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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琼浆丸的药效在,西那鲁服下药没多久后,身体痉挛、呼吸不畅等症状都有所缓轻,牙关也能打开。
图亚一直在帐篷里照顾西那鲁,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求教谢清璇,而他基本是知无不言。
这两天谢清璇一直住在山洞里,把磨制骨针、缝兽皮帐篷,缝兽皮衣的方法教给了林鹿氏族的人。
至于草线,他看了族里用来搓草绳的草,是林子里长得一种延地生长的草,拔干净草叶晒干草藤至枯黄色,再将数根草藤搓成一股而成。这种草藤原本有小指粗细,晒干后却薄扁如海藻,且面上有条条深纹浅壑,顺着纹壑撕下变成细如发丝的草线。
只不过这些活儿,大多感兴趣的都是女人和小孩子,这里的男人十分尚武,对他的剑更有兴趣一些。莫纳巴和乌赛也问过他的剑来历如何做的。他只表示剑做不出,只有这一把。两人很是失落。
氏族总计三十人,女人却只有六个。上次他在山岭巨岩那里见到的十余个男人竟然已经是这个氏族男人的全部。剩下的全是孩子。
背筐、草篓、篮子、草鞋等这些编织物,手法没有太多的花样,林鹿氏族的人学得也很快,没几日大家都船上了草鞋,族里的女人孩子出去采集,力气大的用背筐草篓,力气小一点的就用篮子。
这些人见到了针线、帐篷、编织品的好处,更是把谢清璇奉若神明,倒是让谢某人觉得有些欺愚无知者的感觉,毕竟他能教给这些人的太多,而这点东西又实在上不了台面,以他的学识而言就显得糊弄人了。
不过谢清璇心里自有打算便是。
当西那鲁的伤好了一些,可以起身走动后,林鹿氏族的人便繁忙起来,似乎要准备什么大事情一般。而其他人包括乌赛见到谢清璇时都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只是这种喜庆里多了些诡异的暧昧感。
第二天晚上,在莫纳巴和普隆多的主持下,两族人在广场——就是那片有巨岩的空地上,举行了一场规模颇大的“篝火宴”,谢清璇这几日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怎么学习氏族语,莫纳巴在巨岩前说得那些话他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大约猜出跟自己‘灵者’的身份有关。
最后还诡异地跟乌赛交换手中陶罐,喝了加了对方血液的水。
谢清璇觉得这应该是这里兄弟结义的仪式,因此仪式上海颇有几分喜色。
只是相较于林鹿氏族的喜庆,山狼氏族人包括普隆多在内从昨天起到现在脸色一直沉着。尤其是西那鲁,他在“结义仪式”前竟然还与乌赛打了一架!他本就打不过乌赛,身上又有伤在身,三五下就被乌赛打倒在地。
见乌赛有下重手的意思,谢清璇忙出声阻止,他可不想自己费了半粒琼浆丸救回来的人就这么被他打死。
乌赛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住了手。
图亚见乌赛停手,立即前想要将西那鲁扶回自己的帐篷上药。只是在他去扶的时候,西那鲁也不知发得什么疯,竟然将图亚一手挥开!
乌赛阴冷地看着他,双拳在身侧紧握。
西那鲁吐出一口血沫,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回了队伍里。图亚朝这边看了一眼,应该是向乌赛示意,随后紧跟了过去。
这出变故并没有影响林鹿氏族人的心情,接着莫纳巴又举行了类似祭祀的仪式,莫纳巴念咒一般站在巨岩前低语,普隆多则在旁跳祝师舞(跳大神)。
林鹿氏族和山狼氏族的人共同拜服站在巨岩前的谢清璇。
一回生二回熟,谢清璇一开始很不习惯这里的人对他奉若神明,次数多了,心里虽不以为然,面上也不似开始那般反感不喜。
不过……他都不知道普隆多还如此多才多艺。
谢清璇心里忍俊不禁。
随后是两族人祭祀巨岩也就是神石。
谢清璇知道神石这个词后,就一直在琢磨自己当初歇脚的那块巨岩跟这块有何相似之处,除了颜色纯黑,上面带着古古怪怪的花纹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子不语怪力乱神,谢清璇对这些兴趣实在不大,琢磨几次后便不再多想。
篝火宴的气氛不错,两族人之间的那层隔膜似乎消除了不少,林鹿氏族对待山狼氏族的人也礼遇很多,大有彼此为一家人的意思。
谢清璇恍然,方才那仪式应该是林鹿氏族将山狼氏族并入自己族内的仪式,这也就可以解释之前西那鲁那般反应了。
而接着发生了一件让谢太傅惊慌失措大为失态的事情。
到了半夜,篝火宴结束时,在几个年轻林鹿、山狼族人的起哄下,莫纳巴和普隆多分别递给谢清璇和乌赛一枚小红果,谢清璇心里觉得怪异,不太想吃,莫纳巴和普隆多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一直在他耳边催促唠叨,谢清璇被闹得有些不耐,最后还是吃了下去。
随即谢清璇一时不备,竟被人猛地推进了帐篷!
外面许多人想钻进帐篷起哄,结果都被人挡住。谢清璇有些发蒙地倒在兽皮上,心里却是咯噔一跳,这情形不太对啊!
莫怪他多想,他怎么想怎么觉得此时情境像足了楚朝男女成婚而亲友在旁闹洞房!
而他刚才被那两个神棍哄着吃下的东西绝对有问题!
谢清璇想要起身出去,却发现自己身上没了力气!一时间不禁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看向兽皮另一端脸色正常的乌赛,谢清璇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乌赛想要抬脚走过来的时候,谢清璇面色冰冷,厉声制止。
乌赛愣了愣,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
谢清璇见他没有再过来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随即一股强烈的睡意涌了上来。而在他昏昏欲睡时,突然感觉周围有人凑了过来抱住他!
谢清璇立时清醒了几分,强打起精神想要强硬提起内力将对方打开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像对他做什么,只是把一颗果子送入他嘴里。之后没多久,身体的虚软症状慢慢退下,手脚也有了一些力气,随之而来的是如潮般的疲惫感。
谢清璇想睁开眼警告对方几句,却没能抵过强烈的睡意,昏睡过去。
乌赛坐抱着谢清璇,从腰间拿出一块青色锦布细细端详着,粗粝的指腹磨砂着光滑柔软的布料,动作轻柔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一般。
半晌,他低头凑至怀中人唇侧轻吻一记,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简单的轻吻。神色如信徒般虔诚,灰蓝的眼睛里盛满迷恋。
昱日谢清璇醒来时,乌赛已经出去打猎,而过来本欲祝贺他的图亚在对上他冰冷疏远的神色后,似乎也知道事情有一些地方不太对。
经历了昨晚一事,谢清璇本想一走了之,与这帮人桥归桥路归路,但冷静下来后,仔细斟酌下又慢慢消了这心思。
昨晚之事其实不能全然怪罪这些人,也有他自己的原因,自己抱着别的心思接受了两族人给予的‘灵者’身份,被两族人奉若神明,却没想过这种身份代表的义务,也需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两族人本性皆为纯善,待他一片赤诚,万没有害他的心思,自己若因此一走了之,先不说自己离开此地后去向何处,两族人待他不薄,乌赛更是对他有收留、救命之恩,加上昨晚也未对他行不轨之举,他没法当真弃这些不知世事的人于不顾。
他并非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小人,只是现下的问题当真需要他用上一段时间来接受,想办法解决。
谢清璇皱眉叹气,当务之急还是先学好氏族语才是,难以交谈的弊处他已经深有体会。
接下来的几日,也没教林鹿氏族的人其他东西,只每日给西那鲁瞧瞧伤,打坐调息,跟着不太忙的莫纳巴、普隆多和图亚两人学氏族语。
乌赛还是如以前那般除了打猎之外,都跟在他身旁,只是比以前沉默了许多。谢清璇现下也不太想和这孩子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便一直冷凝。
三五日下来,他发现这里的氏族语和番邦语一两分相像,发音更饶舌一些,内容却简单了数倍,词音、词义都少了许多,许多事物只是笼统的一个音,举而言之如野菜,就没有分种类,只有野菜一个音。
粗略算来,整个氏族语的词,也不过千余个。谢清璇向来记忆过人,对词音词义几乎过耳不忘,很快就能听懂,发音尚生涩,不过适应几日后便熟练了。
而学会氏族语之后,谢清璇才真正了明白了之前的一切,其实与先前自己心中的猜想想去不远。
他一开始发现的那处盐湖所在的山谷是林鹿氏族的圣地。据林鹿氏族里流传的传说,是他们的祖先曾在那里被一只黄鹿救过,那祖先认为这是鹿神对他的恩赐,自己被鹿神当做了它的子民,所以就有了林鹿氏族。
而那块黑色巨岩,据说除了巫祝、族长、灵者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不然就会遭遇灾难。谢清璇不信,但也不能逼着其他人去试。
至于巨岩上的花纹其实是鹿神的模样,这个谢清璇倒是半点没看出来,这些人的画艺着实不怎么样。
林鹿氏族的男人每年在旱季来临之前都会去圣地祭祀鹿神,以求族人能度过旱季。
乌赛是在去年冬季成为林鹿氏族的族长的,今年拥有了自己的兽牙项链(代表成了年的族长)才可以同族人一起去圣地。
莫纳巴在族人临行前进行了一次求神仪式,鹿神给了指示,他们会在圣地附近遇到鹿神派来的灵者。
然后乌赛等人到了圣地,发现圣地出现了怪异的东西——“帐篷”,当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只以为是神迹,祭拜后没敢多留便出了圣地。
随后就在祭祀神石时遇见了谢清璇和山狼氏族的人,林鹿氏族的认为他就是鹿神的灵者,而山狼氏族普隆多在两族冲突时发现谢清璇身上有狼神的神力(其实是轻功步法)便认定他是狼神的灵者。只是乌赛说谢清璇已经答应做他的伴侣,加入林鹿氏族做他们族的灵者,山狼氏族不愿做被灵者遗弃的氏族,只能跟着林鹿氏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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