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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樱娘的胳膊睡觉,安静得很,连呼都不打的。
樱娘硬是陪着他躺了好一会儿,趁他熟睡了才慢慢抽出胳膊来,然后去洗漱。
而仲平和招娣的屋里此时却挺热闹,因为小暖长的那个肿包小了许多,他们两口子终于放心了。仲平刚才还跑到伯明那儿去凑着喝了几口酒,此时兴致也高。
他抱着小暖哼着土谣曲,招娣在旁边将樱桃压出汁来。
仲平甚是不解,“你这是干嘛,直接吃不就得了,弄得这么烂了吧唧怎么吃?”
“大嫂说这果子汁含有什么素,小孩子吃了好,她就教我这样弄出汁来给小暖喝。”招娣用勺子喂小暖喝了一口,小暖喝得笑眯眯的,看来是很爱喝。
仲平见小暖这可爱劲,亲了亲她,然后随意问招娣,“大嫂怎的懂这么些?”
“大嫂懂的还多着哩。”招娣想到樱娘教她怎么不怀孕的事,脸顿时红得通透,只是此时她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待喂了孩子,孩子吃饱了睡着了,他们才上了炕睡觉。
仲平可能是今夜兴致有些高,忍不住一下压在招娣的身子。他亲了招娣几口就开始解她的衣纽。
招娣知道仲平想干嘛,可是她真的好怕再怀孕呀,就把樱娘教她的法子说了。
仲平停了下来,“你们妯娌之间连这个都说啊!”
招娣窘道:“也没说细说,是我……问大嫂来着,她就说这样可能不太容易怀上。”
仲平笑道:“你还真是越来越了不得了,连这个都好意思问。”他可不是怪她,而是觉得招娣越来越有味道了。他本是个不容易被影响的人,也是个不解风情之人。没想到听招娣说了这些,他浑身愈发激荡起来。
招娣真有些招架不住了,但是想到有这么一位踏实顾家的相公,自从成亲以来从没有嫌弃过她,还这么喜欢她的身子,她是十分乐意地迎合他的。
仲平还真将招娣刚才说的话听进去了,在最后时刻他及时出来了。
招娣见他如此为她着想,这么能抑制自己,不免心中一阵感动,依偎在他的怀里,香香甜甜地睡着。
次日伯明和季旺去挖村前的河,只是才挖半个时辰便下起雨来,大家就都扛着锹和锄头跑回家了。监工也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凡是下雨都会让歇工的。
正处梅雨季节,这雨一下起来便没完没了。大家都没法去地里干活了,仲平去开荒的山上种花生,才放几行花生米,便被雨赶了回家。
这雨一下就是五日,没停下来过,他们哥几个也都在家闲着。伯明看着这雨一阵淅沥又一阵滂沱的,十分忧愁。因为这雨耽误了他种花生,而且他还在担心今年的收成。麦穗正在长着呢,被雨这么淋来淋去的,怕是长不饱满。还有高梁,好多都歪倒了,可是地里全是泥泞,脚踩上去连木屐都被陷进去了,根本没法去绑棍子将高梁撑起来。
以前年年干旱,去年才下一场大暴雨,结果他的爹娘就……。今年又下起连绵雨来,他总觉得又要遭殃。
他满脑子寻思着这些,越寻思越觉烦闷。想到好久没看到叔昌了,便撑着伞来到叔昌家。
刚到叔昌家门口,伯明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因为叔昌正在雨里撑着西面的墙,他满身是泥,全身湿透。
伯明跑了过来,“这墙是要倒么?”
叔昌见大哥来了,忙道:“这边墙全是裂缝,这一下雨,雨水都渗进屋里去了。我怕这墙再泡几日真的会倒,就想着用这些砍来的树给撑住,这里面是厨房,若是银月做饭时被倒的墙压倒了,那可就完了。”
伯明帮着叔昌一起扛树来撑墙,想到弟弟住在这里的破屋子里,伯明心里真的不好受。
幸好这里有两间屋,睡觉的这屋还挺结实的没啥事。伯明和叔昌满身是泥水,进了屋后,叔昌递给伯明一身干衣裳。
伯明换着衣裳时才发现银月不在家,“这大雨天银月去哪儿了,她可是挺着大肚子哩。”
“可不是么,她大姐前日来我家玩了,昨日又非要银月去她家玩,还不让我跟着。她大姐说她会搀着银月走,不让我操心。”叔昌说时一脸的忧心,这大雨天,他真的担心银月,怕她摔了。
哥俩正说着话哩,银月就回来了,还是被她大姐家的一位老婆子给搀回来的。
银月好像心里有啥高兴的事,待向老婆子道了谢,见她走了后,银月一脸的喜色来到叔昌身边。她正想要说呢,只见季旺从外面的雨里冲进来,“大哥、三哥,咱们去帮梁子哥搭木棚吧。他家木棚倒了,还把老幺的腿给砸伤了,梁子把老幺背到咱家来了。”
这哥仨一起跑出屋,先是看老幺的腿伤得怎么样。幸好他只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这会子梁子已经去找郎中了。
伯明带着三位弟弟一起去梁子的木棚里,先把他家的粮食和铺盖之类的给搬过来,然后再帮着搭木棚。
尽管木棚已经搭起来了,但是里面一片泥泞,雨停之前是根本住不了人的。梁子和老幺只好又在伯明家的杂间物住下了。二叔倒是来叫他们去他家里住,只是梁子也死倔,就是不肯去。
接下来两日伯明和仲平、季旺都有些咳嗽,梁子更是咳嗽不止,可能是这两日他们淋多了雨,身子都不太利索。
招娣和樱娘每日为他们熬祛湿气的药,还为老幺熬治腿的药,这几日她们可没少忙活。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真是让一家人忧心。虽然喝了几日的药,大家的身子慢慢好了起来,可是仍然没法去地里干活。
农村人都是在地里刨食,看天吃饭,眼见着再这样下去,今年收成肯定是大减了。
一家子坐在屋檐底下瞅着眼前让他们厌烦的雨,却瞅见院门口来了好些人,好像还有马车。
樱娘眼尖,惊呼道:“姚姑姑?姚姑姑怎么来了?”
樱娘和伯明撑着伞迎上去,只见姚姑姑一脸疲惫之色,这等天气出远门,肯定是累坏了。不过,除了姚姑姑,她身后还跟着一位丫鬟和两位家丁。
樱娘见过这位丫鬟的,上次去乌州时,见这位丫鬟总是眉开眼笑的,当时还觉得她性子好哩,姚姑姑有她侍候着应该也不寡淡。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她双眼红肿,脸色忧戚,好像是遭遇了什么伤心事。
樱娘只当姚姑姑是来看望自己的,也没太关乎这位丫鬟的事,而是高兴地搀着姚姑姑进屋了。
“姚姑姑,你怎么找得到我家?”樱娘沏一杯热茶递在姚姑姑的手里,“这糟心的雨下个没完没了,你这一路上遭不了罪吧?”
姚姑姑确实渴了,喝下热茶后舒服不少,“以前我在永镇呆过,怎么会找不到你家?来到薛家村的村口一问,不就寻过来了。这一路上马车轮子陷进泥潭好几次,确实是遭了不少罪,在路上足足耗了三日,一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那位丫鬟听姚姑姑这么说,脸埋得很低很低,好像知道这都是因为她的事才会如此。
樱娘这才觉得姚姑姑冒着雨天肯定不是为了来看她的,便问道:“你家里是不是……出了啥事啊?”
姚姑姑给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丫鬟便十分领会地出了屋。
姚姑姑叹气道:“可不是么,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云儿丫头一直跟在我身边,尽心侍候着我,本来日子过得很安生。没想到前些日子,珉儿他竟然……。”
姚姑姑见樱娘听得很迷茫,才解释道:“珉儿就是李长安的长子,今年才十五岁,他平时虽然不是很听话,但也知书达礼的。教书先生也说他挺上进,悟性也不错,将来想考个功名应该不难。没想到他不知哪根筋抽了,竟然对云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日趁我不在屋里,将云儿给……”
姚姑姑没有说下去,樱娘也听明白了,应该是十五岁的大少爷瞧上了继母身边丫鬟的故事,而且只是一时兴起,不是要死要活地喜欢。
樱娘问道:“像李家这种大世家,当大少爷的不是可以纳妾么?难道是云儿不愿跟着他?”
“哪里是云儿不愿意呀,是李长安不愿意。李长安得知后,当时就要赶云儿出府,还是我及时拦住了。可他气得这些日子一直睡不好觉,他说珉儿以后可是要考功名走仕途的,可不能早早让这等下人乱了心思。只是云儿从小没爹娘,当年还是经过几次转手卖到李家的。这要是把她赶出府,她流落在外该怎么过活?”
樱娘知道姚姑姑向来是善心之人,是见不得自己贴身丫鬟就这么被赶出去流落街头的。
姚姑姑又道:“我本是想把云儿配给府里的家丁的,李长安却仍然不同意,说跟了少爷又跟奴才,府里岂不是都被她扰乱了,成何体统?我想着也是,那些家丁见云儿失了身,怕是也不会对她好的。我想着云儿可怜,李长安又不容她,所以想来想去就把她送到你这儿来,希望你帮帮她,给她配个好人家。听说乡下好多穷人家娶不上亲,云儿姿色不错,人也乖巧,不知有没有哪位男儿会要她。”
樱娘沉思着,她可从来没办过这种事啊,“以云儿这等姿色,应该是不愁嫁的。可是她曾失过身,乡下的男儿也比较忌讳这种事,富裕人家怕是难找的,只能找穷人家了。你放心,我会帮着留意这件事,让云儿好有个依靠。”
其实樱娘想到自己家里可就住着一个缺女人的男子呢,梁子刚被女方家退了亲,这一年来家里没个女人,他这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像样。
可是梁子说女人是个大麻烦,樱娘也没有把握他会要云儿,或是他会不会对云儿好,所以她没急着跟姚姑姑说这件事。
姚姑姑知道樱娘肯定会尽心帮忙的,“云儿若是交给别人,我还真是不放心,交给你的话我就踏实了。只是给你家带来麻烦了,我还怪不好意思的。”
樱娘嘟嘴道:“姚姑姑你又跟我客气啥,咱们之间还需说这个?”
姚姑姑微微笑道:“好,我就不说这个了。我实在是心疼云儿,你给她配穷人家的男儿并不打紧,只要人踏实,愿意好好过日子,且不嫌弃云儿就好。”她说时还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大荷包来,里面一共有十两碎银子。
她把钱递给樱娘,“你给云儿配人家的时候,先别说给男方家里钱。待他们成了亲,人家对云儿也不错,你再拿出钱来帮衬他们过日子。”
樱娘接过了钱,“你还真是心细,云儿有你这么为她考虑,也算是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