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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雾朦胧的野外,一点昏黄的光亮在风中飘飘荡荡,似来自幽冥的鬼火……
伴随着轱辘声,雾中行来了一辆华美的金色马车,两匹骏马在前。那似鬼火的光亮,便是马车上悬挂的一盏琉璃灯。
一个中年壮汉,头戴斗笠,身穿皮袄,驾驭着马车。方正的脸上,透露着肃杀之气。前方的黑影,使他拉住缰绳:“吁——”
“为何停下马车?”车内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小姐,前面好像倒着一个人……”那车夫回道。
“人?去看看是什么人。”车中女子说道。
“是!”那车夫下了马车,走上前,在那人身边蹲下,翻过他的身,看了看,回头对车内女子,回道:“是个受了伤的书生。”
“书生?”良久后,那女子才再次开口:“还活着吗?”
那车夫伸手探了下那书生的鼻息:“他还活着,只是昏迷了。”
凤尾织锦的红色车帘被掀起,一个黄衫女子从车内出了来。
那车夫忙上前扶下那女子,随后取下车上的琉璃灯,为她照明路,
黄衫女子走到哪书生身边,在灯光的照明下,她看清了此人的面貌。是一个瘦弱清秀的书生,身上有些伤痕,似是磕伤碰伤的……她转身走回马车:“把他带上马车!”
那车夫似是练武之人,只见他单臂微提,便轻而易举的将那书生扛在肩上,提着灯走向马车。将书生放进马车后,他坐在车外,抬手将琉璃灯放回车上方,一挥鞭:“驾!”马车继续往前行驶。
马车内十分宽敞,黄衫女子坐在一个金丝织锦卧榻边,看了那个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书生几眼。随后转身低首,看着那桌几上的账簿。车顶上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照的车内亮如白昼。安静的马车内,唯有女子的翻阅纸张声。
天微亮时,榻上的书生抽动了几下,惊扰了看账簿的黄衫女子:“醒了?”视线未离开账簿半分的问了句,翻了一页纸张,继续细看着账簿。
书生半起身的看着车内的装饰,随后将视线投向那低首看账的黄衫女子,问道:“是姑娘救了小生?”
黄衫女子轻挑了下眉,转首看向他。此人虽相貌清秀,却也是平凡无奇。可他的声却——低沉慵懒,迷离魅惑,似带三分风流笑意,是种很悦耳动听的声音。平凡的外貌,懦弱胆怯的眼神,而声音却如此华丽,当真是奇了!
“姑……姑娘……”那书生被她盯得不知所措,结结巴巴,怯怯地唤了声。
“是我救了你又如何?”黄山女子收回了视线,提起矮几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榻上的人。
那书生小心翼翼的接过杯子:“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他低头喝了口茶……不由的抬手捂着嘴,强咽下了那口冰凉的茶水,抬头看着那个仿若没事儿人的黄衫女子。这水如此冰冷,似乎还有些小小的冰渣,她……她是怎么喝下去的?
“很冰凉——对不对?”黄衫女子侧首望向他,嘴边轻笑了下。随后收回视线,放下手中的杯子,抬手从暗格里取出一包点心,丢给了他。而后继续低头看账簿:“勉强喝点,吃点吧!要中午才能到城镇。”
他看着身上盖的白狐皮毛制成毯子上的那包点心,伸手取了过来。打开,拈起一块,低头吃着。这点心干巴巴的,吃的都噎人,他喝了口那手中冰冷的茶水——天啊!点心干巴巴的,茶水又凉又苦,还让不让人活了?
黄衫女子听着低声咳嗽的人,摇头笑了笑。出门在外,可不像在住处,随时有热茶香茗,随时有佳肴美食奉上给她。所以她早习惯了冷茶干粮,夜宿荒野。
书生看着这华美的马车,心中不由赞叹。不愧是一掷千金的狐狸娘子!瞧着金碧辉煌、镶金嵌玉的马车。
车内宽敞,四周用鹅黄色的织锦围成,里面似乎还塞了棉絮,摸着软软的。旁边车壁上,有许多坠着金叶子的暗格抽屉,里面似乎装着日常用的东西。他睡的矮榻边,有个方形的桌几,桌几上是一摞账簿,旁边是个圆形的茶盘,里面放着紫砂壶和杯子。头顶有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车内地板上的羊毛毯……似是添暖用的。这个马车虽大,可里面却十分暖和,仿若春暖时节。
车外有声响吵闹,想必是已进了城。黄衫女子收起账簿,抬手捏了捏眉心,似是有些疲累。
“吁——”马车停下,车夫下车时引起了些轻微的颤动,随后车帘被掀起:“小姐,到了!”随后自车后拿出一个方形的织锦绣面的脚踏,扶下了黄衫女子。
书生随后也下了马车,站立后,抬头看了看所站之地,竟是家大酒楼:“缘来缘去?”
黄衫女子眼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抱着那些账簿,抬脚走进了那家酒楼。
车夫驱着马车走向一边后面。
书生嘴边勾出一抹不符合他的魅笑,随着那女子身后走了进去。
酒楼老板迎上前,躬身行礼,恭敬地唤了声:“小姐!”
“嗯!我要再此留几天,去安排吧!”黄衫女子吩咐道。随后不理众人惊讶的目光,往楼上走去。
“姑娘……”被酒楼老板拦住的书生,唤了那走上楼的黄衫女子一声。
那黄衫女子脚步未停,头也不回的吩咐道:“好生伺候这位公子,不得怠慢!”
“是!”领命后,那酒楼老板转对书生,颔首道:“公子请随我来,请!”他伸手请到。
书生皱了下眉,跟随着酒楼老板,前去不知名的地方。
酒楼中吃饭的众人,在他们走后,议论声此起彼伏响起:“这位便是‘缘来缘去’酒楼的幕后老板吗?”
“没想到这间名闻天下、大酒楼的老板——竟是一名少女?”
“何止这间酒楼的老板是名少女啊!我听说——日月钱庄的老板,也是名少女呢!”
“不会吧?现在这世道是怎么了?怎么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谁说不是呢!前有冰雪佳人,后有绝代双娇。这些个女人啊!一个一个的……全让男人无力失败!”
“唉……”
中午
“小姐,人带到!”酒楼老板低首恭敬道。
“嗯!你去忙吧!”坐在饭桌主位的黄衫女子,应了声,说道。
“是!”酒楼老板退出门外,为他们掩上了房门。
“请坐!”黄衫女子伸手请道。
书生怯怯地坐下,低垂着头,似乎有些害怕。
“我叫黄衫!”自我介绍后,她问向对面的人:“公子怎么称呼?”
“我……我叫……夜郎儿……”书生怯怯的结巴巴地回道。
“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随后黄衫执起桌上的金镶玉箸,为他布着菜,而后说道:“吃吧!吃完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我……我没有家了……”说着,夜郎儿便低泣了起来。
黄衫眉头皱起,厉声道:“不许哭。”她最反感男人哭了,没出息。
夜郎儿吓得身子发起抖来:“对……对不……不起……”
“你是大舌头吗?连话都不会说吗?”黄衫看着对面吓得发抖的男人,手不由的握紧拳头。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胆怯、且懦弱的男人?真可惜,那么一副好嗓子,却给了这么一个懦弱的男人。
“我……”看着对面握拳的女子,夜郎儿更是害怕的大哭了起来,吓得缩进了墙角,全身发抖的抱着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会乖乖听话的……会乖乖听话的……”
黄衫总算发现此人的不对劲儿了。她起身走到墙角,盯着那缩成团的身影,似是要将他从外到里的看个清楚。她眼角突然瞥见到,因他抬起手抱着头、而滑落的袖口——那手臂上竟然满是伤痕,有一条条的抽痕,有一块块的紫青掐痕,甚至有很多指甲掐出的血痕。她上前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提起,抬手扯开了他的衣领,丝质的衣服滑落臂弯。肩上、背上、身上几乎全是伤痕。
夜郎儿脸红胆怯的拉扯着衣服,眼泪婆娑,十分可怜。
“你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黄衫松开了手,后退一步,伫立在一边,看着他问道。
夜郎儿拉好衣服双手攥紧衣领,咬着唇,怯怯的看了她一眼,缩着脖子说:“我父母双亡,小时候被嫂子卖去有钱人家做书童,哪家少爷好凶,一发脾气就打我……”
“不要哭了。”黄衫语气极不好的对他低吼,随后拉着他,将他按坐在桌子边凳子上,给他碗里夹着菜:“吃饭,吃完饭后,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她端起碗,吃着饭,看了眼那怯怯拿起筷子,低头扒着饭的人。她真没见过如此胆怯的男人,懦弱、自卑、恐惶、似乎这些词都不足以描述他。她自嘲一笑,她何时如此这般容易情绪失常了?似乎看到这个男人后,她就一直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夜郎儿低头吃饭的眼中,闪出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这女人果然不好对付!狐狸娘子不愧是狐狸娘子!当真是只狐狸变得。呼……他成功混入,至于怎么为他制造假身份的事——那就是冷大美人夕雾的事儿了!唉!他容易吗?为了混进神曲宫、骗过这狐狸娘子,他不惜自虐,弄得满身的伤——来日一定要把这些债从天音阁主那儿讨回来。至于利息——就要向这位狐狸娘子讨要了!谁让这女人扒他衣服的。哼!此人便是玉面狼易容假扮的。
夜晚书房
“都安排好了?”黄衫低头看着账簿,问道。
“是,哪位夜公子已在后院住下。”酒楼老板恭敬回道。
“去查一下他,将他的身份给我查清楚,一丝也不许有遗露。”黄衫吩咐道。她虽然是有点可怜此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只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她也不能大意的放过。
“是!”酒楼老板恭敬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你退下吧!”黄衫低头细阅着账簿,说道。
“您早点休息!”说完,酒楼老板便退了出去,为他掩上房门,下楼去了。
缘来缘去——三层式酒楼。一楼吃饭,有大堂,也有雅间。
二楼只接待贵宾级人物,一般都是当月消费在一万两之上的人。
三楼为独家楼,上面只为黄衫一人所住、所用。所用建造材料皆是用隔音极好之物所建,外面就算吵翻了天,里面的人也不会受什么干扰。
酒楼后院则是楼中众人,以及自己人所居之处。清幽雅静,不受打扰。
温柔乡
绝唱楼
蓝梦接到紫晶送来的消息,说是碧玉受了重伤,让她回去看看。她急忙回去为碧玉治好了伤,随后又急急忙忙的回到绝唱楼中,因为她带回来一个消息,要赶紧禀告主子。路过花园时……
“你是不是疯了?你忘了我们的身份,以及我们身上的血海深仇了?”
“我没忘,这些年来,我从未忘却过,就因为我没忘,所以我才把自己变成……变成一个……”
“既然没有忘,就收起你的心思。她是什么身份,你我皆清楚,不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喜欢她,从见到她时,我就喜欢她。而现在……”
“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都不可能喜欢你,你也不能喜欢她,听到了没有?在大仇未报之前,儿女私情——统统都不许有。”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只因为她身份高贵,而我低下吗?”
“不!你一点儿也不低下,世间没有谁比你更尊贵——你是我的主人啊!”
“主人?呵呵……我这个样子像一家之主吗?早在十三年前我就已经被毁了——”
“不!只要这尊贵的印记还在,你就依然是家族的主人。而那个人——他没有这个印记,他只能是一个假冒的,他成不了真正的家主。总有一天,当谎言戳破的时候……他就会无比的狼狈、痛苦的死去。”
“可那是什么时候?”
“你的武功已经快成功了,很快你就可以杀了他,为你父亲报仇,为义父雪恨了!”
“我真的不可以喜欢她吗?”
“不可以,至少现在不可以。”
“那以后呢?等我变强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喜欢她了?”
“喜欢了又怎样?你没看到吗?喜欢她的人那么多,可有一个是能使她动心的?”
“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好,才得不到她的心。”
“也许吧!可我也要告诉你,别太把心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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