看着这狐假虎威的女人,“跟着一个老太监以为自己真的很威风吗?如果林家先祖地下有知,必定感到折辱,我林家女儿何时如此不知羞耻?”
两人的争执本来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本来也不知道这两人孰是孰非,但是林珑一句跟着一个老太监,就让众人看着林琳的目光带了几分不屑和鄙夷。太监会娶妻,但是嫁给太监的女人例来也不会得到太多人的尊重,好人家的女儿哪会嫁给那等残废。
林琳的脸色涨红,众人的目光,让她犹如剥下衣服赤着身子站在那儿任人打量,半点自尊也无,曾经的她是精通琴棋书画的仕女,如今的她却是俗不可耐肮脏不已的女人,这都是她隐藏在内心深处连自己也不敢碰触的真实。
“不,别那样看我,我跟的不是太监,我的丈夫是健全的男人。”她忙给自己分辩。
店里本来忙着的绿姨娘和林琦也急忙奔出来,分开人群,当看到林琳出现,两人还大吃一惊,这人什么时候回了京城?
林琦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林琳是来找碴的,看了眼她身上的华衣美服和昂贵的钗鬟,顿时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你的公爹是太监,一女侍父子二人,倒也不知羞。”
林珑本来与林琳对峙,哪里知道自家小妹蹿了出来,还说了这样一番话,忙看向妹妹,要她闭上嘴巴,别什么话都往外冒,得顾及闺誉。
林琦翻了翻白眼,还须给这个林琳什么面子?这等人就要当众揭开她的遮羞布,让她没脸见人才对。
绿姨娘忙扯住林琦,不让她冲动行事。
围观的众人都开始哗然,尤其是男人看着林琳的目光更为露骨,太监没有能力行房无后代,大多会从宗族中选一个过继,然后就与继子一道享用女人,这样的事并不鲜见,最让人乐道的还是常公公。
林琳忙用袖子挡住别人窥探的目光,暗地里狠狠地看着林珑,“这样你就满意了?高兴了?”
“你若没做这样的事情,又怎怕我说?”林珑冷笑回了一句。
“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是……”
“我只知道你把自己的丈夫给坑了,林琳,如果你还有良知,就应知道那可怜的屠夫是因你而死的,那个男人也许给不了你富贵生活,但他让你清清白白地活在世上,能袒然地面对众人的目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
林琳的面色苍白起来,那个屠夫是真的爱护自己,可自己就是不甘心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当常贵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时,她以为这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有意无意地撩拨他。一来二往,两人就有了奸情,这时候才知道这公子内里肮脏得很,只是骑虎难下,后来被屠夫知道她与人有奸情,他要打杀她,不得已之下,她只能伙同常贵把丈夫打死。
午夜梦回时,她也怕这前夫回来向她索命。
“我就算像什么那也是你害的,林珑,我与你的仇不共戴天。”林琳只能把一切推到林珑的身上,惟有这样,她才能不让自己的内心脆弱,要怪一切就怪林珑好了,不是她的错。
“整一个疯子,姐,别理她。”林琦不屑道,对于这个昔日的堂姐如今的处境,她只会骂一声活该。
“阿绯在哪儿?”林珑厉声逼问。
“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林琳笑得得意猖狂,“她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必死无疑。”
这样的话刺激着林珑的神经,她的神色更为严峻,踏前一步,银牙一咬再度逼问,“我最后问你一次,阿绯在哪儿?”
“我不会……”
林珑一听到林琳嘴硬的话,登时朝匪石看了一眼,匪石也不含糊,一把抓住林琳脆弱的手腕,狠狠地捏着,林琳呼痛,她身后带着的人却没有一人会武,所以看到匪石冷冽的目光,顿时吓得后退几步,哪还会顾及到她的安危?
再说常府里的丫鬟小厮俱都是常公公父子的玩物,这林琳就算有个名份,在他们的眼里也没有真高贵到哪儿去,好听的人前唤声“奶奶”,不好听的背后骂声“娼妇”。
“说不说?”林珑声色俱厉。
林琳咬紧牙根看着林珑,忍受着来自手腕的痛苦,一副你就算捏碎了我的手腕我也不会说的样子。
林珑衡量了一下,凑到林琳的耳边道:“没了一只手腕,常公公还会要你吗?”打蛇打七寸,她就不信这林琳真个刀枪不入。
一提及这个,林琳的面色一变,常公公和常贵二人是什么德行,她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她还青春美貌,这父子二人才会颇为宠爱她,一旦失去这两样中的任一样,她的命运会比花娘还要悲惨。
手腕的疼痛似乎真的要将她淹没,她颤抖地看了一眼匪石,这人会真的捏碎她的手腕骨,如果废了一只手,她的后半辈子将无依靠,她还没能怀上常贵的孩子。忍下心中滔天的恨意,她咬牙切齿地道:“我说。”
林珑朝匪石看了一眼,匪石这才稍稍松了手劲。
林琳的手腕这才舒服一些,不想让人看到狼狈的一面,她恶声恶气地道:“现在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那天她刺杀了我公爹后就逃走了,现在我公爹正发散人手找她。”舔了舔唇,“这就是全部,不管你信不信,这回我没有说假话。”
林珑仍有几分不信她的说辞,林琳说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就算捏碎了我的手腕骨,我也只是这几句话。”林琳倨傲道,“林珑,你以为贝明绯真的就那么清高吗?为了救她爹,她游走在权贵的后宅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希望哪家有权有势的男人能看上她罢了?用自己青春的*换取父兄的平安,这就是她的目的。”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她并不比我高贵多少。”
林珑听着这话,双眼恨不得吞噬眼前这人,但冷静地分析一下,林琳还是很爱惜自己的生命的,她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假话,“你最好祈祷阿绯没事,不然我与你没完。”
说完,她转身与绿姨娘和林琦说了几句,就由如雁扶上马车。
匪石甩下林琳的手腕,一跃跳上马车,拉起缰绳驾着马车离开。
林琳发狠的面容看着叶家的马车离去,“我不会就此认输的,绝对不会。”袖下握紧拳头,一转头同样恶狠狠地看着绿姨娘和林琦,“你们也一样。”
“疯婆子。”林琦骂一声,长姐说得对,与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有*份,她拉着绿姨娘转身,再看这疯婆子一眼过后都要洗眼。
“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我不偷不抢,我对得起天地。”林琳在她们的背后为自己脸上贴金。
林琦连理会一下都嫌多余,一回到店铺,看到那马账房在张望,而福瑞正拿着扫帚准备上阵,遂让福瑞放下扫帚,宣布道:“都看清那疯婆子的长相,往后只要敢踏进玉肤坊半步,你们就给我打出去,不用给她留面子。”
“是,二姑娘,。”
听到店里的人员响亮的回应,她方才满意地点点头。
而外面已上了马车的林琳在听到林琦的话时,美艳的面孔也扭曲起来,隔着纱窗,她盯着林琦的双眼就像一条蛇在吐着信子。
林珑坐在马车里喝热热的甜汤的时候手还在打颤,林琳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里面回响,她万万没想到阿绯会打这样的主意,心里又痛又心疼,恨不得现在就去揪着她衣领骂醒她。
“大奶奶,贝姑娘怕是现在凶多吉少,那琳姑娘的话……”如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出来,她也认识贝明绯,这苏州城曾经最大盐商的女儿居然会沦落至此。
林珑努力压下心中的担忧,放下汤碗,“不会有事的,阿绯必定吉人自有天相。”她想到同样没有消息的方辩,这两人同一时间完全失去行踪,搞不好正在一起,这么一想,她的心安定不少。
扬声唤匪石进来,她道:“你暗中遣两个小厮守在宏门京城的分号内,如果有方辩的行踪立即回报给我……”顿了顿,“还有,这一路上都留意一二,看看没有可疑的人盯着我们……”
她镇定地一一吩咐。
匪石表情严肃地一一点头,最后才掀帘子出去。
马车本来驶向回襄阳侯府的方向,最后却在林珑一声令下改了个方向,驶向了郑家在京城落脚的住宅。
郑夫人正与一对儿女相商,一脸惊讶地看向儿子,“常公公要我们提前把人送去?”
“呃,听说他受伤了,现在极需处子的血来配药,而西珠那丫头的属相与生辰和他最为匹配,所以他要我们三天之后送人上门。”郑华翰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人早送晚送都要送。
“那就送呗,现在只要能帮到爹,牺牲一个郑西珠有何关系?”郑南珠凉薄地道。
“关键在林珑,你上回就不该说漏嘴,如果被她知晓,郑西珠还能轻易出门吗?”郑华翰朝妹妹不满地道。
“她又不是我们郑家的人,我们郑家女儿的婚配与她有何相干?哥,你也太没出息了,现在她明显帮不了我们,我们还要仰她鼻息做甚?”郑南珠驳斥兄长,还极为鄙视兄长忌惮林珑的心思。
郑华翰怒道:“你懂什么?”
“对,我不懂,就你懂……”郑南珠当即回呛。
“好了,好了,你们兄妹是不是嫌我还不够烦,所以这样斗嘴来气我?我哪天死了,你们都称心如意了?”郑夫人头疼地道。
“娘,我与妹妹不是这个意思。”郑华翰服软地道。
“娘,我不再与哥哥斗嘴了。”郑南珠上前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
郑夫人这才脸色和缓一二。
正在这个时候,下人匆匆进来禀报,说是襄阳侯的世子夫人来了。
郑家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林珑过来是什么意思?
“请她进来。”郑夫人很快做出决断。
林珑被迎进了郑家,哪怕有如雁扶着,她仍旧步履匆匆,进了内院,就看到郑夫人与郑南珠迎了上来。
“怎么今儿个得闲过来了?”郑夫人掩下心绪,客套地问。
林珑挤出一抹笑容来,“义母,三妹就要出阁了,我这当义姐的也没来看一下于理说不过去,这不,赶紧补救来了……”
“她一个庶女出阁有什么好看的?”郑南珠撇嘴道。
郑夫人瞪了眼拆台的女儿,笑得温和不已,“别与你二姐计较,她的小日子快到了,脾气躁得很,来,我领你到西珠的屋子。”
林珑也没将郑南珠的话放在心上,对于这个越发不堪的义姐,她早就不想理睬。
沿着回廊穿过月亮门,到了郑西珠住的小院,还没掀帘子进去,就听到侍女的声音,“姑娘,这个颜色好,能让鸳鸯更好看……”
好一会儿,郑西珠的声音传来,“嗯,我也觉得这颜色好,那就用它吧。”
“这鸳鸯肚兜一绣好,必定会惊艳了未来姑爷的眼。”侍女打趣的声音听来很是娇俏。
林珑驻足了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不妥。
郑夫人却和郑南珠对视一眼,露出一个彼此意会的微笑。
林珑没有理会身边的母女,径自掀帘子进去,“三妹近来可好?”
“珑姐,你怎么来了?”郑西珠扔下手中正在绣的玩意儿,忙下罗汉床趿鞋上前喜笑颜开的迎接林珑,扶她坐下,忙让侍女去沏茶端上来。
“你义姐有了身孕喝不得茶。”郑夫人忙拦着侍女,改让人上一碗温水。
“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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