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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谨恂苦笑地望着月色下静谧的湖水,想不透这是为什么,他以前对她不好吗?是,她将死的时候他没有做什么,试问谁会对一个七八年来屡教不改的女人抱什么希望!谁会对一个你怎么劝也拎不清的女人谈感情。
元谨恂觉得林逸衣执着一枚弓箭,箭尖指着你的时候还要求被射的人爱她,简直……
女人啊!元谨恂仿佛又背上的看见,凤衣后尊的女子,告诉匠师们,这是她为皇子造的第一份礼物,要尽心尽力。
元谨恂嘲弄的扬唇,除了他的母亲,他就不该奢望这个世界上能养出第二个与他同心的人。
尤其林逸衣更甚!白眼狼!
元谨恂甩袖想走,却更觉心中郁结,僵直着脚步等着那一刻的痛苦散去。
纪道垂着头,小心翼翼的缩在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得多倒霉啊,早知道他誓死也对王爷说,有安排。
纪道不敢上前,心里却真心为王爷担忧,心疼自家王爷,这么多年王爷很少动怒,有什么不愉快也放在心里,从未对他们迁怒,他心疼啊,王爷这样,伤身。
月光静谧的洒在湖面上,月光下的男人依柳而立,沉默宁静。
饭后闲闲散步的沈千梦远远的看到湖岸旁有亮光,眼睛顿时一亮:“好像是王爷的宫灯?”沈千梦立即抬起衣裙快乐的向湖边跑去。
宋嬷嬷拉都拉不住:“姨娘!姨娘!您慢点,小心地下!”
沈千梦不停,跑的脸色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快乐的亮光,尽管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家庭遭遇变故,她依然是那个身在闺中,被无人宠过的大小姐,干净的纯粹,年幼的放肆。一席湖蓝色的夏裙,高挑的束腰,更是衬得她活泼清丽。
即便已长发挽起,也难掩少女的娇柔,如笋的娇嫩,怎么看都让人心里喜欢,配上惊喜的小声音,是男人都该心动:“王爷?”
真的是王爷?沈千梦顿时止了不合时宜的脚步,人已经莲步轻移,心喜的掩嘴含泪,又无线娇羞尽显已婚女子的美丽羞涩:“妾身参见王爷,王爷安泰。”说着抬起亮亮的大眼睛偷偷的冲心爱的男人娇羞的笑,
元谨恂顿时收回思绪,目光沉静的忘过去:“还没睡。”
沈千梦羞涩的垂首,捋着手里的手帕,站在王爷三步以外,手帕若有似无的抚在王爷手背上撒娇:“没呢?妾身不知怎么了,有些睡不着,总是胸口堵得慌,吃什么也没有胃口,大概,大概是想王爷了呢……”羞死了,竟然说出来。
女子脸颊绯红,无限灵动。
“是吗?”元谨恂有些心不在焉,他没有想过娶她,说起来林逸衣从什么时候起难相处的?从她不在强行同房?还是她抬了沈千梦进门?
元谨恂瞬间觉得抓住了什么!但除了一肚子气,又什么都没有。
沈千梦久久听不到王爷回话,孩子气的半仰起头,露出漂亮的颈项,资本无须刻意显露:“王爷怎么还没睡?莫不是……也想妾身了?”她跟谨哥哥开开玩笑怎么了,小时候谨哥哥可疼她了。
纪道小心的看眼王爷,暗恼沈姨娘没眼色,王爷没回应你的暗示,还赖着干什么!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宋嬷嬷,带沈姨娘下去。”
沈千梦顿时嘟嘟粉唇:“王爷,妾……身……”
“宋嬷嬷!”最后一声元谨恂不容置疑。
娇媚的沈千梦吓了一跳,贝齿委屈的咬着粉唇。
宋嬷嬷不敢再让沈姨娘逗留,急忙拉住她:“姨娘,是,王爷。”
元谨恂挥挥手,他今天什么心情也没有!但又恼怒自己为什么没心情,沈千梦比她懂事太多了,那个老女人!
沈千梦不甘心,可也不敢跟永平王作对,只能不甘愿的福身:“妾身……告退……”带着三分留恋两分不舍哀怨的离开。
转身便把气撒丫鬟嬷嬷身上:“嬷嬷为什么拦着我!王爷他——”
宋嬷嬷立即宠溺的为她披上薄纱,语气和蔼:“姨娘急什么,等再过两天脉象确定了,王爷还不把娘娘当心头宝宠着。”
沈千梦想到自己可能有了,心情瞬间跟着好起来:“就是。”但随后又有些担心:“但王妃说,后府孩子多,不让孩子没出生就大肆操办,哼,自己生不出来就管东管西,谨哥哥才舍不得委屈了我们的孩子呢。”
“姨娘,你小点声。”这王妃是好对付的吗,近府这段时日后她算看透了,王妃这本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在外传的那么不堪,内里可是手段足着呢,打的沈姨娘那几巴掌,不就白打了。
沈姨娘心中有怨:“怕什么?我现在可是双身子。”
宋嬷嬷没敢说,双身子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就是,现在您最大。”女孩子啊,就是这点看不清,王府后院还回却你一个孩子,王妃又是个聪明的,谁都让生,生的多了就不稀罕了,就是没那么一个两个,还不就跟丢个首饰一样无人过问。
宋嬷嬷觉得这才是王妃阴险的一点,但,可这话不能对初为人母的沈姨娘说,沈姨娘还年幼,在她眼里为王爷延传子嗣是神圣到了不得的事,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王爷也一样看重。
让她这样认为吧,又没什么错,虽然不知道当初王妃是迫于太后的压力,还是王爷执意赢取师父的女儿,才让嫉妒成性的王妃松口抬沈姨娘入府。
但自此以后,应该能坐稳年龄最小的优点,只要有这点她就不怕,男人哪有不贪新鲜的,沈姨娘再撒撒娇,还不是能多被宠几年,如果生下小少爷,太后再使使劲,侧妃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宋嬷嬷顺着安抚:“姨娘不必担心,不是有太后吗?太后听了肯定高兴,一高兴啊,就有赏赐,到时候若有人来贺,姨娘再开几桌为小少爷添福,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王妃还能干涉不成。
沈千梦立即笑了:“就是。”生不出孩子还不让人说了,可想到被打的几巴掌,她便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不说就不说,谁稀罕说她:“您说,王爷知道了,会不会很高兴。”
“当然。当然。”
沈姨娘开心的笑了:“有他后悔今天欺负我的时候,以后不让孩子理他。”
“是,是,小少爷替姨娘出气。”宋嬷嬷脸上笑的比沈姨娘还开心。
沈姨娘更高兴了。
直到沈千梦等人走远很久,
转弯去走出两位女子,其中一位冷笑道:“老天还真是瞎了眼,让她有了”
另一个主子装扮的女子,神色冷淡:“有就有了,也是为王爷添丁进口的事,如果能生下小少爷也算功德一件。”
“罗姨娘。”
“行了走吧。”不就是一个孩子,这点度量也没有,她当初怎么会肖想那个位置,只是真听说了,心里为什么如此不舒服。
罗红夕不禁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母亲来信说妹妹终于有喜了,心中便百般滋味在胸口。就算她不懊悔嫁给永平王当妾,也看不得妹妹抢了她永寿王妃的位置后,上天竟然还怜悯她让她怀有身孕!
凭什么!罗红颜,咱们走着瞧。
……
夏光如火,太阳一大早便傲世整片圣都,早起上工的人已经汗流浃背,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街上行人如流,已是一片热闹景象。
常来门外客流更是不减,摆摊搭场的一来,更添红火。
元谨恂走在去衙门的路上,沉默冷厉,神色如初。
纪道默默的跟着,暗骂不长眼的东西们竟然把马车坏半路上,简直找死。
“让让!让让!都他娘的让开!老子的驴不长眼!”一身姹紫嫣红的劲装,一头高大白驹飞扬跋扈的划过,冲撞在人流晃动的街头。
魏南子毫不减速!该死的,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能摆摊不能摆摊,隔壁空着的位置是留给猪的吗!不给你们来点厉害的,你们不知道执法部的厉害!刁民!
“啊——”
“小姐——”
元谨恂随手抄起摊位上的压底布,布上的石头朱钗散落一地,长布瞬间一抖,拽过马下的女子,顷刻间甩在扔地上,然后瞪了眼马上的男人,扔下布条就走。
魏南子心虚,撒腿就跑。竟然是永平王,他的马车呢!该死的!凶器出门不带配件,谁知道你在这条街上。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林老板我对不起你,下次再为你清路。
摊主不干了,赶紧上前跪着抓住那人的衣角:“这位爷,我的货物!你——”得赔!在看清那主的冷脸后,摊主立即吓的松手:“不用赔,不用赔,呵呵。误会。”
“纪道,给他银子。”
“是,爷。”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摔疼了吗!小姐——”四个身着锦缎的丫头瞬间扑过去。
王云雪的发钗凌乱,衣服更是惨不忍睹,忍着胳膊上的痛苦,在丫头的搀扶下起身,声音轻轻的道:“没事。”
“你怎么救人的!怎么能把我家小姐往地上扔!你——”小丫头被看的一阵心虚,不敢再出生。
元谨恂根本不屑跟她说话,抬步就走。
小丫头何曾被这样对待过,顿时急切道:“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家小姐什么身份吗?”
纪道看着王爷理都不理她们早走远了,不禁转头道:“身份了不起吗!我家主子可是皇子,小心你的脑袋!”说完赶紧追着王爷的脚步而去,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往主子跟前凑!
小丫头顿时懵了,皇子?哪位皇子?不是,如果是皇子不是更该追着她们小姐不放吗!她们小姐可是……
王云雪闻言抬起头,一张美到及至的脸,比林家初赐姑娘更多三分高贵的沉稳,弯弯的柳眉上,一双纯净的目光却仿佛蕴含着沧桑的智慧,举手投足间更显身份高贵。
王云雪看着男子走远的背影,心中不禁一凝,皇子?哪一个?如此身手?寿王?可上衙从这条街上经过的似乎只有永平王,永平王会武功吗?
王云雪心中淡淡一笑,永平王也挺有意思的吗?瞧那性格冷的,一点不似传闻中和蔼亲睦的形象,女子温柔的开口,高贵从容:“水鸳,你逾越了,他是为了我好,走吧,别让淑妃娘娘久等。”她回来为娘庆生就违了宫规,实在不易久留。
“是,小姐。”
王云雪看眼手臂上擦伤的痕迹,有些哭笑不得,扶一下还能吃亏了不成。
水鸳不忿:“小姐,我们一定要告诉老爷,治治这个地痞,差点就伤了小姐呢!”
“就你多嘴!”
……
元谨恂耐着性子处理了三分文件后,瞬间扔了墨笔。
纪道吓得磨墨的手一抖,不小心溅出一滴,惊的赶紧跪下:“奴才该死。”
元谨恂心思不在他身上,他心中有火,岂有不撒的道理,治不了一个王妃,他也不配在圣都背后蛰伏这么多年:“你去告诉林夫人的人,王妃要和离。”
纪道瞬间眼睛瞪大,惊讶如鬼。
“还不快去!”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是,是!”纪道不敢耽搁。
……
林逸衣起的晚了些,洗涑更衣,心情比之夏日的阳光还要灿烂,连带着进宫也变的可以忍受。
春香边为娘娘选头饰,边为娘娘出招:“娘娘,您要是不愿意去,称病就好,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淑妃肯定没好事,
林逸衣心情好,也有心情装扮自己:“换朱钗吧。”点翠的款式有些旧了显老:“没有不愿意啊。”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再说了她跟淑妃的矛盾只是在给王爷纳妾的问题上,答应不就没事了。
春思端着香炉走起来,嘴里咬着一封信。
春香见怪不怪的看着春思把信扔桌子上,去收拾床铺。
林逸衣看完信后,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他想做什么!”——我在门外等你,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
春香伸头看一眼,心里一惊后就剩两字——活该!看你还敢不敢再跟相爷眉来眼去!
林逸衣也不拘哪个珍珠钗了,赶紧戴在头上,夜衡政那人说到做到,一定回闯进去,进去了找不到人,不定怎么追问。
林逸衣抬步要往外走。
春思赶紧道:“王妃,您马上要进宫了。”相爷,你个第三者,休想今天见到王妃。
林逸衣想起来了,赶紧把春思春香轰出去:“好了,我不出去,半个时辰后再进来,乖。”然后把门一关,
林逸衣走到床前躺好,摸索到玉枕下一个按钮,床面陡然塌陷,一条密道直通林逸衣买下的那座房产。
林逸衣说过有能力让皇上对元谨恂改观,不是假的,就凭孝敬皇后蕙质兰心的存在,皇上也不该是对她毫无感情,只是不知为何,孝敬皇后死后再没人敢提起她,也连累元谨恂不招皇上待见。很奇怪不是吗?
她查阅了很多文献,却没有记载。
一刻钟后。
林逸衣不悦的打开位于船山路的大门,先发制人:“你敲什么!我要是不开!你还真要私闯民宅吗!大清早的不嫌扰民。”林逸衣转身而去。
夜衡政抬着的手忘了垂下,目光呆愣的望着她的背影,刚才惊鸿一瞥,他觉得他绝对没有看错。
眼前的女子一别平日在常来时利落简单装扮,一身繁华的锦绣牡丹百鸟长裙华贵的穿在身上,腰间束着超过她享受规格的粉彩腰带,在日光上折射着水波的温柔,流畅却不刺目,是他更孝敬了奶奶的,所以知道千金难求。
问题不是银子的事,还有她头上的朱钗。一眼望去便知不是凡品,粉黛轻染,让平日只是小有姿色的她,看起来漂亮的耀眼。她从哪里得来的这些东西?
夜衡政从美中回神后,迫切的抓住她的胳膊,唯恐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她一个小寡妇,有人逼迫她的话,她有什么办法。
“神经病!”超出规格了吗!出来的匆忙忘了换衣服了,该死的,这身衣服很值钱吗!
夜衡政抓着她的胳膊不妥协,目光前所未有的严厉:“衣衣,你该知道我是担心你,不会允许你敷衍,这身衣服哪来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说话!”
林逸衣被拽的一僵,此刻夜衡政身上的冷气丝毫不弱于昨天元谨恂的怒火,而夜衡政更加咄咄逼人,少了元谨恂的大气不屑,夜衡政直指林逸衣。
林逸衣突然有些愧疚:“这,这是从当铺送来的,我看着好看……便想试试,谁知道你就来了!敲敲敲!没完没了的敲!”谎话一说就顺口,还能顺带指责他!
但林逸衣心里却不好受,她不喜欢面对关心时用谎话敷衍,尤其这个人摆明对自己有意思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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